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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谣 第12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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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乐康公主话到嘴边,眼珠转了转,却又停顿住了,笑道:“我还能怎么办?多跟姐姐说几回呗,总归是要把她说动了的。”安东将军见她始终不死心,笑了笑,由着她去了。

乐康公主过后却把瘐涛找了来,和他私语良久。

瘐涛做梦也没想到乐康公主会跟他说这些,登时傻在那里了。

“阿放,你不乐意么?”乐康公主蹙眉。

“小事一桩,无所谓什么乐意不乐意的。”良久,瘐涛故作镇静,徐徐答道。

乐康公主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才是世家子弟应该有的胸襟和气度嘛,比他阿父那死板方正的性子强多了。”乐康公主欣然想道。

被乐康公主鄙夷为“死板方正”的安东将军这会儿正陪爱女瘐涵在池畔喂鱼,瘐涵拿起饼屑兴致勃勃的撒到水里,看着游鱼争食,活泼乱跳,笑嘻嘻。

“阿敏,你这几天……见过你表兄么?”安东将军带着丝忐忑不安,小声问瘐涵。

“没有啊。”瘐涵随口答道。

安东将军偷眼看他的宝贝女儿,见她脸上并无异色,心里便踏实了,“公主净危言耸听,阿敏哪里对十三郎暗生情愫了?看着便不像啊。”

“阿父,您问这个做什么啊?”瘐涵一边喂鱼,一边问道。

安东将军对瘐涵一向是很坦白的,不惯跟女儿撒谎,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就是觉得你和你表兄都大了……大了,便和小时候不一样了……”瘐涵抬头,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诧异,“阿父,您今天说话怎么有些奇怪啊。”安东将军呵呵笑,“是么?”转过身去,悄悄伸手抹去了额头的汗水。

瘐涵想到了什么,转身到了他面前,笑咪咪看着他,“阿父,您方才可是话里有话啊。”安东将军被瘐涵点破,不好意思了,“没什么,真的没什么。”瘐涵淘气的笑,“阿璃虽没有明着告诉我,不过我也看出来了,表兄对阿令是不同的。阿父你说,这回他不避嫌疑,联合朝中大臣向陛下上书,是不是有意讨好阿令啊?还有,姨母那样的性情都要特地为阿令举办一次盛会了,是不是姨母也喜欢阿令?”

“我女儿真聪明。”安东将军欣慰。

他又觉得欣慰,又有些下气。唉,阿敏这孩子都能看清楚的事,为什么公主就是不明白呢?

安东将军方才被乐康公主吓住了,以为瘐涵真的喜欢上了十三郎,所以什么事也顾不上,先来瘐涵这里打探虚实。见瘐涵很清醒,他便放心了,“阿父还有公务要处理,先走了。”瘐涵忙伸手拉住他,讨好的笑,“阿父,您手头宽裕不?阿令封了县君,是件大喜事,我想送件贵重些的礼物,可是我平时把钱都花光了,又不想跟阿母要……”安东将军溺爱的笑,“有,有,我宝贝女儿要用钱,阿父怎会没有?”答应瘐涵让她到外书房拿钱,自己随意出去购置礼物。

瘐涵高兴的向他道了谢。

从安东将军手里拿到钱之后,瘐涵约了桓昭逛街市。

两人在珠宝店看来看去,瘐涵比较中意一顶由红蓝宝石和珍珠等镶嵌成的金步摇,桓昭同喜欢一对通透明净的琉璃耳珰,分别让伙计包了起来。

“会不会俗了一点?阿璃,要不咱们送古琴这一类的风雅之物吧?”瘐涵有些犹豫。

“已经有了。”桓昭笑道:“阿兄搜罗来了绿绮古琴。”

瘐涵倒吸一口凉气,“汉代名琴,失传已久,被表兄找到了?”

桓昭笑着点头。

瘐涵好奇心被勾起来了,“哎,阿璃,除了古琴,表兄还要送什么啊?”桓昭叹气摇头,“我也不知道啊。”她调皮的冲瘐涵眨眨眼睛。瘐涵也跟着叹气,挽起桓昭的胳膊,“阿璃,我有点羡慕阿令了呢。如果将来也有人对咱们这么用心,该有多好。”桓昭装作吓了一跳的样子,“什么?有一个人对你和我这么用心?那还得了,咱们不得打死他啊。”

两位无忧无虑的女郎一起笑弯了腰。

是啊,若是有哪个不长眼的俊俏郎君敢同时对她俩用心,那必须打死,毫不留情!

