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病吧,大清早去我房间。”
廖繁真是窝火得很,被他姐一嚷嚷,全世界都知道了。
“亦微说吹风筒坏了,我去你房间拿一个。”廖莹伸出手来,没好气道:“你快点,自己去拿,我刚才没找到。”
廖繁忍着气,走过去。
余光飞快且不着痕迹地往他姐的房间里瞟了下,然后进门把吹风筒拿出来,丢给廖莹,砰地把门关上。
门外头廖莹鄙视:“欲求不满长脾气了是吧。”
廖繁靠在门后,闭了闭眼睛,吐出口浊气。
刚才经过他姐房间时没发现那个姐姐的身影,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估计也听到刚才的话了。
其实梦遗这种事也挺正常,他从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梦遗,他姐早就见怪不怪,有时候还催他去找个女朋友。
但今天他就觉得挺丢脸。
过了会,廖繁从柜子里找了个袋子出来,把床单装进去,但才装了一半又扯出来。
算了,她都已经知道了,不洗床单反而显得他心里有鬼。
接下来,廖繁呆在房间里打游戏,磨蹭大半天,直到许亦微出门去上班了,他才收拾东西回学校。
许亦微提前半个小时出门,先是去车行提了她的车。她的车之前被人刮了下屁股,掉了块漆,放在修理店修了两天。
开过车的人都有同感,哪怕是去上厕所都恨不得开车去,没车实在不方便,提了车后,她心里感觉踏实多了。
只不过,到了公司,那点好心情又被破坏殆尽。
唐欣见她回公司,是头一个过来找她的,这会儿就坐在她办公桌上,拿着杯咖啡,说她刚听到的消息。
“现在部门到处都在传,童敏舒肯定跟副总有一腿。”
许亦微不以为意:“不是早就有一腿了吗,怎么现在才开始传。”
“那以前不是不明确吗?但现在童敏舒多嚣张啊,像是认定了市场部总监的位置会是她的,如今走路都带风。”
唐欣说:“你可能不知道吧,她已经着手在做悦诚的项目分析报告了。先不说悦诚这个客户向来都是你在跟,就说业务板块,那也不是属于她童敏舒的吧。”
“她这不是明晃晃地跟你抢吗?”
许亦微打开电脑,点开邮件,将里头的资料下到桌面上。说道:“她拿什么跟我抢,悦诚我已经跟了多年,他们公司的大部分业务都是我这边合作的,需求、习惯,我都一清二楚。”
“是啊,她没经验,但她有人啊。”
“谁?刘副总?”许亦微抬眼:“caille,你可别忘了副总上头还有总经理。况且,这个风口浪尖,刘副总未必愿意为了她趟浑水。”
她结论道:“我看童敏舒现在是虚张声势,她越是高调,刘副总反而越要夹起尾巴。”
“我知道了,”唐欣缓缓勾起唇:“因为他心里有鬼。”
“早知道你把局势看得这么清,我就不担心你了。”想到什么,她又问道:“不过,万一童敏舒从悦诚那边下手呢,你忘了,昨天上午我还看见她跟那个钟总亲亲密密地吃饭。”
许亦微动作停下来,仰头靠回椅子上,正色道:“所以,这才是我要应对的,我需要用我的方案尽快说服钟总。”
“你要去找他?”
“已经约了明天见面。”
“行吧,我走了。”唐欣抿了口咖啡:“我这么大摇大摆地从人事部过来找你,童敏舒肯定知道我给你通风报信了。”
她走到门口,优雅地转身道:“亲爱的,Goodck!”
许亦微回了几份邮件,又把之前做的策划案看了遍,这才起身去洗手间。
恰好遇到助理小晴进门:“微姐,这是你要的资料。”
“放我办公桌上,对了,明天时间安排一下,上午跟我去趟展览馆。”
“好的,知道了微姐。”
许亦微今天穿了身白色长裤西装,她皮肤本身就白,穿这套衣裳,整个人白得就像一道光。
她容貌长得出众,且平时在公司做事雷厉风行,不笑的时候会显得清冷,大家私底下悄悄送了个“暮光女神”的外号。
从办公室到洗手间,一路走来,同事们一口一个“微姐”地打招呼,许亦微皆含笑回应。
上完洗手间,好死不死,就遇到了童敏舒。
童敏舒性格跟她相反,对谁都笑盈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这套运用得炉火纯青。尤其对领导,嘴巴甜似蜜,在办公室生存很有一套。
当然,光靠这个肯定也混不长久,真本事也是有的。
私底下童敏舒不待见她,一般不主动跟她说话,比如在洗手间这样的地方碰见,童敏舒几乎就装作视而不见。
反正就是连寒暄都懒得寒暄。
她洗完手,抽了张纸巾擦了就走。
“童经理急什么?”
