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妈拼命给林洛然打电话时,她正在飞机上俯视下方。
飞机渐渐放慢了飞行速度,准备降落,距离广场上蛇怪惊天动地的现身,不过是短短十来分钟,一下飞机她就开了机。
咦,移动小秘书提醒有很多通未接来电,一看都是林妈,林洛然有些忐忑,是不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她正准备回拨,一同下飞机的乘客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对着机场硕大的电子看板指指点点。
“老公,这是蓉城天府广场嘛,这电影是在这里取景?”
“取景?看着不太像啊!”
“那是蓉城2台的外景主持人哟,难道不是拍戏,是直播……”
“胡说。”
……
林洛然顺着众人目光看去,手机差点掉在了地上。
广场上,曾添那一剑惊艳不已,最终却失败告终。
小金抓着蛇尾的爪子垂垂无力,状态明显就不正常。更让林洛然忍不住瞳孔收缩的,是以铁荆棘缠住蛇头的人,是林爸!
与此同时,林洛冬和荣冬临还有严峰的脸,在镜头切换之间一闪而过。
那条红蛇……居然还没死,甚至回来报仇了!
该死的,林洛然一跺脚,在惊世骇俗和亲人安危之间,前者对林洛然而言微不足道。她根本就没想到要布下小千界,召唤出昭剑,一掐御剑诀,纵使她是站在人群后,那暴起的剑光依旧吸引住了同机乘客和机场地勤工作人员的全部注意力——
水蓝的飞剑造型流畅,貌似是先前还一同坐过飞机的女乘客,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御剑飞上了蔚蓝的天空!
只是几个呼吸间,那御剑的女子已经消失在了白云深处,而亲眼见证这一幕的,在惊愕之余,相互对视,一阵窃窃私语,声音渐渐拔高……
他们需要一个解释,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
黄维鉴笔端有灵,笔走游龙间,在蛇怪周围布下了天罗地网。
虽然普通人看不见这样的灵力锁,但却能看见蛇怪低下了头,身体在一小团地方扭动,似乎被困住了!
林爸先就大喜,他撒出去的那一大把铁荆棘种子,迅速变成刀剑难断的藤蔓,又给扭动的巨蛇增加了一道枷锁,这样来看,蛇怪好似终于被他们稳妥困在了。
林爸有些疲倦,小金却扑腾着翅膀来到他身边,身上金芒收缩,好像有些不对劲。
外景主持人眉飞色舞介绍着这些高人的行径,警队队长挥手下令,“对准目标,射击!”
子弹无眼,他们虽然是站在一旁,但也不够远,林爸要拉着黄维鉴走开,却现这个能困住蛇怪的小小少年,盯着某个方向如一块雕塑。
林爸顺着他目光看去,是一棵大榕树,没有什么奇怪的啊。
听见砰砰砰的射击声音,林爸必须要去拉走少年了,黄维鉴握着笔的右手用力,被刘海遮盖住的眼神,有着警惕的感觉:
“出来,我知道你在那里!”他对着榕树大叫,笔尖指着榕树方向。
咦,这少年怎么了?一棵榕树也值得他如临大敌吗?
林洛冬也不知道自己这个同学怎么了……
外景主持人敏锐地新闻感知力,让他指挥着同伴将摄像机对准了榕树方向。
黄维鉴像一只炸毛的猫,异常紧张,原本空荡荡的榕树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咯咯笑声,娇媚有佳,声音不算大,却传遍了天府广场的每一处角落。
“小朋友,你师傅没教过你,这样盯着姐姐看,是不礼貌的吗?”
笑声停罢,一身黑衣的辛元萍突然在树梢显现,现在的她,与福满楼那个特助五官相同,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气质,反正守着电视机前看热闹的福满楼员工,除了朝夕相处的艾丽,没有一个人将辛元萍认出来。
“爸爸!”
这个女人,林家人到死都难忘记,那年林洛然失踪,就是因为她!
林爸快走两步,搂住了林洛冬。
“叔叔,这是……”荣冬临看父子俩警惕的模样,有些难以理解,刚才斗巨蛇林爸脸色都没有凝重。
林爸的声音平淡无波:“她是我们林家的大仇人。”
林爸并不是因为林洛然不在,邹耀威将他重伤而怨恨黑衣女人,而是一想到女儿被她掳走,三年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逃出来,林爸就无法淡然忘却这一段过节。
“恩,她坏!”林洛冬狠狠点头,家里那三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即便是他年纪小,也不会忘记的。
大仇人?
