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过后,天虚大师带着两小往蜀山而来。既然到了此处,当然要去蜀山派拜访,让两小到这千年传承的修真大派中见识一番。
到了蜀山派,天虚大师报上名去,蜀山门主李修然带着门人弟子迎了出来。十年光阴,对于修真之士来讲并不算长,李修然丝毫未见苍老,风采气度愈见沉着,一派仙风道骨,浩然正气。
李修然将天虚大师师徒三人让到蜀山派大殿之中,道:“修然不知大师莅临蜀山,有失远迎,这两个孩子可是大师门下吗?”
天虚大师合什:“李门主客气了,这两个孩子都是小徒,佛生、小婵,快来与李门主见礼。”
佛生赶忙上来,跟李修然躬身施礼,小婵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藏到了佛生身后。天虚大师道:“乡野孩子,不知礼数,李门主勿怪。”
李修然被小婵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道:“好可爱的孩子,不知大师何时收了这两位高足?以前可未曾见过。”
天虚大师道:“门主,说来这个男娃子还曾与门主有过一面之缘,他便是十年前继承了我师兄元神本质的那个娃儿,我代师兄收了他为徒。如今正是他师父与母亲故去十年之期,老衲带了他来祭奠先人,顺便来到蜀山拜访,让两个娃儿见识一下千年门派的恢弘气度,。”
“哦?这孩子便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吗?长这么大了,快让我看看,当年我还抱过你来的。”一旁的李夫人也曾参与过十年前的那场往事,把佛生拉了过来,仔细打量,回首又对李修然道:“这孩子有十岁了吧,却与我们宛儿差不多大小,当年那一场元神之战,如今思来当真是惊心动魄,以天照大师的修为,竟也落得形神俱灭。好在这孩子继承了天照大师的元神本质,又得天虚大师教诲,日后的成就定然非同小可。”
李修然呵呵笑道:“那是自然,这孩子一出生便得到了‘青木佛珠’的认可,有此强大的佛器护佑,日后成就定能超过当年的天照大师,成为我正道修真界的第一人。”
天虚大师道:“门主可莫要宠坏了孩子,修炼一道不可过于凭借外力,他日后成就如何,还要看他自身的努力和造化。‘青木佛珠’虽强,还是要靠自身的修为才能运用自如啊。”
李夫人又把小婵拉了过去,问道:“这孩子这般玉雪可爱,也是日照寺的弟子吗?”
“这是老衲在此来的路上遇到的一个娃儿,她父母有要事离去,便把她寄放在老衲身边,让老衲代为照看,老衲便收了她为徒,这可算得是我日照寺一派的第一个女弟子了。”天虚大师说道。
李夫人对李修然道:“门主,这两个孩子与我们宛儿年纪相仿,不如将宛儿唤来,与他们一同玩耍。”又羞着脸对天虚大师道:“大师,我夫妇为老不尊,在数年前得了一个女儿,如今已有九岁了,待我唤来见过大师。”
李修然夫妇的实际年龄俱已经过了百岁,竟然有一个九岁的女儿,这可真是天下奇闻。他夫妇二人少年相识,情投意合,不过由于李夫人所修习的功法别具一格,不允许过早成亲,李修然也是醉心于修炼,心无旁骛,就把成亲一事一直耽搁了下来。直到八十多岁时,李夫人所修炼的功法趋于大成,李修然也接任了蜀山门主之位,二人方才得以成亲。虽然修真之士得天地灵气滋养,八十岁的身体、筋骨还犹如壮年一般,但八十余岁方才成亲,夫妇二人却也不抱有生儿育女之念了。不想直到百岁以后,也就是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之后,李夫人竟然珠胎暗结,有了身孕。堂堂蜀山掌门竟然以一百二十余岁高龄生儿育女,夫妇二人固然羞于对人启齿,心中却也欣喜不已。十月怀胎,李夫人老蚌生珠,以一百二十四岁的高龄产下了一女。此事在修真界一时传为笑柄,李修然夫妇也不好意思大肆张扬,天虚大师又一直带着佛生隐居于日照后山,竟一直不知此事。
李修然夫妇百余岁方得一女,自是视若珍宝,此时见到了佛生和小婵这两个差不多大小的孩子,自然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李夫人差人从后堂领了一个小女孩出来,这女娃儿明眸皓齿,一张小脸粉嫩白皙,项间挂着一串明珠,随着脚步宝光流动。女孩儿快步跑到母亲身边,看见佛生和小婵,也觉亲近,问道:“娘,这是谁啊?”
