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余烬正文卷第五百三十三章夜幕捕猎在这难以理解的恐怖一幕面前,男人短暂呆滞了那么一两秒,随后便猛然发出一声大叫,疯狂般把酒杯扔了出去,同时猛向一旁躲闪。
玻璃杯跌落在地上,瞬间摔得粉碎,残存的酒液像鲜血一样在地板上泼洒出去,每一滴液体表面都仿佛瞬间浮现出了细微的火光和阴郁威严的脸孔,男人踉跄着后退,险些被身旁的沙发绊倒在地,最后扶着一旁的墙壁才站稳下来。
他喘着粗气,瞪着眼睛看着地上的碎玻璃和液体,心脏跳动的像是要炸裂一样,共生的烟尘水母则混沌盲目地在旁边的空气中游荡着,渐渐皱缩成一个古怪的圆球。
地上的碎玻璃和液体中已经不见了那可怕的倒影,刚刚发生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幕惊悚的幻象,男人努力喘息着,想要依靠吸入更多的新鲜空气来平复自己的心情,而一丝不那么坚定的妄想则渐渐从心底浮现出来,或许那真的只是个幻觉,或许自己真的只是过于紧张了……
“都是幻觉,都是幻觉……是遭遇亚空间影响之后的心智失准……”他飞快地喃喃自语着,一边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一边从共生的幽邃恶魔体内汲取力量,构筑着精神层面的防护,“停止联想,停止回忆,避免连接,避免连接……圣主降下庇护,令我在幽邃中永生,圣主降下……”
“我欣赏你的乐观精神,”一个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但盲目乐观并不能解决问题——放松点,我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些情况。”
男人猛然停下了祷告,耳旁响起的声音仿若亚空间传来的可怖低语,如有实质地攥紧了他的心智,他在僵硬中慢慢转动脖子,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却看到那是酒柜上的玻璃——玻璃中静静燃烧着幽绿的火焰,火焰中倒映着那亚空间归来的幽灵。
“滚开!”
一股勇气不知从何涌起,这湮灭教徒陡然发了狠,挥手汲取着烟尘水母的力量,朝着那酒柜掷出一团污浊暗沉的腐蚀球体,伴随着砰然一声巨响,整个酒柜都被这能量团炸得粉碎,玻璃碎片在房间中四散飞溅。
然而还不等那些碎片落地,房间角落的一面镜子上又一次出现了那可怖的身影:“发泄够了吗?如果够了,我们好好谈谈。”
房间中的邪教徒终于发现了规律——是镜面。
那亚空间幽灵可以通过镜面入侵这里!
下一秒,男人便毫不犹豫地击碎了房间角落的镜子,随后便疯狂般地砸烂了附近置物架上的玻璃饰品以及目光所及范围内一切能够产生镜面的东西!
尖锐的玻璃碎裂声在房间内接连响起,能砸烂的就砸烂,无法砸烂的就用报纸、衣服或者其他任何能找到的东西遮盖起来,恐惧转化为了愤怒,愤怒转化为了虚假的勇气,邪教徒在这股“勇气”的支撑下飞快地行动着,封锁、摧毁着房间中所有能导致那个亚空间幽灵“降临”的“媒介”,而在这整个过程中,那升腾的幽绿火焰和镜面中不断闪过的可怖身影几乎一刻不停地纠缠着他。
总有新的镜面出现,总有新的声音传来,总有新的面孔浮现在视野中,阴郁地注视着自己。
但过了不知多久,这可怕的纠缠终于渐渐止息了。
男人几乎破坏或遮盖住了房间里一切可能倒映出事物的东西,还用厚厚的窗帘挡住了所有的窗户,伴随着最后一个玻璃花瓶被他扔进垃圾桶中,这栋建筑物再一次陷入死寂。
昏暗已经在屋外降临,房间内则只有油灯的光辉影影绰绰,可怖的幽绿不知何时已经从灯焰中褪去,房间内的邪教徒站在这片狼藉中间,一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警惕着这环绕自己的昏暗与静谧。
似乎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就连与自己共生的烟尘水母也已经安静下来,只是看上去有些萎靡,浑身浮动的烟雾也显得格外稀薄暗淡,似乎是在刚才的对抗中消耗巨大,以至于难以在现实中继续维持形体。
男人就这样在这片黑暗中静默伫立了许久,似乎在谨慎地判断着什么,过了很长时间,他才慢慢呼了口气,并伸手抓过扔在沙发上的黑色外套,飞快披在身上。
刚才房间里的动静很大,可能已经引起了邻居的注意,虽然在这种比较偏僻的街区,治安官的反应一向很慢,但只要有人举报上去,麻烦还是有几率找上门的。
更何况这间房间已经被那亚空间幽灵盯上,已经不安全了——破坏、封锁房间里的镜面只不过是阻挡了那幽灵“降临”的渠道,却不可能从根本上消除那幽灵的影响。
现在那幽灵暂时被自己阻挡在了现实世界之外,在治安官反应过来之前,在那幽灵再次找到入侵这里的途径之前,唯一正确的选择显然是尽快离开这里。
男人已经飞快地规划好了接下来的行动,他披好外套,隐匿好了自己的共生恶魔,随后迈步向门口走去。
但在离开房间之前,他突然又停了下来,目光看向房间中央那堆被许多报纸和破布覆盖起来的杂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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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想,挥手掷出一团阴暗的能量——报纸和破布被吹飞,之前被遮盖起来的、一大堆碎裂的镜子和玻璃散落在地板上,在昏暗中泛着冰冷不详的光辉。
