温崇注意到,沈昂脸色越来越难看了,他索性说道:“陆神训练这么忙,哪里有时间跟你们磨叽。”
陆礼安道:“今晚...我陪四宝到处逛逛,后天初赛,我明天抽时间过来看看。”
“谢谢陆神!”
“有陆神指导,我们肯定能赢嘛!”
在场都是少年人,信心被点燃,激情昂扬,气氛一瞬间就嗨了起来。
气氛越热闹,沈昂心里越不爽,端起手边满溢的酒杯一饮而尽,寒气森森。
一杯一杯复一杯,他眼神都迷离起来了。
温崇生怕他肚子撑爆,忍不住提醒:“昂哥,你喝的是茶,不是酒。”
茶不醉人,你别装了。
沈昂放下酒杯,面上不动声色,桌底下他的手却在温崇的大腿上狠掐了一把,温崇疼得脚都蹬直了,面上仍然要装得什么也没发生,任由沈昂发泄。
朋友嘛!豁出去了!
陆礼安点了几斤小龙虾,吩咐服务员做成清淡的口味,对众人说道:“今天我请客,想吃什么,大家随便点。”
“陆大锤,喧宾夺主啊?”沈昂忍不住怼他。
朱盏道:“沈昂,能不能别这么没礼貌!”
她知道沈昂被陆礼安打败心里不爽他,但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没风度。
而从始至终,陆礼安一直表现得很有涵养,并未与他计较,对于他时不时言语的挑衅也没有接招,简单来说,就是直接无视他。
陆礼安这个人就是这样,一般看不上的家伙,他是正眼都不会给他的,更别说跟他计较什么。
他优渥的出身与天赋让他有骄傲的资本,良好的教养却又让他矜持而正直。
与他相比,沈昂今天的表现,真是弱爆了。
朱盏偷偷拉了拉沈昂的衣角,凑近他低声道:“你现在特别没有风度。”
沈昂满腹委屈,说话却更加凶巴巴:“我这人,没风度不是一天两天,你现在倒是看不顺眼了?”
朱盏:“陆礼安是我的朋友。”
众人眼中,朱盏和沈昂的交颈聊天,姿态暧昧,就连陆礼安都忍不住多看他们几眼。但两人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聊天方式,他们的关系比之于别人,总归亲近许多。
沈昂凑近了朱盏,对她耳语:“他是你什么,你觉得我会在意?”
“那你在意吗?”
“我...”
“你这样,我可能会讨厌你。”
我可能会讨厌你。
讨厌你...
这三个字,就像刀子似的,缓缓插入他的血肉,不留情面,没有余地。
沈昂望向边上已经打包好的小龙虾,突然不想生气了,怒意消散以后,剩下的,只有心灰意冷。
温崇扯了扯沈昂的衣袖,低声道:“大敌当前,输人不输阵,稳住。”
沈昂还在忍,正如温崇所说,输人不输阵,他输给陆礼安太多,乒乓,人心,现在就连他的小灯盏都...
两分钟后,陆礼安剥了一个小龙虾,放到朱盏的碗里。
这个小龙虾,成为了压倒沈昂的最后那根稻草。
他阴沉着脸起身离开,走得干脆利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温崇:为什么你管陆礼安叫陆大锤?
沈昂:因为他锤大。
温崇:啊!
沈昂:但是没我大。
朱盏:这傻逼玩意儿,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申请换男主。
第20章 误会了
沈昂走了, 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没说一句话, 把一桌人尴尬地留在了饭店。
温崇摇了摇头, 输了。
就像比赛,人都走, 还怎么打?