李夫人笑道:“宛儿,快来与天虚大师见礼,这两个都是日照寺天虚大师的高足,一并见礼。”
李宛儿颇知礼数,口称大师、师兄、师姐,分别与天虚大师和佛生、小婵见过了礼,小小一个人儿,举止言谈竟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天虚大师看着李宛儿项上的那串明珠,道:“不想一别十年,李门主竟得了掌上明珠,当真可喜可贺。这是‘皓月珠’吧,令千金可是投入了‘天薇宫’的门下吗?”
“大师明鉴,这正是‘皓月珠’,我夫人本是‘天薇宫’弟子,小女便随她母亲拜入了‘天薇宫’门下。也是小女福气,得蒙天薇宫宫主垂青,收做了关门弟子,授予了这串‘皓月珠’。”李修然道。
“想不到令千金竟有此福缘,得蒙‘天薇宫‘宫主收为弟子,这‘天薇宫’的功法最为适合女子修习,令千金聪慧灵秀,日后的修为、成就必然非同凡响。”天虚大师说道。一边心中暗道:“这李修然怎么让自己的女儿进入了‘天薇宫’?要知道‘天薇宫’的修真功法适合女子修炼不假,但‘天薇宫’的修真功法需要女子保持处子之身方可修习,而且在功法大成之前不能失了处子贞洁,否则便前功尽弃,修为尽丧。但这‘天薇宫’的功法固然威力奇大,却也十分难练,便是天份极高之人,没有几十年的苦修,也休想达到大成。所以‘天薇宫’门下弟子,没有一个是在六十岁以前嫁人成亲的。难道李修然要他女儿也像他夫人一样,直到八十岁才能嫁人吗?”天虚大师见闻广博,若是换做旁人,便是识得这“皓月珠”,也不会想到这一节。
在修真界,提起“天薇宫”倒是无人不晓。两百年前的正、邪之战成就了天照大师修真正道第一人之名,三百年前,蜀山派的赤阳真人威名显赫,但五百年前的那一场人、妖之战,至今日仍为修真之人津津乐道。
五百年前,被修真界一致认可为千年以来修为最高的“燃灯道人”证道坐化,他所用过的强大法器却遗留了下来,这件法器是一盏油灯,自燃灯道人坐化之后,这盏油灯便也自我封闭起来,再也没人能使用它了。既然无人能用,燃灯道人的门人弟子,便把这盏油灯摆在香案上,当做师尊的灵位一般供奉了起来。
正如童谣所言“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喝,下不来”,年深日久,燃灯道人的弟子疏于看守,夜间真的有一只老鼠爬上了这盏油灯,偷喝了油灯里的灯油。这盏油灯的核心能量正在这灯油之中,往日里燃灯道人只需点燃油灯,通过灯油中散发出来的能量施展功法,天下无人能敌。这只老鼠偷喝了灯油,得到了蕴含在灯油中的能量,不但完善了元神化成了人形,更使得元神强度达到了修真六阶水准。
这只老鼠化为人形之后,不知如何,又得到了一本极为邪恶的修真秘法。这种秘法令它可以通过吞噬他人的元神提高自己的修为,不过通过吞噬得到的能量极为有限,仅仅能够得到被吞噬者元神能量的一小部分。而这鼠妖已是六阶修为,进阶所需的能量又极为庞大,于是,一场人间杀戮开始了。
由于普通人类的元神能量本就不多,鼠妖通过吞噬得到的就更少了,从六阶到七阶这一阶段,至少有数万人因此丧命。在它达到了七阶之后,为求快速进阶,便专门寻找元神强大的修真之士下手,杀死他们之后,再吞噬其元神,鼠妖越闹越大,修真界不管正道魔道,几乎每一个门派,都有人命丧鼠口。
出了这么一个煞星,修真界人人自危,无论正道魔道,无不欲杀之而后快。不过这鼠妖已经达到了七阶修为,本性又极为奸猾,再加上鼠类本就善于藏匿、逃跑,各大修真门派组织了几次围剿,都被他逃了出去。又不断被他从背后偷袭,损折了许多人手,反而助它提高了修为。等到它在深山之中吞噬了一只也达到了七阶修为的蛇妖之后,修为竟然提升到了八阶。