许亦微喊住她,边打开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你是没看见我,还是心虚不敢见我?”
童敏舒立即回头,扬起她那套标准的、极具战斗力的笑。
“哟,我当是谁呢,真不好意思,没注意。”
“是吗?”许亦微从镜子私底下打探我的行踪。”
“许亦微你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许亦微踱步过去,她个子比童敏舒高一点,大概3-5公分吧。别看这么点细微差别,但在掐架的时候就显出优势来了。
至少,许亦微每次这么站童敏舒面前对峙时,她就觉得挺爽的。
“我前脚才约了钟总,你后脚就跟人搭上,别跟我说你跟钟总是认识多年的好友哈,这理由我听腻了。”
“......”
童敏舒不着痕迹退开些许,抱着手臂气势也不输人:“在我们市场部向来都是物竞天择、能者生存,许亦微你不会小心眼到连这点都看不开吧。”
许亦微道:“你说你有意思吗?我实在不懂,你到底羡慕嫉妒我什么,你跟我争了这么多年了,你不累吗?”
童敏舒唇角的笑僵了下,转头瞥了瞥走廊外,有几个同事探头探脑地往这里看。
她冷笑道:“你别自我感觉良好,我刚才也说了,在市场部混饭吃,竞争就是本质。”
“是吗,但挺可怜的,”许亦微把擦完的纸巾扔垃圾箱里,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挣也挣不过我。”
公司市场部大大小小也有上百号人,骨干团队拿得出手的也就四五个,而其中许亦微带领的小组每年都是业绩冠军,这也是许亦微即便不用讨好领导也能说话有底气的原因。
她声音压低几分,不紧不慢道:“你信不信,这次也一样?”
“那你高兴得太早了点。”童敏舒脸上的笑扬得高高的,眼里却含着锋利:“这回我会全力以赴,咱们走着瞧。”
她说完,优雅地昂着脖颈走了,路过那几个同事,也懒得装好脾气:“看什么!上班这么闲吗!”
顿时,看热闹的人群作鸟兽散。
许亦微又连夜赶了点资料,第二天一早就起床。
廖莹是个夜猫子,昨天许亦微加班,她就在一旁塞着耳机看偶像剧。大清早迷迷糊糊地听到许亦微的动静,她睁开眼睛。
许亦微刚化好妆,问:“吵醒你了?”
廖莹打量了下她。许亦微穿了件橘红法式复古包臀长裙,下摆开衩拼接鱼尾裙摆,不仅露出一双白皙细长的腿,还把她的曲线勾勒得凹凸有致。
“穿这么好看要去哪里约会?”
“去展览馆一趟,跟客户约会。”
廖莹好笑:“也是,你这人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挺无趣的。”
“哦,对了,”廖莹问:“我记得展览馆好像在A大附近吧?”
“嗯。”许亦微对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说道:“跟A大挨着。”
“那正好了,你顺便帮我送个东西去给我弟。”
“是什么?”
“生日礼物,我爸妈从国外寄来的。”
“今天是你弟生日?”
“嗐,”廖莹笑道:“她们记错了,经常这样,我弟生日是农历,她们搞成阳历。这还算好的,以前好几次我和我弟生日都过了很多天了,她们才记起来。”
“......”
廖莹的父母是律师,经常对接国外的一些案子,因此平时基本上很少在家。在廖莹和廖繁小的时候,每年过节、过生日,都会收到父母从国外寄来的礼物,廖莹都习惯了。
“好,给我吧。”许亦微说:“我见完客户就送过去。”
许亦微约钟总九点见面,但钟总有事耽搁了一个小时,以至于等工作谈完已经快十二点了。
“已经中午了,要不一起吃个饭?”钟总邀请道。
“多谢钟总盛情,”许亦微起身跟他握了握手:“我等下还要去A大一趟,有点事,下次我做东请您。”
“你们在A大也有业务合作?”