他只好给沈昂圆场:“那个...他可能胃不大舒服。”
“怎么胃不舒服?”朱盏关切地问。
“没事, 吃药就好了,我去看看他, 你们吃。”温崇说完正要起身,就在这时候, 沈昂又突然折返回来。
他带着一身凛然的冬雪寒意, 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手里还拎着一杯热饮,放在了朱盏的桌前。
“出去买了杯水。”他神色平静如常,将吸管抽出来, 插进饮料瓶中,递到朱盏面前:“趁热喝。”
朱盏点头, 喝了一小口,奶香在舌尖蔓延,她又情不自禁偷看了近旁沈昂一眼, 他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面无表情。
叫人看不懂,猜不透。
“今天先委屈大家,等比赛结束以后, 想吃什么都可以,我请客。”沈昂笑了笑,对大家温柔地说。
队员们受宠若惊一般,愣了半晌,突然欢呼了起来!
“好耶!”
“呜,队长真好,感动。”
“队长!我们一定会努力打!给校乒队争光!”
温崇也顺口道:“我看明天不用麻烦陆神专门跑一趟,再怎么说,沈队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让他给大家指点,绰绰有余。”
“这样也行。”
“嗯,有沈队也是一样的。”
沈昂淡淡道:“明天早上八点,隔壁训练馆,不准迟到。”
“谢谢队长啦!”
不管众人再怎么喜欢陆礼安,毕竟沈昂才是他们的亲队长,是他们从接触乒乓就开始追逐的偶像和榜样。
陆礼安看着沈昂,恰逢沈昂也倚在靠椅上,挑衅地盯着他。
他竟然会突然折回来,出乎了陆礼安的意料,过去那个冲动,易怒,暴戾又意气的沈昂,与面前这个极力隐忍克制的沈昂,判若两人。
小半年,倒是真的成长了。
吃饭的过程中,沈昂去了一趟洗手间,温崇跟了过去。
“怎么又突然回来了?”
沈昂站在面盆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目光幽深:“不回来怎么办,叫他们笑我沈昂不如陆礼安,赌气吃醋甩脸色,烂人烂球烂脾气。”
温崇被他逗乐。
“没那么严重,狗不嫌家贫,自家的队员,大家嘴上不说,但终归还是偏着你的。”温崇拍上沈昂的肩膀,突然反应过来:“等等!你刚刚说,吃...吃醋?”
“没有。”
“你说了!我听到了!”
沈昂面无表情,对他打了个响指。
“记忆清除。”
温崇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笑了声:“沈昂,你能清除自己的记忆么?”
很显然,不能。
沈昂还记得离开省队的那天,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天色阴沉得可怕,黑压压的层云翻涌奔腾着。
他提着行李站在训练馆门前,当着所有队员,冲陆礼安放狠话:“给我三年,一定打败你!”
彼时陆礼安站在乒乓台前跟对手拉练,甚至头都没抬。
陆礼安的眼中只有对手,没有手下败将。
不可一世的乒乓大魔王,南城人人称羡的天才少年,在陆礼安这里,输得彻彻底底,一败涂地。
沈昂决然地走进滂沱大雨中,大雨洗净了他十几年所有的荣耀,耳边只剩将嘲笑与讽刺。
所有人都道他没脸留下,落荒而逃。
朱盏却始终无法忘怀,那个下午,他在训练室单手俯卧撑,做一个,念一声,陆-礼-安。
夕阳与香樟树为证。
不出三年,他要打败他!
吃过晚饭以后,校乒队与陆礼安作别,沈昂不耐烦地催促队员,晚上还要训练,别磨磨蹭蹭耽误时间。
周肆回头问朱盏:“四宝,你跟礼安哥去逛逛,还是跟我们一块儿回去。”
朱盏抬头,却正好迎上沈昂幽深的目光,只是转瞬即逝,他立刻别过头不看她。
朱盏的心被刺了刺,她为难地回头,对陆礼安抱歉道:“礼安哥,我...”
然而,她话还没说出来,陆礼安却看了看时间:“刚刚教练给我短信,有点事可能陪不了你了,下次有时间,我再来找你。”
朱盏心里松了松,对他点头:“好,礼安哥再见。”
“再见。”陆礼安摸了摸她的脑袋,冲众人挥手,上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