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蕙诧异不已,“三公主,那天不是你带着母亲和继父离开别院的么?”
呼凤:“你继父都没抬过头啊,走了也没跟我道谢,客气话都是你母亲说的。我还以为你继父是哑巴呢,还以为他是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懂礼貌呢。”
江蕙:……
呼凤痴痴看着杜陇。
杜陇似乎觉察到了呼凤的目光,不悦的转过身,“阿若,爹带你出去玩,让你姐姐陪客人吧。”
阿若开心了,讨价还价,“爹爹,我要上街逛逛,要买很多东西,咱们带灰灰一起去吧?灰灰在家里也会闷的,它也想逛街呀。我肯定牵好灰灰,不叫灰灰乱跑。”
呼凤眼神越来越不对。
江蕙心中生出不妙的感觉,“三公主,我陪你出去走走。”
呼凤目光不离杜陇的背影,摆摆手,“不必了,不必了,我不出去走走,我就在这儿……”
江蕙挽起呼凤的胳膊,“走了走了,我带你到花园看看,这里的风景很美。”
“我不要看风景,我要看人。”呼凤把江蕙甩开了。
江蕙心中暗暗叫苦。这位三公主是转而看上杜叔叔了么?这可真是让人想不到啊。
杜陇生的太好了,常有女子对他着迷,但一则呼凤号称喜欢淮王,二则江蕙以为呼凤之前是见过杜陇的,所以根本不曾防范,谁料到呼凤前一刻似乎还对淮王有意,这一刻目标便转向杜陇了呢?
呼凤向着杜陇狠瞧,杜陇不耐烦,“蕙蕙,你陪客人,叔叔带阿若出去玩了。”话音未落,已指挥着灰灰箭一般的蹿了出去,杜陇抱着阿若,也很快没影了。
“哎,别走啊,等等我,等等我。”呼凤见杜陇忽然走了,着急的叫道。
眼见得呼凤想往外追,江蕙忙把她拉住了,“三公主,我杜叔叔不喜欢和别人打交道的。”
呼凤痴痴的问:“为什么我一定是外人,我不能成为他的内人么?”
江蕙晕。
你是公主你也不能这样啊,杜陇他和淮王又不一样 ,淮王只是定过亲,有未婚妻,杜陇可是结婚多年,有妻有女。
“我杜叔叔和我娘感情很好,插不下第三个人。”江蕙正色告诉呼凤。
呼凤很是怨念,“江姑娘,为什么你母亲和你一样,都这么独啊?”
“不错,我们母女是一样的,男人必须独占,不跟人分享。”江蕙直言相告。
“不行,难得见着这样的美男子,我一定要追出去看看。”呼凤不服气,还是追出去了。
“哎,你是客人,在我家不经主人同意乱走,太没礼貌了吧?”江蕙追上她。
杜陇这时已经看不见了,呼凤满心失望,在花坛旁边古雅的石椅上坐了,“为什么你要独占男人?优秀的男人这么少,本来就不够分的,你还单独占着一个。”
江蕙想糊弄过去,奈何呼凤不肯放过她,一定要追问原因。
江蕙思索片刻,觉得呼凤这个人还是很重感情的,跟她讲理大概不行,便动之以情,温柔说道:“因为我太爱他了啊,所以容不得他有别人,容不得他和别人在一起。”
“这样啊。”江蕙这么说,呼凤似乎有些理解了。
江蕙正暗暗有些小得意,忽然在地上看到一个影子,一个男人的影子。她吃了一惊,慢慢转过头,见一俊美少年正含笑殷切看着她,不是淮王,却是哪个?
江蕙脸颊瞬间艳如五月石榴花。
不好了,方才开解呼凤的话一定被他听去了,他说不定当真了……
呼凤一手玩弄着朵红色的小花,一手托腮,似有愁容,“你真的这么爱五皇子殿下啊?唉,我也喜欢他,却没喜欢到这个地步。你说说,是不是有一天我也爱一个人到了你爱五皇子的地步,就可以修成正果了?”
淮王眼中笑意愈浓,眼神愈热烈。
江蕙脸上火辣辣的。
“三公主,我娘不知让厨房做了什么新菜式,咱们回去问一问好么?”呼凤还要再问些什么,江蕙忙转移问题。
呼凤满怀心事的站起身,“好吧,先吃一顿好的再说。”
江蕙便要和呼凤一起走了。
淮王含笑指指石椅,告诉江蕙他在这里坐等。江蕙装作没看见,目不斜视,扬长而去。
虽然装的很骄傲,但江蕙陪呼凤回去之后,和冯兰、呼凤三个人说了半天话,淮王还没过来,江蕙也就坐不住了,心里犯嘀咕,也不知淮王是有事走开了,或是还在那里坐着,便借口要更衣,溜出来了。
呼凤想跟着江蕙一起出去,“我也要更衣。”
冯兰笑着把呼凤拦住了,“对不住,小女现在不喜欢有人打扰。三公主上门是客,客随主便吧。”
呼凤无奈的坐了回去。
江蕙慢悠悠迈着小碎步,“我要不要过去啊?要不要见他啊?方才的话如果他听到了,我是不是……唉,我是不是要跟他解释一下,我是在安慰呼凤……”
到了地方之后,江蕙偷眼望去,咦,竟然没人了?
江蕙哈着腰,轻手轻脚,探头探脑,“人呢?”