选好要送给任江城的贺礼,瘐涵和桓昭高高兴兴的各自回家。

金秋十月,天高云淡 清风送爽,寿康公主府宾客盈门,热闹非凡。

来客很多,全建康名门望族的女眷、皇室公主王妃等全部到场,衣香鬓影,珠光宝气,笑语盈盈,暗香浮动。

又一辆香车驶过街头,奔着寿康公主府的方向去了。路边有人和那香车擦肩而过,衣袖中拂上了车中的香气,之后经月未散。

今天能来到寿康公主府赴宴的,非富即贵,个个来历不凡,不过最引人注目的中心人物,还是光禄大夫任平生之女,任家八娘子了。因为,今天这场宴会就是专门为了她而举办的,她会在宴会之上受封为林山君。

宾客之中有人见过任江城,有人没有见过,还有些好奇,“这位任八娘子既然能以自身之力获得县君的封赠,想来不是平常人。”当她们见到陪伴在寿康公主身边、神态自若的任江城之后,都是点头,“看这风度仪态,便知她胸有丘壑,非池中物了。”

来客大多和任家不熟,或者根本没有听说任家,范家却是众人都熟知的,纷纷向范瑗、郗氏等人贺喜。郗氏做为任江城的舅母,这天居然也是出尽了风头。

尚书令谢称捧着圣旨前来宣布皇帝的任命,来客围观,任江城从谢称手中接过圣旨,从此她便不仅仅是任家八娘子,而是有封号有食邑的林山君了。客气一点的话,应该称她做“县君”,或者“林山君”。

因任江城是有爵位的人了,所以她今天穿了身份相配的紫色华服。她本就天生丽质,秀美绝伦,这一身华贵又美丽的紫色衣裳更将她衬得肤光胜雪,双瞳剪水,玫姿艳逸,国色无双。盛大的礼仪之后,寿康公主亲手将一顶镶嵌有金刚石和助水绿宝石的发冠亲自戴在发髻之上,珠宝配美人,愈是熠熠生辉。

周围响起阵阵惊呼声,“太美了!”“原来世上竟有这等令人惊艳之女子!”

范瑗笑吟吟将一对温润晶莹的上好羊脂玉手镯戴在她手腕上,“君子如玉,我儿今受封为林山君,更应和这美玉一样,外带恭顺,内具坚韧,光华内敛,不彰不显。我儿,好自为之。”

任江城站在高高的台阶上,听着一片溢美之辞,耳朵不觉发起热,笑容可掬,“阿母,公主,我此刻有些飘飘然了。”范瑗嫣然,“阿令,飘吧,今天可以飘。”寿康公主微笑,“飘到半空也没事,落下来的时候,我在这里接着你。”任江城笑逐颜开。

真是很美好的一天啊。

陵江王妃和世子妃坐在一边观礼,此时心里都有些酸溜溜的。谁能想到呢?前几个月在京城还默默无闻的任八娘,如今已是大名鼎鼎的林山君、寿康公主的座上客了啊。

“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我要把任家逐出京城,让任刺史把他的儿子、孙子孙女便领回宣州,不能让任平生一家人再留在大王身边了!”陵江王妃暗暗下了决心。

乐康公主是有心事的人,见任江城站在中间,寿康公主和范瑗一左一右站在她两边,俨然都将她当成了掌上明珠,肝儿都是疼的。太过份了,寿康公主那么高傲的人,竟然拿一个宣州乡下来的野丫头当宝……

“大将军来向林山君道贺。”婢女过来禀报。

这声音传入乐康公主耳中,她心中怨气升腾,怒气难忍,“还有完没完了,一个小丫头而已,姐姐捧着她还不够么,姐夫竟然也来了?”

“有请。”寿康公主声音中似乎带着笑意。

桓大将军大步流星的来了,笑容满面,神采飞扬,显见得心情极为愉快。乐康公主看到他已经是浑身难受,再看到他身边那容颜隽美、沉静雍容的青年郎君,心肝肺全是疼的了。

十三郎,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啊。

作者有话要说:先到这儿,明天继续。

谢谢大家,明天见。

☆、第124章 124

桓大将军昂藏英武,十三郎清隽秀逸,父子二人风格迥异,却又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寿康公主今天神色很和悦,看到十三郎冉冉而来,她目光更温柔了,“范娘子,犬子陪他阿父一起来了,你不会介意吧?有令爱在,十三郎应该得到你的允许才出现的。”范瑗在中毒当天曾得到过桓广阳的帮助国,对这位桓家十三郎一向有好感,落落大方的道:“公主殿下客气了,虽然小女和令郎男女有别,不过,大庭广众之下见面,何等磊落,不妨事。”寿康公主笑意愈浓。