这鼠妖在人间为祸数载,整个修真界莫可奈何。终于,在它吞噬了一名只有六阶修为的人类女子之后,引出了一直隐世修炼的“天薇宫”宫主。
“天薇宫”本是一个隐世门派,由于其门派传承的修真功法只能由女子修炼,所以宫中从宫主到门下弟子,没有一个男人。不过“天薇宫”的修真之法也确有独得之秘,但有大成,便可以达到六阶以上的修为。要知道修真一道,自元神觉醒起始,刚开始的几阶还容易突破,但以后的修为便会越来越难。三阶以后,每进一阶都会万分艰难,悟性、意志、机缘缺一不可。最难的还是那份机缘,若是机缘不到,便是用功再勤、悟性再强、意志再坚韧,终生困在进阶瓶颈的修真之士也比比皆是。便如佛生才只有十岁,修为已经达到了三阶水准,在修真界也算得天才了,但若无机缘,恐怕终其一生也只能是个三阶的修真之士。“天薇宫”的这门功法可算逆天,根本不必苦求机缘,只需勤修苦练,达到大成不过是早一日、晚一日的事。而且只需功法大成,便可达到六阶修真水准,这是其他修真门派望尘莫及的。
“天薇宫”宫主一直不问世事、隐世修炼,更不参与正邪两道之间的纷争,便是鼠妖为祸,也未能引动”天薇宫“宫主出宫。不过这一次被鼠妖吞噬的那名女子是她的得意弟子,刚刚被确定为下一任宫主的继承人,“天薇宫”宫主大怒之下,出宫寻鼠妖报仇。
那鼠妖已是八阶的修为,在当时修真界也是巅峰的存在。“天薇宫”宫主在深山之中寻到了它,这本是鼠妖最为喜欢的战斗场所,便是不敌,逃跑却是不难。那一战细情如何无人知晓,但那一战过后,周遭百里之内的丛林尽毁,那座原本高插入云的山峰更是不复存在,变成了一个几达百丈的深渊。“天薇宫”宫主提着鼠妖的尸体出来,将它交给了当时昆仑派的掌门,说道:鼠患已平,随后飘然而去。自此“天薇宫”之名响彻修真界。有人传说,当时“天薇宫”宫主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九阶,否则又焉能击毙那修为已达到八阶、又极其善于逃命的鼠妖。
这“皓月珠”是天薇宫特有之物,珠上刻有皓月当空的图形,每一位天薇宫的弟子都会被授予一枚。据说此珠可以凝聚能量,有助于佩戴者修炼,可算得是一件法器了。李婉儿项上的这一串珠链,竟然全是由“皓月珠”串成,“天薇宫”竟有如此之多的法器?虽然“天薇宫”历来门下弟子不多,但每人一串这样的法器,这手笔可也太大了。
天虚大师问道:“老衲闻得这‘皓月珠’可是一件宝物,对佩戴者的修炼大有裨益。‘天薇宫’门下,都会被授予一枚‘皓月珠’以助修炼,但令千金这串珠链,整串好像都是‘皓月珠’串成,莫非传闻有误?”
李夫人笑道:“大师,不是传闻有误,我当年入门时,也仅被授予了一枚‘皓月珠’,功法大成之后,便已将珠子交还宫中了。不过我家宛儿得宫主青睐,收她入门时,竟将十二枚‘皓月珠’以千年蛟筋串成一串,制成了这串珠串传给了她,这珠串对于修炼的助力可比一枚‘皓月珠’强得太多了,所以宛儿不会像我这当娘的一样,要等到人老珠黄才能嫁人了。”
原来如此,天虚大师暗暗点头,怪不得李修然以一派宗主身份,却将女儿送入了“天薇宫”门下。要知道蜀山派历来都是修真门派中的翘楚,千年传承下来的修真功法又岂能比别的门派差了?李修然让女儿拜在“天薇宫”门下,多半也是为了这串珠链之故。但修炼一道,修的是自身,若是过多借助外力,不免根基不牢。初始时进境虽快,却往往欲速不达,到了后期不免会艰难万分。
天虚大师又问道:“老衲听闻这一枚‘皓月珠’便能让佩戴者的修炼速度倍增,令千金身佩十二枚‘皓月珠’,不知如今的修为到了何种程度了?”