“表妹是在找我么?”耳畔是淮王带笑的声音。
江蕙直起腰,一本正经,“不是的。我方才在这里掉了支发钗,我来找发钗的。”
“哎,我自作多情了,原来表妹不是找我。”淮王在石椅上坐了,以手支头,一脸烦恼,眼神幽怨。
江蕙哧的一笑。
淮王这个样子,挺可乐的。
江蕙这一笑如鲜花绽放,淮王心怦怦跳,温柔笑道:“表妹,我赚了一千金。”
“哪里赚的一千金?”江蕙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问道。
淮王温柔似水,“千金一笑嘛,表妹方才笑了,我可不是平白赚了一千金?”
江蕙这才知道他的意思,又羞又喜,转过了头,“表哥学坏 ,油嘴滑舌的,我不理你了。”
“方才还说太爱人家了,这时又说不理人。”淮王抱怨。
江蕙耳后根都成了深粉色,“我和呼凤说着玩,骗呼凤的。那些话你可别当真啊,不是当着你面说的,我不负责。”
“表妹,你能骗呼凤,也能骗骗我,对么?”淮王含笑和她商量,“你若喜欢,偶尔也骗骗我好了。”
“好吧,偶尔也骗骗你。”淮王目光太深情,语气太温柔,江蕙不由自主的点头。
“多骗几次也没事。”淮王低笑。
“骗多了也不好吧?”江蕙小声嘀咕。
“骗多了好。”淮王满脸憧憬,“这种话你每天说上三遍五遍,你自己便信了,会真的很爱我……”
江蕙大羞,轻轻啐了一口,转身便跑,“我不理你了 。”
淮王一跃而起,赶忙去追,“表妹,等等我!”
江蕙在前面跑,淮王在身后追,阿若骑着灰灰冲到他俩中间,“停,停!小火哥哥你干啥,你又追我姐姐!”
白影一闪,杜陇随后也来了。
阿若这个小姨子是无论如何得罪不起的,淮王呆了呆,停下脚步,满脸都是笑,“小阿若,表哥是和姐姐……比赛,比赛,我们还是比赛……”想起上回江蕙的借口,便依着江蕙说了。
阿若咦了一声,“又比赛呀?对了,小火哥哥,上回你输了要请客吃饭,可还没请呢。”
灰灰也不知是人来疯还是怎么的,仰起脖子,一通猛叫。
“灰灰也要去!”阿若欢快的叫道。
“好,灰灰也去,灰灰也去。”淮王满口答应。
江蕙红着脸回来了。
阿若开心的不行,伸手搂江蕙的脖子,“姐姐,小火哥哥要请客,连灰灰一起请!”
“好啊。”江蕙抱住了妹妹。
“咦,姐姐,你的脸怎么发烫啊?”阿若碰到江蕙的脸颊,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江蕙忙道:“可能是我跑太快了。”
“这样啊。”阿若明白了,“姐姐,那你以后跑慢点儿。”
江蕙不好意思的点头。
杜陇笑而不语。
阿若热情的问着淮王,“小火哥哥,你请客是在家里,还是在酒楼呀?”
淮王:“我还住在宫里,在家里请客不方便。阿若,咱们去松鹤楼好不好?”
“好呀好呀。”阿若高兴的拍起小手掌。
--
淮王上回可是答应要请阿若、江苗、江蓉三个小姑娘的,所以这次请客,自然是连安远侯府一起请了。
安远侯公务在身,不便来,丹阳郡主也有事,苏老夫人兴致却好得很,带了江峻朗、文氏,以及家里的几个孩子,一起赴宴。
江老太爷自己不去,却劝苏老夫人带上江峻节,“阿节这个孩子整天除了上学就不出门了,这年纪轻轻的孩子闷在家里哪行?你带阿节一起去。”
苏老夫人觉着有理,命人去叫江峻节。江峻节不大有兴趣,但江苗和江蓉一边儿一个拉着他的手,江峻节抗拒不了,便和大家一起上了车。
到了酒楼之后,下了车,江峻节看到街角有一个小乞丐在讨钱,那乞丐年龄很小,瘦的皮包骨头,江峻节心中怜悯,缓步走了过去。
他取下荷包,要把自己荷包里的碎银子给这小乞丐。
还没走到近前,蓦然从旁边小巷中跑出一个半大孩子,狠狠撞了江峻节一下。江峻节的荷包掉在了地上。
江峻节只当是孩子们在玩闹,也没当回事,弯腰去捡荷包,却有一个壮男跑将过来,一脚踩在荷包上,骂骂咧咧,“瞧着人模狗样的,偷老子的荷包!”
“有贼,有贼。”便有闲人跑过来看热闹。
呼凤和她哥哥一起在酒楼前下马,听到这喊声,登时便兴奋了,“哥哥,我去抓个贼玩玩啊。”不等她哥哥答应,已飞快的跑了。
她哥哥直摇头。
呼凤拨开围观的人进去,只见一个男人在骂另一个男人是贼,偷了他的荷包,但另一个男人硬是不承认。呼凤侠义之心顿起,走将过去,抽出弯刀喝道:“做贼便做贼,还没胆子承认!”
那人看也不看她一眼。
呼凤被一个贼蔑视了,大为恼怒,声音更高,“你承不承认?再不承认本公……本姑娘便不客气了!”
呼凤抢在那人面前,但那人容色冷冷,对她的质问,竟根本不屑回答。
对呼凤手中的弯刀,也是视而不见。
呼凤这位公主殿下虽然被人拒绝过,却不曾被人这般轻视过,实在气不过,手腕灵活的一转,弯刀架在那人颈间,“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