瘐清已经出阁,成了刘家妇,这时挽着妇人的发髻,远远望着高台上的任江城,整个人已经被嫉妒、怨恨等种种情绪折磨得痛苦不堪。这个宣州刺史府里最不起眼的任八娘、这个原本她看不上眼的任八娘,现在成了寿康公主的新宠、成了建康贵族们争相一睹芳容的名人,她以后是县君了,她有爵位了,这个爵位还是十三郎联合朝臣上书陛下为她要来的……十三郎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

瘐清肝肠寸断,她的妹妹们也好不到哪去。瘐五娘、瘐六娘以至于瘐十五娘等人见到如今的任江城意气风发,一枝独秀,备受瞩目,难受得眼睛都红了。凭什么啊,明明建康城是注重家世和出身的,任家和瘐家相比就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但是任八娘居然比她们这些瘐家女郎还强了!这是什么事,还有没有天理啊。

桓大将军和十三郎父子二人到来之后,她们的怨气更是到达了顶峰。

桓大将军和十三郎过去向任江城道贺,并送上了贺礼。桓大将军送的是珍贵罕见的八卦布局古棋谱,“这棋谱中盘攻杀强悍。如在急流里行舟,蓦然间峰回路转,错综复杂,厮杀激烈,你会喜欢的。”十三郎送的却是古琴,这古琴通体黑色,隐隐泛着幽绿,看上去如绿色藤蔓缠绕于木上,古雅而神秘,“绿绮古琴,送给林山君赏玩。”

绿绮?瘐清、瘐五娘等人差点没晕过去。绿绮啊,汉代名琴,司马相如曾经以此琴抚“凤求凰”向卓文君表达爱慕,十三郎他……他不会当众抚琴,凤求凰吧?她们眼巴巴的、忧虑又焦急的望着台阶上的桓十三郎,心中祈祷他只送琴就好了,千万不要再做别的了,千万不要……瘐十五娘心情紧张,伸手捂胸口,幽幽道:“十三表兄如果当众抚琴向任八娘求爱,我……我会心碎而死……”

“我也会。”瘐清、瘐五娘等人虽不像她那么直白,没有说出话,心中却均作此想。

其实,不光她们会有这样的担心,就连范瑗此时脸上都写满了疑问,“十三郎你这是何意?你是不是打算当众向我家阿令求爱啊?送古琴,而且是绿绮古琴,你这做法真是令人遐想,发人深思啊。”

“十三郎,你想做什么?”任江城小小声的问他。

十三郎柔声道:“我想学这琴的原主人抚琴一曲……”

任江城眼睛圆溜溜的瞪着他。

十三郎轻笑,“可是我若学他,外叔祖定会闻讯赶来,将我碎尸万段。女郎大喜的日子,我不能胡乱添麻烦,因此还是算了。”

任江城长长松了口气。

这就对了,虽然是献殷勤,也要局限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不能肆意妄为,否则陵江王会翻脸,任平生也会翻脸,平地起波澜啊。

桓大将军并没有多逗留,道完贺、送完贺礼,略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了。

他要走,桓广阳自然没有理由再停留,只好无奈的跟着他一起离去。

眼睁睁的看着桓广阳随着他父亲桓大将军下了台阶,飘然而去,瘐清、瘐五娘等人总算暂时放下心,瘐十五娘软软的瘫到在地上。还好还好,十三表兄没有鬼迷心窍,没有抚起绿绮古琴向任八娘表达爱慕之情……

“阿父,为什么走的这么早?”桓广阳似有不满。

“适可而止啊,十三郎。”桓大将军笑着拍拍他的肩,“你外叔祖不便为自己人请封,陵江王府又暂时不清净,所以为阿令请封、替阿令设宴的事才能由咱们桓家代劳。你不能过份了,过份了会惹怒你外叔祖,后果不堪设想,知道么?十三郎你要知足,现在的情形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你外叔祖竭力反对,你还能向阿令献媚讨好,还能堂而皇之的送她贺礼。若你把陵江王惹恼了,他翻了脸,完全把你俩分隔开,到时候你和阿令面都见不着,哭都没地方哭。”

一名侍卫疾步而来,到了桓大将军面前,单膝下跪禀道:“大将军,公主府前来了宣州刺史任路和他的夫人、儿孙、孙子女等,连同婢女、仆役在内共六辆车,数十人。任刺史虽然没有请柬,不过,他说要来为他的孙女道贺的。”

桓大将军和桓广阳同时笑了笑。

这把握得真是时候,任江城正值春风得意、万人瞩目之时,任刺史和辛氏这一家人便到了啊。

若是让他们这一家人进去呢,非常突兀,非常奇怪,而且桓大将军和桓广阳虽然对任家女眷并没有什么接触,也能想象得出来她们和范瑗、任江城不同,大概会带着些小家子气和猥琐,和范瑗、任江城站在一起会形成鲜明的对比。但是,任江城总归是任刺史的孙女,孙女受封为县君,公主府在举行盛大的庆祝宴会,这个宴会若是把任刺史一家人摒弃在外,未免太不通人情了。

