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阿嚏,阿嚏……
没来由的,罗宁一口气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紧了紧斗篷,暗自猜想自己是不是在穿越丛林时受了凉,但旋即又排除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他身上储物戒指里可带有各式各样的魔法药剂,普通的受凉感冒一瓶药剂下去就能药到病除。而且以其目前的体质,一般疾病应该入侵不了他的身体才对啊!
嗯,一定是这片诡异的遗迹丛林导致的……
带着无限的怨念,罗宁用双手捧着一杯浓郁的香茶,浅浅的啜饮起来,借助茶水的温暖驱散了体内的寒意。
而他懵懂不知的是,这种种身体异状其实是灵魂深处那幸运权柄向他发出的阵阵示警。只不过罗宁在幸运领域确实没有任何天赋可言,所以才会把灵魂示警误以为不正常的异感,毫无抵抗的直接忽略掉了。
如果他但凡有个‘占卜术’或‘预言术’之类的魔法,也就能从这种种示警中获取进一步较为精确的信息,从而察觉到危险的来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疑神疑鬼,庸人自扰。
而在另一侧,黑袍也有些讶异起来。
他没有想到只是自己饱含恶意的目光凝视就让那个神秘家伙表现出了迷惑不安的模样。
这充分说明对方要么感知敏锐,要么身上有着什么能够预知危险的奇物……两者中不管哪一种,都预示着对方的神秘和难缠,属于最难对付的那种敌人!
看来不能直接对其下手,否则会引发对方的警觉。
那就只能侧面下手了……
有了主意,黑袍也就缓缓退后,离开了营地的警戒范围。
在一处远离遗迹的丛林深处,黑袍循着清脆的鸟鸣找到了一种叫做翠竹鸟的翠绿色鸟儿。它们叫声清脆悦耳,周身毛发与碧竹颜色一致,所以才叫做翠竹鸟。
黑袍站在树下,仰天盯视着一只在树冠间蹦蹦跳跳的翠竹鸟,随着一阵黑气从虚空中泛出,然后疯狂地涌入鸟儿体内,这只翠竹鸟开始疯狂地挣扎和扑腾。
但是,没一会儿工夫,它就重新变得温顺安静下来,拍打着翅膀飞到了黑袍肩膀上,一点不怕生的蹲伏在那里。
此时有人逼近细看的话,就能惊恐的发现原本机巧灵动的鸟儿眼瞳已经被一层黑气笼罩,整个鸟儿死气沉沉的,就像是一个被人完全操控的精致玩偶。
“嘿嘿,小宝贝,乖乖的听话,替我送点东西,然后你就能解脱了……”黑袍一边用阴森的口吻调侃着,一边从腰囊里摸出一个试剂小瓶顶开瓶塞,在翠竹鸟的尾羽上滴上了那么一滴黑色粘稠药剂。
这些黑色药剂也异常古怪,一触碰鸟儿身体就无声的融了进去。
下一秒,翠竹鸟振翅飞起,笔直的朝着营地方面快速飞去。
数分钟后,它来到了营地上空,在众侏儒不知不觉间落在了一根较为粗大的枝杈上。它紧抓着枝杈,俯身盯视着身下忙碌而热闹的营地,很快寻找到了那个醒目异常的人类身影。
它蹦蹦跳跳的寻找着位置,终于在那个人类燃点的篝火上方停了下来。它调整了一下身形,尾羽向下轻轻抖动,那滴融入身体的黑液又凝聚了出来,顺着羽毛缓缓地滑落,滴下……直至落入那个架在篝火上正在熬制的热汤中。
等到确定黑液落入锅中后,翠竹鸟这才再次振翅飞起,飞出了营地,飞向了丛林深处。兀地,正在半高空轻快飞翔的翠竹鸟突然双翅一敛,
整个身躯无声的摔下了天空。
只在杂乱的草丛里抽搐了几下,这只翠竹鸟就彻底失去了生命气息。
而在原处遥控完成了这一切的黑袍阴阴冷笑了几声,这才转身没入了丛林深处。
营地里,罗宁感到越来越不安。
如果说先前的异感还只是轻微的警示而已,那么现在的异感简直就像针戳。一阵阵烦闷难受的情绪在体内翻涌,让罗宁显得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尤其,当女侏儒克罗米盛了一碗香浓美味的热汤,配上烤的金黄的奶油面包送到罗宁面前时,他甚至有种心惊肉跳,如坐针毡般的强烈排斥感。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精神出了问题?
罗宁愈发的疑惑起来。
“大人,劳顿了一天,这是给你准备的晚餐,你先吃吧!”女侏儒就像一个忠于职守的侍女,小心翼翼的服侍着这位略显神秘的外乡人。-
看到罗宁眉头紧皱,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克罗米好奇的询问道:“大人,你怎么了?”
罗宁也说不出个道道,但又不想被这个贴身的女侏儒看出来自己的惶恐和迷惑,只好揉着肚子不好意思道:“出来颠簸了一路,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
克罗米无所谓的耸耸肩,转手把餐盘放到了一旁,轻声道:“需要我陪你去吗?”
罗宁脸色瞬间垮掉,无奈道:“最好不要!”
他可没有如厕时旁边有一个女侏儒陪同的习惯,那样他会更加不自主的。
“好吧,我就不陪你去了。”克罗米嘴碎的不断念叨着:“你记住,不要跑太远,更不要碰到那些猎人的陷阱。其实,你也没必要去丛林里面,在附近树后随便找个地方就能解决,只要挖坑埋了就好……”
罗宁皱着眉,在克罗米一阵聒噪的叮嘱声中,起身向着营地外围走去。
而在营地中央,队伍首领康德一边撕咬着烤羊腿,一边扭头看向了罗宁离去的身影,眉宇间似乎有着一丝淡淡的忧虑。在其身侧,那个带着金属帽箍,鼻梁上架着厚重多层玳瑁眼镜的奇异侏儒也从罗宁身上收回了目光,冲着康德重重的点了点头。
康德心头微沉。
奇异侏儒这个表情,自然说明那个神秘恶魔召唤师已经被遗迹里的家伙盯上了。而他这样孤身离开营地,说不定就会引发一场邪恶对邪恶的战斗……在这个时候,侏儒们又该持有何等立场呢?
康德愈发感到头痛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