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丞相、杞王宇文明站在屋檐下,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感受着凛冽寒风,虽然面色如常,心中却有些焦躁,入冬以来,虽然下过雪,但那雪和没下差不多,真正的一场鹅毛大雪,还没下过。
这和往年不一样,所以不是好兆头,再加上今年关中雨水偏少,总总迹象表明,来年关中地区有可能爆大规模旱灾。
若真如此,长安必然面临粮食短缺的问题,届时不止平民百姓,恐怕就连官宦人家都会缺粮,那么关东粮食输入关中的数量多寡,就成了缓解灾情的关键。
按计划,绕开砥柱之险的铁路在来年夏秋之际就能投入使用,届时如果一切进展顺利,输入关中的粮食,会比今年翻上一倍,只要关中的旱情不是特别严重,经洛阳运来的关东粮食,就能解燃眉之急。
但宇文明还是很担心一旦生旱灾,会导致关中地区粮食大规模减产,若只是靠着关东粮食救急,恐怕会是杯水车薪。
那么,果然得靠蒸汽抽水机来抽水灌溉农田么?
想着想着,宇文明脑海里浮现出蒸汽抽水机运转时的情形,平心而论,如果不是耗煤量巨大、使用成本太高,他真想立刻推广蒸汽抽水机。
届时搭配上完善的水利设施,雨季蓄水、旱季放水,天下农田大规模增产增收就不是做白日梦,这会是一项了不得的政绩。
而现实是蒸汽抽水机只能在燃煤供应充足的地方使用,不过刚好长安以北有出产煤的同官地区,其开采的燃煤,早已输往京城做燃料使用。
同官原名铜官,在同官开采的燃煤,可以经铜官水入渭水,然后漕运至长安,正是有了如此便利条件,所以官府能在长安周边地区试用蒸汽抽水机。
有了绕开砥柱之险的铁路,又有蒸汽抽水机,宇文明觉得来年若真的爆旱灾,也不至于引饥荒。
但即便如此,抗灾总归是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
对陈用兵,还是不要拖到明年了。
转回书房,宇文明看着大臣们的奏章,因为陈国出乎意料服软的关系,许多人已经不再那么坚持今年对陈用兵,而随同王劭抵达长安的陈国使节,再次重申了陈国维持两国友好关系的意愿。
陈国做出的种种让步,让宇文明看了之后都很动心,对方这种几近于丧权辱国的让步,明摆着就想息事宁人、跪地哀求。
而周国若就此松口,两国继续交好、互市,当然是不错的选择。
但对于宇文明来说,这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陈国必须灭掉,晚灭不如早灭,不然迟则生变,要么平陈大功被豳王夺去,要么因为豳王的事情处理不好导致周国内乱,以至于陈国有机可乘,死灰复燃。
作为父亲,宇文明要为自己和儿子争取最大利益,作为执政,以及未来的天子,宇文明无论如何都要削弱弟弟的实力,以保皇权稳固。
所以,陈国是必须灭的,绝不能心软来个日后再说。
管你委曲求全,管你卑躬屈膝,这就是现实,认命吧!
。。。。。。
洛阳,豳王府,豳王宇文温与大掌柜王越交谈,蒸汽抽水机即将开始在关中地区试用,这可是关系到国运的大事,宇文温很重视,所以千叮咛万嘱咐,让王越多用点心。
各种征兆表明,来年关中大概率生旱灾,那么蒸汽抽水机若能在关键时刻担起抗旱重任,对于日后的推广必然极为有利,所以宇文温为此寄予厚望。
蒸汽抽水机,即便是耗煤大户,即便使用成本高得惊人,却是划时代的利器,这样的机器,其具体运行原理,宇文温不打算过早公布,以免技术扩散。
蒸汽抽水机,必须先造福中原百姓,这是原则,所以宇文温要在一定时间段内保密,但保密和大规模推广是相互冲突的,所以宇文温采用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那就是采取“官督民办”的方式,官府负责监督、协助蒸汽抽水机的推广,而由“有活力的民间组织”来实际制造、管理、维护、使用蒸汽抽水机。
官府,不需要知道蒸汽抽水机的运行原理,不需要知道这玩意是怎么制作出来的,只需要知道这玩意能抽水,如果推广得力那么升迁有望,这就行了。
“有活力的民间组织”,是名为“嘉禾盛”的农业合作社,负责蒸汽抽水机的制造、安装、操作、维护,还负责推广各类新农具、耕作技术以及销售种子。
水,是农业之本,劝课农桑,是历朝历代地方官的职责,嘉禾盛作为帮助农业增产增收的好帮手,能借助抽水机提升丰收的出现几率。
这样的民间组织自然为朝廷所接受,得以顺利组建并正大光明推广蒸汽抽水机。
推广蒸汽抽水机,前期投入巨大,所以成立不久的嘉禾盛一靠各位东家投资,二靠官府投入公帑,三靠借贷,而贷款的主要来源,就是日兴昌柜坊。
所以,王越可以作为“投资方代表”,参与对嘉禾盛的监督,而实际上,他是作为宇文温的代言人,为嘉禾盛保驾护航,驱除魑魅魍魉。
对于宇文温来说,近期是关键时刻,所以他不可能分心太多,把该交代的事情交代给王越,他便开始忙自己的事情。
陈国为了息事宁人,已经做出了几近丧权辱国的让步,而近期一系列事件及陈国匪夷所思的让步,当然和宇文温有关系。
但他不觉得兄长会放过陈国,一个合格的执政者,不该为些许蝇头小利而迷惑,然后放弃既定的政策和目标。
宇文温觉得宇文明必然铁了心要让儿子稳稳拿下平定陈国的大功,其决心不可能因为陈国的让步而有所动摇,所以...
剧情,未完待续。
离开书房,宇文温转入后院,来到“琼华院”,在那里,琼华院主张丽华已经准备就绪,而在座的宣华院主陈媗却有些羞涩。
陈媗已是宇文温的侧室,尝过鱼水之欢后,已经被滋润得眉目含情,只是她一直都是独自陪着宇文温过夜,今日却要和昔日的贵妃张丽华一起和大王云雨,故而有些羞涩。
她虽然已为宇文温采摘,但若看着贵妃和宇文温行事,或者让贵妃看着她和宇文温行事,总归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见着宇文温来了,陈媗面颊烫,期期艾艾:“大、大王...今日之事,不如还是日后再说吧....”
宇文温闻言眉毛一挑:“好啊,那就日后再说。”
“真的吗?”陈媗闻言如蒙大赦,喜上眉梢,而张丽华听了却有些无奈,因为她吃过亏,知道在宇文温口中,这“日后再说”有另一层意思。
就不知是先要我,还是....
张丽华如是想,却见宇文温拍拍陈媗的肩膀:“乖,先回去吧。”
“哎?”张丽华愣住了,见着陈媗逃也似的离开,她有些懵懂:不是日后再说么?
宇文温知道张丽华在想什么,微微一笑:“都说了日后再说,难不成寡人要食言?”
“那...妾服侍大王....”
见着张丽华已经准备就绪,宇文温却不急:“不急,寡人有事要问问你。”
“不知大王要问何事呢?”
“那件事,,寡人还想再了解了解,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