严峰咋舌,林家人这样厉害,还有人能叫他们如临大敌,这黑衣女人岂不是更加……严峰打了个抖,他先前还对这样的御姐惊艳不已,此时吓个半死。
不过华夏神雕居然是“校花”家的,严峰更庆幸自己没有打过校花姐姐的主意。
看见小金金眼冷漠立在身侧,严峰不过是个普通人,即好奇又害怕。
曾添也早就靠在了这边,蛇毒在他体内横冲直撞,他怕自己一说话,毒血就会漫出来,于是一直没讲那颇为可笑的衬衣布条取下,只是冷静地打量场中情况。
几人小声交谈着,警队队长指挥着手下将巨蛇射地满身窟窿,看着那蛇怪奄奄一息,蛇血淌了一地,他们都将注意力转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黑衣女人身上——看那困蛇的少年那样紧张,这女人只怕不是好人呢!
被数十支手枪指着的辛元萍,自然不会将这些普通警察放在眼里。
她依旧盯着黄维鉴笑吟吟说道:“小朋友,不如跟着姐姐……”
黄维鉴扯动着嘴角算是笑了,有些欠揍地打断了辛元萍的话:“姐姐?……阿姨,我是孤儿,你就别冒充我姐姐了!”
少年稚嫩的嗓音说得异常认真,仿佛他是好心纠正辛元萍的称呼错误,却让现场神经绷得紧紧的众人,都心中一乐……童言无忌,黑衣女人脸上当即就变了。
这世界上大概没有外表年轻靓丽的女人,愿意被人称为阿姨,哪怕她的真实年龄或许能做别人奶奶了!
林洛冬则是大开眼界,他和林洛然一起跟踪了黄维鉴许多天,从来不知道他是这样一个有趣又毒舌的人,又想起先前这位同学气势满满,念得却是“鹅鹅鹅”,林洛冬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辛元萍脸色异常难看,盯着黄维鉴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机。
警队队长对这个轻飘飘立在树冠上的黑衣女人也很忌惮,看见她神色一变,不由得为广场中那少年捏了一把汗。
辛元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裙摆无风一动,从树冠上走了下来。
不是跳下,不是跃下,好像有一道看不见的台阶在她脚下蜿蜒,她真的是一步步走下的。
如果说这样的出场还不够震撼的话,那她每走一步,脚下虚空闪现的黑色莲花,馨香诱惑,在普通人眼里,真的是神迹了。
外景主持人就说话都断断续续:“步步……生莲?观众朋友们,今天不止有蛇怪,有剑侠,有控制植物的德鲁伊,有小诗人,还出现了步步生莲的神秘女子……”外景主持人兴奋到顾不上去擦拭额头上的汗珠,他已经预感到今天过后,他的事业生涯会迎来一个新的高峰!
看着那些陆续赶来的同行正在同样僻远的地方手忙脚乱架着摄像机找角度,蓉城2台的外景主持人越解说越兴奋,这些同行都在他后面,他们2台才是播!
主持人还在兴奋,突然听到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错了,不止是一声,是连续的破音——难道警方对那女人开火了?
他四顾而看,差点昏了过去!
辛元萍脚下有莲,艳丽夺目,刚刚收回了手指。
“像蚊子一样,真是讨厌。”她一句话下了定论,仿佛弄坏现场所有的摄像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外景主持人指着她,你你你半天,却终不敢上前讨要说法。至于那些刚来的记者和主持人,则是完全石化了,一种风萧萧的悲凉涌上心头。
辛元萍几步来到黄维鉴面前,少年不闪不避,看视勇敢异常,其实在这样的对峙中,他早已后背湿透了。
这个黑衣女人,很强大!
黄维鉴觉得嘴巴有些干涉,稳了稳手,那只破毛笔再次动起来——
他一笔一划,都异常认真,速度很快,笔势很凝重!
“黄河之水……天上来”同样念诗,这次却不是简单的鹅鹅鹅,而是李白脍炙人口的将进酒。
少年干涩的声音响起,辛元萍再要前进,现脚步似乎被什么阻挡了。
“确实挺有意思的,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挡我了?”
辛元萍脚步一滞,等她重新抬起了右脚踏下,黄维鉴脸色白,手里未停,继续念道:“奔流到海……不复回!”
笔下的线条,化防为守,向着辛元萍扑去。
“自不量力!”
辛元萍冷笑一声,先前的和善都不见了,她再次迈开了步子,一脚踩下,黑莲闪现间,竟然将这些能困住蛇怪的笔端线条狠狠踩碎!
黄维鉴哇一声吐出口鲜血,倒退了几步,踉跄不能直立。
辛元萍眨眼近身,捏住了少年的脖子。
“小鬼,你不是很会说吗,看你如今还怎么嚣张,哈哈哈!”
林洛冬看见黄维鉴被抓,狠狠一握拳,荣冬临和严峰赶紧抓住他。
整个场上,不计算警察的话,还有战斗力的居然只剩下林爸……他脚步刚动,却听见自云端洒下一女音,有些淡然,有些慵懒,却分外的熟悉:
“许久未见,你果然还是只会欺负弱小呢!”
林爸心中一松,林洛冬更是浮现出笑容。
叫他们最心安的人,终于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