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那么长的时间里，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明亮的灯光照得竺初眼睛里不自觉的流出了眼泪，她不怎么在意的伸手一擦。
“刚才在外面的，就是这东西？”
江知走到了她的面前，竺初凑过去一看，又是一个天使塑像。
只是这个天使塑像的表情不再温静，而是变得凄厉而哀怨，身后一只翅膀跟掉了一块一样，整体还湿漉漉的滴着水。
江知另一只手里抓着的黑色羽毛根部还滴着鲜血，嗯……一看就很新鲜。
竺初哭笑不得：“你还把它的毛给拔下来了？”
瞧这连皮带肉的，想想都很痛吧。
江知出来的匆忙，还没来得及戴上手套，整只手都被腥臭的鲜血染红了，他厌恶地皱起眉头，点头：“变得太快了，只来得及抓住了这些毛。”
鬼怪也是需要生存的，它们同样欺软怕硬，什么事情能有保命重要？
它们也不算活物，要什么脸。
竺初再次见识到了江知到底有多强，强到就算是鬼怪也不敢和他正面硬刚，这不就直接缩回本体了吗。
走廊里不是个适合交谈的好地方，这房子隔音又差，他们这会儿搞出来的动静，估计被剩下的任务者们都听到了。
不过料他们也不敢出来。
江知两只手里都拿着东西，竺初拉过他的手腕：“走，我们去房间里面。”
修长的青年被她拉住手腕，竟也不吭声，甚至有些愉悦地挑眉，乖乖跟着她走。
经过刚才那一遭，距离天亮也没有多少时间了，竺初就不打算继续睡觉了。
把老板娘给她的神奇蜡烛点上，竺初转过身来，就看见那人站在洗漱台前，往手上挤了洗手液，洁白细腻的泡沫仔细地涂抹在手上每一个地方。
天使塑像和那把羽毛被他随意放在一旁，上面却像是缠绕着一圈紫色的光芒，禁锢着怪物不能逃跑。
江知擦干手上的最后一滴水渍，抬起头来，淡然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他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似乎有些愣住地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眼眸里紫色弥漫，原本还带着些黑色的眼瞳，彻底被染变了颜色。
他早在之前就意识到了自己和别人有所不同，然而现在，似乎更像一个……怪物了。
身后没有听到女孩再发出声音，通过镜子可以看到她呆呆地站在门口，眼睛微微瞪大，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知忽然泄了力气，眼眸垂下，有些自嘲地笑了一声：“初初……你都看到了。”
其实在无限流世界里面待久了，正常人又能有多少呢？只是他偏执，他只想将最好的一面呈现在女孩的面前。
可现在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了。
“你的眼睛？”
他听到女孩带着疑惑的声音响起。
江知很快收敛好了脸上的表情，又换成平静无波的淡漠，他转过身去，却有一只手突然摸上他的眼角。
女孩笑了，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江知，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