“没有,是去给朋友的弟弟送东西。”
辞别钟总,许亦微回到车内,先是给廖繁打了个电话,但打了两遍,都提示“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
她索性先把车开到A大门口。
又给廖繁打了一通电话,还是没人接,就给廖莹打了过去。
很快,廖莹回过来了:“我已经微信他了,他刚才在上课,现在就过来找你。”
这会儿已经是中午,正逢下课人多的高峰期,学校门口人群进进出出。许亦微站在车旁,高挑性感的身材惹眼得很,路过的学生们都频频侧目。
大概等了七八分钟,廖繁骑着自行车过来的,可能是骑得有点急,额上还浸了些汗。
“姐姐,”他人高马大地站过来,带来了阵热风,还有独属于年轻男孩的荷尔蒙气味。他说:“不好意思,上课的时候我调静音了,没看到。”
许亦微见她额上落了一滴汗,挂在眉峰处,便开车门弯腰进去抽了张纸巾出来,递给他。
“擦擦汗。”
廖繁接过去,胡乱抹了把:“姐姐等多久了?”
“没多久,我刚到几分钟。”
“是什么东西?”
“一个大盒子装着的,回头你自己拆了看看。”
许亦微见他擦来擦去都没擦到那滴汗,干脆抬手夺过纸巾帮他:“这里还有。”
廖繁顿时不敢动了。
刚才老远看见姐姐穿着红裙站在这里,他就已经心跳加快。这会儿她抬手,他也下意识低头,两人靠得有点近。
近到他都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还是那种好闻的玉兰香。
廖繁喉结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许亦微擦完眉峰那滴,见细碎的刘海中又落了滴下来,她无奈道:“你怎么这么多汗。”
殊不知,廖繁这会儿挺紧张的。
紧张之余还有点不自在,想起那晚的事,他就心虚愧疚,只想拿了东西赶快走。
但恰巧这时,有同学路过跟他打了个招呼。
“哎,廖繁。”同学走过来拍了下他肩膀:“在这干嘛?”
他眼神好奇又暧昧地在廖繁和许亦微之间打量了几眼,一副“了然”的神情。
廖繁知道他想岔了,他对许亦微介绍道:“姐姐,这是我室友何晟。”
“姐姐你好!”何晟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想伸手握个手,又觉得不合适,就立马收回去。
这动作显得有点滑稽。
许亦微也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
她打开后车厢,有点犯难地蹙眉,转头问廖繁:“你们寝室近不近,这礼盒太大,我怕你不好拿。”
何晟凑过来:“哇,姐姐还送礼物?”
“不是我,是他爸妈寄来的。”
廖繁也走过来看了下,说道:“不麻烦了,我们寝室不远,我跟何晟提回去。”
突然被抓壮丁的何晟:“......”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拆台道:“寝室在南校区,你要我跟你走半个小时回去?”
廖繁:“......”
许亦微好笑,说道:“那上车吧,我载你们回寝室。”
廖繁把自行车折叠放后车厢,跟着何晟坐在后座。
许亦微刚系好安全带就听见何晟说:“姐姐在商宁工作吗?刚才我还差点以为是廖繁的女朋友,不过幸好不是。”
廖繁不耐地啧了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接话。
许亦微启动车子,顺着后视镜看了眼廖繁,说道:“为什么幸好不是?”
“你想啊,我们寝室四个人都是单身狗,他要是突然脱单了还找了这么漂亮的,这谁受得了。”
何晟这人跟谁都自来熟,三两句话后都能开得上玩笑。
许亦微问:“你们是考研太忙,还是眼光太高啊,我看你们学校有蛮多女生啊。”
“我是考研太忙,但廖繁估计是眼光太高。”
“怎么讲?”
“廖繁这种人考研跟我们不一样,他学习一个小时顶我们两三个小时。我们是真没时间找妹子,但廖繁有啊,还大把时间玩游戏,但他就是没找。”
“我们寝室三天两头有妹子送东西,不过都是送给廖繁的......”
这时,一旁沉默的廖繁倏然抬眼,暗含警告:“你别乱讲。”
“我怎么乱讲了?”何晟毫无知觉,继续道:“就说这个月以来你都收到多少东西了,哦,严谨点说不是你收的,是周志鸿那狗帮你收的。”
何晟对许亦微说:“姐姐你看,狂蜂浪蝶都汹涌成这样了,他成天还一副柳下惠的模样,这种人,不是眼光太高,就只剩一种可能。”
许亦微盯着前方的路,听着何晟说趣,也随口配合地问道:“什么可能?”
“功能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