“她现在很开心,我不许有人进去打扰她,扫她的兴。”桓广阳冷淡的道。

桓大将军哈哈一笑,命令道:“但凡到公主府赴宴之人,皆需审核身份。你将这自称任刺史的人带到驿馆中去,将他和他的家人妥善安置,一一查实身份,待查实清楚,再行请过来。”他说“这自称任刺史的人”时,“自称”两个字是有意咬了重音的,侍卫是桓大将军贴身服侍之人,何等聪明伶俐,听了桓大将军的命令便知道是什么意思,应声道:“是,属下明白。”站起身,快步去了。

对啊,你若真是任刺史,你孙女受封为林山君的大好日子,公主府在为你孙女举办宴会,自然不便将你挡在门外。可是,你本来应该是在宣州的,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京城,自称任刺史,你就你是任刺史你就是啊?先核实身份吧。等你的身份核实过后,再请进入公主府。

不过,可以想见的是,等任刺史身份核实过之后,公主府的宴会也已经结束了。想到公主府凑热闹,呵呵,这完全是空想。

公主府门外,辛氏由刘氏、任淑慧搀扶着,下了牛车。

说是公主府门外,其实离公主府大门也还远着。因为今天寿康公主是大肆宴客,请的客人太多了,所以府门外长长的一排豪华车辆,一眼望不到头。任刺史和辛氏的车根本到了府门前,离的还很远,就被迫停下了。

辛氏、刘氏、任淑慧等人望着各色宝马香车,看着不远处雄伟壮丽的寿康公主府,眼中闪过惊异、羡慕、嫉妒等种种神色,复杂难言。

“这便是京城,便是寿康公主了。”辛氏叹息,“到了这里,才算是开了眼界啊。”

“是啊。”刘氏、任淑慧等人都附和。

任淑慧口中附和着辛氏,眼神渐渐暗淡下来。她是喜欢过瘐涛的,直到现在也没有完全对瘐涛的痴念,看到寿康公主府的气势,想到瘐涛的母亲也是位公主,想必府邸和寿康公主府是一样的,又觉欣喜,又是自惭形秽,“他是公主之子,何等尊贵,我这小小宣州刺史的孙女,哪里配得上他?”心酸不已,黯然神伤。

庶出的五娘任淑然和七娘任淑清并肩站在后面,悄悄把寿康公主府的轩昂壮丽看在眼里,心里羡慕的无以复加。这里便是公主府了,果然一砖一瓦都透着贵气,与众不同啊。

“有这么多车,也就有这么多客人了。”刘氏往四周看了看,眼光闪烁,心中五味杂阿,“听说今天寿康公主是特地为八娘举办的庆功宴呢。没想到,为了一个八娘,竟然惊动了这么多的贵人。”

辛氏、任淑慧等人心思和她一样,瞅瞅这一眼望不到头的宝马香车,想想任江城竟有这样的一天,又是不服气,又是气愤,胸口好像被重物堵住了,闷闷的,钝钝的。

“八娘居然有这个福气。”辛氏淡淡道。

“谁能想到呢。”刘氏和任淑慧叹息。

“祖母,咱们也进去开开眼界,看看八娘现在是如何的风光。”任淑慧扶着辛氏,鼓足勇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说道。

“好,咱们进去开开眼界。”辛氏点头。

想到那个抢在她前头嫁给任刺史的李氏,她真是厌恶之极。而李氏留下的任平生和任平生的儿女,她更是憎恨入骨。李氏的孙女有出息了是么?她要亲眼过去看看,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氏的孙女就算再怎么风光,再怎么不可一世,见了她不也要乖乖的俯伏下来,恭恭敬敬叫她“祖母”么?

辛氏昂首挺胸,由刘氏和任淑慧扶着往前走。

比她们先走一步的任刺史、任冬生、任安生等人却由数十名卫兵陪着,垂头丧气的回来了,正好和她们迎面碰上。

辛氏心中打了个突突,忙问道:“郎主,您怎么又回来了?”刘氏和任淑慧也纳闷,异口同声,“是啊,您怎么又回来了?”任刺史脸黑得像锅底一样,不肯说话,任安生年轻没经过事,一脸迷茫,也说不出话来,还是任冬生苦笑着告诉她们,“我们自报身份了,可是公主府的护卫不肯放我们进去,要让我们先到驿馆去,待核查完身份之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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