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早,店小二周吉正在开门,把门口的木板搬完,他揉着眼睛走到街上,看着人来人往,伸了个懒腰,想到周掌柜子说再过两天来宾酒楼关门了,这两日给他们清算下工钱,就遣散他和余留厨子,他心里就郁结难解,他们是和掌柜子一起来瑶山县城,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走了。
周川见周吉站在门口有一会子,他走出来叫着他:“周吉,快去楼上的各个房间打扫一遍,过两日池家的人和乔家的人来了,看到酒楼干净,到时咱们多要些银子回乡!”
周吉回头望了望来宾酒楼的牌匾,眼里全是不舍,这家酒楼可是他和掌柜子一起办起来,要说对他的感情比对他媳妇的感情还要深,听掌柜子要把他卖了转手,这心里不大舒服。
“掌柜子,要不您再想想办法,余留也不想离开来宾酒楼,我们都是从上京跟你回来,一心想着要把这酒楼做好,这样转手给池家和乔家,我和他舍不得咱们辛辛苦苦建的酒楼。”
当初他们花了不少银子,如今白白的给池家和乔家那几个混账,他不愿意,那些人竟会使手段拉客,还说茱萸是他们瑶山独有的配料,想从他们嘴里分杯羹,痴人说梦。
周川哪里不知这两人的心思,都是跟他吃过苦,挨过饿的兄弟,他明白两人对这家酒楼的感情,他也不想,但是奈何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池家和莱悦那两家不说,乔家和悦居的味道也是一流,不管菜色和菜香,比他们强,他们世代用的当地自产的茱萸果,比其他地方煮肉味道更好。
“好了周吉,最后这两天,好好招待下进店的客人,其他的事别想了!”周川失落的说完便回了屋。
周吉灰头叹气的回了酒楼。
这边萧清带着儿子和儿媳来到县城里,在拥挤的街上,找了个空地,将昨日摘的冬枣和石榴,以及山梨分开放在竹篓里叫卖。
乔二经害羞的叫不出声,只顾低着头将好的冬枣和石榴往上放,秦氏也是,她很少来县城,见过最多的人也是在瑶山村里正召集村民说事的时候,她闲丢脸,不敢叫出声。
萧清见两人都低着头,照他们两个这样,一天也别想卖出去一个枣。
她站起来,拉着声吆喝着:“走过路过的客官,看看嘞,瑶山上新鲜的冬枣,石榴,尝一尝冬枣和石榴又甜又脆……”
“走过的大哥大姐,大嫂们,过来尝尝了!”
“来尝尝新鲜的冬枣喽!”
秦氏见娘大声的吆喝着,周围的人都朝她这边看过来,她急忙的低下头不敢面对人,乔二经只顾摆弄着冬枣和石榴,头也不抬一下。
萧清喊了会,嗓子喊哑了,也没人来。
她拉着秦氏站在街边上:“园园娘,你还想不想让几个孩子吃饱饭?你们两个起来喊啊!”
秦氏听着话,站了起来,来到娘身边,羞涩的张了张嘴,可声音小的只有她自己能听到。
“你跟娘学着点!”萧清清了清嗓子,给秦氏做示范:“走过路过的客官来看看,刚摘的鲜枣,鲜石榴,来尝尝啊,尝一尝不要钱!”
秦氏试着磕磕巴巴的喊了两声,终于喊出了声,但仍是磕磕巴巴的。
这时,一个悠闲的老汉走了过来,背着手弓着腰,头上裹着布,他看了眼竹篓里的冬枣又大又青红。
“喂,卖枣的,你们这冬枣咋卖啊?”老汉问。
萧清笑着抓了几个冬枣递给老汉尝尝:“老爷子,这冬枣脆甜脆甜的,是瑶山上的枣,大旱几年了,这个天,像这种又大又脆的枣不多见了,价钱啊和之前七月的枣卖一样,五文钱一斤!”
老汉接过萧清递过来的冬枣,挑了个青的咬一口,正如萧清所说的,很脆很甜,瑶山上的枣在瑶山县很有名,果实又脆又甜,七月的枣最便宜也要卖到四文钱一斤,如今冬枣卖五文钱,萧清算过了,价钱刚好合适。
“那好,给我来半斤!”老汉爽快的道。
萧清笑着回头拿起海碗,从竹篓里舀出半碗,她在家量过了,一海碗差不多一斤,那半海碗呢,差不多有半斤。
“老爷子,这碗是在家量过的,一海碗是一斤,你要是不信,街对面的粮铺里有秤,你可以去称称!”萧清笑眯眯的说:“那这半碗就半斤,今儿你老是我们第一单买卖,我们刚好开了张,也不能让你老觉得吃亏,这半碗我就收你四文钱,老爷子你看可以吗?”
老汉一听这么大的海碗,差不多有半斤多,只收他四文钱?
别说在这儿大旱年,就算在风调雨顺的年月里,瑶山的冬枣也没有这么便宜的。
他笑呵呵用衣抖接着萧清送来的枣:“好好,小妇人,你啊,真会做生意,以后肯定会发财!”
萧清笑着看向他:“呦,借老爷子吉言了!”
老汉把枣收好,又从腰里拿出四文钱递给萧清。
萧清笑着收下,目送老汉离开。
等人走了,萧清把钱给秦氏:“瞧见了吧,你们两个,要喊出来,人家才听得见,想卖果子!就要让想买的人听到,你们两个快点喊,卖了这两篓枣,钱都归给你们!”
乔二经和秦氏一听钱归他们,眼睛不由得一亮,不敢置信的问:“娘你说的是真的?”
萧清冷撇他们:“是,真的!我说的!那你们还不赶紧卖枣和石榴!”
秦氏和乔二经看到四文钱,脸上找到了自信,也顾不上不害羞了,学着萧清刚才的话,大声招呼着人来买。
萧清看两人喊的有模有样,她回头看着她竹篓里的一斤多的辣椒粉面,她要准备去各大酒肆去试试。
她将两竹篓的山果交给秦氏和二经,自己背上竹篓去寻酒楼和客栈。
她临走时不忘叮嘱着他们:“你们两个在这边卖枣,我去客栈和酒楼去试试咱们家的茱萸粉面!”
秦氏和二经无奈的应了声好,想着昨晚他们和嫂子又劝了娘几回,但娘始终不听,还坚持要把茱萸磨成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