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该报告的基本上也都差不多了,这时那报信人又想起什么,主动补充道:
“另外,总管大人,那黄三郎当时好像现属下了,他在话语中故意提到了总管您。”
“嗯?他说了些什么?”
“他说总管大人很大方,不惜用两名先天武者的性命去试探他……又说如果下次如果再养狗的话,找一条聪明点,不会牵连到主人的……”
那黑衣人倒也实诚,差不多把黄昶的原话给转述了一遍,倒也不怕其主撒气在他身上。不过他既然敢这么说,显然也是因为这位苏总管并非迁怒之人——后者耐心听他把话说完,冷冷一笑:
“无聊的话术和挑拨,野熊还算识相,没乱开口……既是如此,对他的家人和子嗣就照顾一下好了,刘先生,此事还是你去办理。”
“明白了,在下一定处置妥当。”
苏铁城点点头,随手丢出一块灵石,扔给那报信人:
“干得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是,多谢总管!”
那报信人喜孜孜离去,苏铁城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嘴边忽然露出一丝冷笑:
“……养狗会牵连到主人?好狂妄的小子,若有机会,一定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牵连’!”
——看来黄昶那句话还是刺激到他了,只是不欲在属下面前显露情绪而已。那刘师爷倒是颇得他信任的,闻言便小声道:
“总管,那小子已经记恨我们,将来会不会有些后患?”
苏铁城嘿了一声:
“怕什么,我堂堂侯府总管,记恨我的人不计其数,还多他一个?况且他又不是没有根底的,其全家都在这里,谁牵连谁还指不定呢……恩,野熊家里是没什么人了,但听说那元七有个兄弟元十五,也是修道之人,不妨将元七死讯传报过去,哼哼,我们等着看好戏就是。”
——褒侯府三大总管,苏铁城根基最浅,但却崛起最速,御下严苛,手段酷烈,难免结下诸多仇家。若非本身实力过硬,早就不知死在哪个角落了。
所以对他来说,历来行事只求有效,至于有没有后患——那也是要有后路的人,才有资格考虑的问题呢。
…………
黄家这边,在一举干掉两名高手之后,黄昶在褒南城中的声望算是打响了。先天级别的武者,在这凡世中也算是颇为罕见了。在军中都可为百夫之长,在民间更是绝对的一方豪强——比如熊爷,如果没这件事儿,妥妥的还当他黑道魁,每月啥事不用干,自有小弟抢着送上份子钱。
所以黄旭才觉得他要亲自来管理黑道事务很奇怪——这些杂事根本不需要一位先天武者操劳。先天武者也不可能把精力放在这方面,就算他和张豹子都被干掉了,熊爷到最后肯定还是要找别人来取代他们的位置——全部交给乔二总揽?创立出一个可以取代自己的第二人?这更是愚不可及的行为。
当然后来才知道熊爷自己也身不由己,是被人推出来做棋子的,那就无话可说了。而经此一役,现在正是他黄旭取代了熊爷的位置,变成了褒南城中的黑道老大。
如果是以前的话,黄旭也许还会因此而高兴,但现在却没什么感觉了——他的三哥黄昶在举手投足之间便向他展示出了另一个更加宏伟壮阔的世界,而他眼下正踏在进入这世界的门槛上。这种时候哪儿还有心思去管什么黑道啊。
不过也不能全然不顾,毕竟当初是他拉起来的摊子,如今总要对兄弟们负责。而且刚刚投效过来的张豹子,乔二,还有城东赵大猛的残部等等一干人也需要安抚。
黄旭为此向兄长求教,不过黄昶却让他自己拿主意——这种小事儿随便怎么样都行的,反正他也看见了:只要自身力量足够强,谋划策略之类根本没太大用。毕竟这是一个可以肉身成圣的世界,自身力量才是最可靠的。
于是黄旭在经过考虑以后,便让手下小兄弟郭跃接替了他的位置,以张豹子为副手,把褒南城里的黑道统合起来。那乔二原来是要被砍死的——他丢出了张豹子弟弟的脑袋。不过人其实并不是他杀的,而是那个冷面刀客下的手。
张豹子在那小巷中其实已经亲手为兄弟报了仇,而乔二又拿出来大笔财货求饶,考虑到手下人最好不要是铁板一块,总得有个把个彼此站在对立面的,黄旭便开口为他讨了个情,留了乔二一条命,继续在组织中效力。
当然位置不可能很高了,连第四第五都排不上,充其量算个小头目而已。但那乔二已经心满意足,毕竟保住了性命。而且,这一回他们跟的老大可是修仙者……他兄弟!
对外露过一面之后,黄昶又躲回到黄家小院中,继续窝在家里培养弟妹。只不过这一回他再想要安心作宅男可不太容易了。褒南城说是当地府郡城,其实按黄昶前世眼光来看也就一座小县城而已,那么屁大点地方,一点鸡毛蒜皮的事情都能传上个把月,更不用说这回是正儿八经大新闻……
市井之间好像还有人在推波助澜,把他说的十分凶狠残暴,一言不合就爱玩大烧活人那种。又在有意无意间把玄阳观楼老道给损了个体无完肤,似乎是想要挑唆他们互斗。
黄昶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有人在捣鬼,但他根本无所谓——修仙者连凡间律法都不在乎的,更何况区区舆论。他又不是走神道路线,需要收集愚夫愚妇的香火愿力提升修为。炼气士走伟力归于自身的修身路线,旁人评价算个屁。
就连昆仑弟子行侠仗义,也只为求个自身心安,并不受外人左右,想要通过泼脏水,抹黑墨的把戏乱他心境,纯属白日做梦。
不过这样一来他的“名望”倒是又提升了许多,然后家里头就难免多了不少邀请和应酬。黄家平时对外交往不太多,大部分没来由的都能推脱掉,但终归有一些是无法推辞的。
比如他父亲最近就收到了一张郡守府出的请帖,在请帖上特地注明了:此乃家宴,可以带子侄一同前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