“有人举报最好。”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紧接着便不敢再看那些散落在地的镜面,转身飞快地打开房门,闪入外面的夜幕里。
他谨慎地在街巷中穿行着,借着建筑物的阴影掩护,偶尔又利用魔咒的力量隐蔽身形,他飞快地远离了这个已经不再安全的区域,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向下城区跑去。
现在已经是宵禁时间,守卫者已经出现在街道上,贸然在户外活动很有可能被抓住盘问,但这对于一个已经在城邦中活动了很多年,早已适应了“夜幕生活”的邪教徒而言并不是很大的问题。
只要不闹出太大的动静,那些教会守卫者眼皮子底下的“视野盲区”多得是。
这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顺利穿过了城区之间的岗哨,钻进了下城区更加错综复杂的古旧小巷里,不知绕过了多少个岔路和弯道,最终,他在一座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老旧房屋前停下了脚步。
男人谨慎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再次确认视野中没有出现那诡异的幽绿火光,脑海中也没有任何可疑的噪音,这才微微舒了口气,上前有规律地敲了几下房门。
随后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有脚步声在门的另一侧靠近,一个压低了的声音传入耳中:
“夜深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夜太深了,我和我的旅伴只想进去歇歇脚——我们带来一些远方的有趣故事。”
房门背后安静下来,过了大约十几秒,才有轻微的咔擦声传入耳中,随后这扇门在黑暗中无声打开,昏暗的灯光中,一个看上去瘦瘦小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进来吧,别太大动静。”
男人点点头,飞快地闪身进屋,又随手关上了大门——伴随着门锁落锁的咔哒轻响,他才终于微微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劫后余生一般的庆幸。
“为什么这个时间过来?”负责开门的瘦小身影则仍然在谨慎地打量着刚刚进屋的“同胞”,尽管身份经过了确认,对方的行动却不符合“规矩”,这让他心生警惕,“我们没有收到你的提前联系。”
“情况突然,”身披黑色厚外套的男人摇了摇头,压低嗓音,“我的行动失败了,有意料之外的上位存在介入,现在祂盯上我了——不过别担心,我暂时封堵了祂进入现实世界的渠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向上报告这件事……”
身材瘦小的邪教徒听到这番话表情瞬间凝重,他立刻阻止了对方继续说下去的举动,又随手拿起放在旁边桌子上的一盏油灯,一边走向房间角落一边低声开口:“跟我来,去地下,不要在四神的视线中谈论我们的行动。”
“好。”
瘦小邪教徒打开了房间角落的暗门,两个身影一前一后,钻进了通向地下的隐秘坡道里。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位于这栋建筑物下方的集会场内。
说是集会场,其实这只是一间偷偷挖掘出来的地下室——不算太大的房间里有几把椅子放在一张圆桌周围,圆桌上点着几盏油灯,还凌乱地放置着一些用于执行仪式、异端崇拜的器具和材料。
在房间尽头则可看到一座黑暗的雕塑,那雕塑形如一株造型怪异可怖的“树”,漆黑的主干向外分化出如同荆棘一般的、令人头晕目眩的枝杈,隐隐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
身披黑外套的男人走下楼梯,看到这里已经聚集着几个身影,那显然是在自己刚才敲门的时候就按照流程紧急进入地下室的“同胞”们。
他的目光扫过这些“同胞”,后者也纷纷抬起头,审视地观察着这入夜之后的访客。
片刻之后,略显紧绷的气氛稍有放松,身披黑外套的男人呼了口气,迈步来到圆桌前,在一张空椅子上坐了下去。
距离他最近的位置,一个发色枯黄,面容仿佛带着病态的阴鸷男子抬头看了这边一眼,沉默片刻之后突然问道:“遇上麻烦了?”
“我没能突破那个‘梦境’,那帮终焉传道士给的情报肯定有哪出了问题——该死,早该知道的,除了圣主的追随者,没有任何人值得信任……”
“慢点说,先平静下来,”面容带着阴鸷的男子挤出一丝笑容,随手从旁边取过一杯水推过去,“喝点水。”
身披黑外套的男人接过水杯,呼了口气:“多谢了,邓肯。”
(推书时间到,书名《这个狐仙太不是人了》,男主是个屑狐狸,欢乐向无节操,生活太苦了,看得开心就好了。
……
“任以道!求求伱做个人吧!”
“诶?做人?可我是狐仙啊。”
“还有,请叫我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