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在亲兵的护卫下,进入城池之中,看着地上的鲜血和残肢断臂,面色复杂,虽然他的父亲号称是人屠,武安君第二,甚至李震自己也跟随李乔身后,也不知道剿灭了多少敌人,击杀了多少盗匪,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但那都是杀,而不像现在这样,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殿下。”潘越也飞马而来,来到李定堪身边,面色复杂,低声说道:“殿下,是不是太狠了,满城的血腥啊!这些将士们可是杀红了眼了,大战之后,整个大定府恐怕没几个人了。”
“这不是父皇的圣旨吗?”李定堪不在意的说道:“我可以戏耍自己的兄弟,但别人不行,既然戏耍了,就要付出代价。”
“殿下,人杀的太多了。”潘越低声说道:“这可是殿下下的命令,天下人不会说陛下如何如何,只是会说殿下如何如何,殿下下令屠城,朝中的那些文官们会支持殿下吗?”
“难道也和晋王一样?对于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李定堪摇摇头,说道:“你看看这些人,这些人对我大唐,可是相当的不友好,难道还指望他们支持我们吗?潘将军,不要太天真了,这些人都是异族,都是臣服于金人的,不可能支持我们的。”
潘越点点头,又摇摇头,虽然李定堪说的有道理,但是他总感觉这里面有问题,大定府以前或许需要李定堪前来支持的,但李定国击杀了马和尚之后,大定府的兵马已经没有多少了,凭借李定国和李震的兵马,可以轻松攻取大定府,这个时候让李定堪前来,虽然不过一个回合就攻下了大定府,实在是太轻松了,甚至在潘越看来,这一切根本不需要李定堪的到来。甚至在潘越看来,李定堪存在的含义,就是为了屠城,以泄李璟心头之恨。
只是这句话,潘越绝对不敢现在说出来,这明显是有挑拨父子之间关系的嫌疑,甚至不用李璟杀了自己,李定堪自己都会出手杀了自己。
李定国早已回到自己的大帐中,一方面他是不愿意看到李定堪得意的嘴脸,另外一方面,对于屠城的事情他也不感兴趣。想象数以万计的百姓就这样死在大唐军队的屠刀之下,想到长街上血淋淋的一片,李定国甚至连面前的美酒都不想喝了。
“殿下,大喜啊!”柴飚笑呵呵的走了进来,径自坐在李定国对面。
“有什么喜事?大定府打到这种程度了,一个冲锋就能解决的问题,最后还让李定堪前来,嘿嘿,到手的桃子就这样落入对方手中,成为对方的战功,这样的事情值得高兴的吗?”李定国不满得瞪了柴飚一眼,他心中实在是憋屈。
“殿下都能看出来的事情,陛下难道难道看不出来?殿下都已经灭了马和尚,转败仗为胜仗,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定府眼见着就落在殿下手中,可是陛下仍然让魏王前来主持大事,殿下难道不感觉奇怪的吗?”柴飚低声说道:“陛下需要以屠城来震慑万方,让天下人都知道大唐的兵锋,只是这下手之人?恐怕会被世人给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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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城?”李定国打了一个冷战,面前忽然浮现出无数残肢断臂,血流成河的模样。忍不住说道:“父皇仁慈,应该不会如此的吧!”李定国绝对不敢想象,平日里仁慈的李璟会有这种心理,将这件事情交个自己的儿子去做。
“不是魏王就是晋王,殿下,你认为陛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柴飚幽幽的说道:“所以属下认为陛下厚待殿下,没有让殿下做一个屠夫,试问此事若是交给殿下来完成,那殿下的名声恐怕是臭到大街里去了。日后还有机会吗?那些文官们岂会拥护殿下?”
李定国面色冷峻,这个时候,他彻底的醒悟过来,原本心中的一点怨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时候还有一丝庆幸。
“父皇还是心疼我的。”李定国露出一丝笑容,他看着远处的大定府,火光冲天而起,惨叫声连连,连大帐都听的一清二楚,顿时笑道:“大哥这个时候恐怕正在高兴着呢!能够从我手中夺取胜利的果实,还能夺取大定府,这样的功劳,可是难得的很啊!”
“可不是嘛!”柴飚也笑道:“就算战功赫赫又能如何,最后还不是被世人所唾弃?殿下,这世上任何人都能得罪,千万不能得罪读书人,这些读书人掌管着史书,能够将活人写死,将死人写活。得罪了他们,就会留下千古骂名。别看郡王现在很不错,威望甚高,但那些读书人哪个不说郡王,属下认为,魏王日后也必定是如此。”他已经认定李璟让李定堪前来收尾,实际上就是为了保护李定国的名声。
甚至就是李定国自己也点点头,他也赞同这句话,也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解释的了,为什么李璟会在这个时候派李定堪前来支援自己。
“以后对大哥要客气一些,知道了吗?”李定国想到李定堪为自己被了黑锅,心里顿时好受了一些,对身边的柴飚说道。他认为柴飚说的有道理,李璟不是让他来占便宜的,而是来帮助自己立威的。
“殿下教训的是。”柴飚顿时露出笑容赶紧解释道。
锦州城下,探马云集,无数探马来回飞奔,中军大帐之中,一些青衣官员聚集在一个沙盘前,又有一些青衣官员聚集在硕大的地图上,上面用一些红线或者红色的旗帜标注着诸路大军行径的路程和进展。
“陛下,大定府传来的消息。”杜兴进入大帐,扫了众人一眼,并没有说话,而是将手中的书信递给李璟,他看的出来,李璟对大定府的情况还是很重视的。
李璟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微微叹息道:“果然是如此,一生为虚名所累,如何能开疆扩土?”一边的杜兴听了默不作声,就当做自己不知道一样,他心中一阵默哀,这件事情背后恐怕是涉及到诸位皇子的考核,就算是杜兴也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