李夫人道:“宛儿五岁便入了我‘天薇宫’门下,今年九岁,修为差不多达到了三阶水准吧。以这速度,三十岁以前或能功法大成,到时嫁人生子也都还来得及。”神色间,颇为女儿自豪。
三阶吗?佛生也是五岁开始修炼,未曾借助任何外力,如今不也达到了三阶水准?天虚大师眼角看着佛生,心中颇为自傲。
李修然察言观色,问道:“这位小师父继承了天照大师的元神本质,得到了‘青木佛珠’认可,又有天虚大师教诲,想来修为也不弱吧。”佛生也穿着僧衣,李修然以为他既是日照寺门下,自然也是个小和尚了。
“这孩子虽然继承了师兄的衣钵,却还未曾剃度,算作俗家弟子吧。他也是五岁开始修炼的,比令千金多用了一年,前几天刚刚突破了三阶。”天虚大师道。
“也到了三阶吗?如今的孩子可真是了不得啊,十来岁便已达到了三阶修为,日后要达到何种程度啊?难道还要突破十阶不成?”李夫人赞叹道。
李修然呵呵笑道:“是啊,想我们这一辈,十岁还没有开始修炼呢,真是不能比啊。这女娃儿呢?难道也达到了三阶?”
小婵一直藏在佛生背后,不肯出来见人,听见李修然说起她,探出头来,奶声奶气的道:“我叫小婵。”跟着忙又缩回身去。
天虚大师笑道:“这孩子一个多月前才刚刚拜入我门下,元神才觉醒不久。”
“一个多月便觉醒了元神!大师,这是真的吗?”刚刚还是赞叹,现在已经变成惊叹了,李修然夫妇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呵呵,这孩子天生元神强大,可算是得天独厚吧。”天虚大师不愿透露小婵的身世,随口应道。
“天才,真是天才。”
李宛儿九岁便达到了三阶修为,虽说多半是那“皓月珠串”之功,却也殊为不易。李修然夫妇本来颇以女儿为傲,唤女儿出来,也颇有当着天虚大师这位故人显耀一番的意味。不想天虚大师的两个弟子竟丝毫也不比自己的女儿差。佛生也还罢了,毕竟他继承了天照大师的元神本质。可这个女孩甚至比自己的女儿还要强上三分,人家可没有那“皓月珠串”的辅助啊,修炼一个多月便觉醒了元神,要知道女儿就是在“皓月珠串”的辅助之下,也是用了近一年的时间才觉醒了元神的。
李夫人把小婵拉了过来,仔细端详,小婵随天虚大师一路行来,脸上颇有风尘之色。不过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清澈透明,分外可爱,便这幅小模样也把女儿比了下去。李夫人道:“这孩子真是可爱,宛儿,来,跟这位小师姐多亲近亲近。”回头又道:“大师,让门主陪您叙话,我带三个孩子到外面玩儿,您能大驾光临蜀山可当真不易,这一次多住几天吧。”
天虚大师道:“好啊,这两个孩子没见过世面,让他们跟蜀山派的师兄、师姐多多学习。”
李夫人带了三个孩子出去,天虚大师和李修然谈起了方今修真界的大势。
李修然道:“大师,自天照大师故去,我正道修真界一蹶不振,魔道愈发猖獗,眼见世间道消魔涨,一片乌烟瘴气,不知日照寺有何打算?”
“哦?老衲近年来一直隐于日照后山,不问世事,难道魔道气焰重又抬头了吗?”
“大师还不知道吗?近年来魔道气焰可是嚣张得不得了。两百年前的那一场大战之后,魔道原本的三门四派几乎死伤殆尽,剩下的也兴不起什么风浪了。不过近几年又有几个新的门派冒了出来,经过不断整合、兼收并蓄,重又形成了全新的三门四派。上三门中,原本的‘天残门’覆灭,被一个叫做‘九死门’的新兴门派取代。血魔老祖所在的‘血魔门’虽也在两百年前遭到了重创,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血魔门推举出了新的血魔老祖,重整旗鼓,竟又重见兴旺,仍然屹立于魔道上三门之中。而那场大战中唯一得以逃脱的‘欢喜门’门主,由于带了魔女回归,在魔道中树立了极大威望。虽然因为男门主身死,逃回去的女门主已无法提高修为,但这位女门主的修为本就不低,更培养出了几个实力不俗的弟子,如今‘欢喜门’已经成为了整个魔道之首,取代血魔门,占据了魔道圣地‘赤魔岭’,她带回去的魔女也供奉在欢喜门中。另有几个门派用各种手段招揽了许多闲散的修真之士,组成了下四派。如今这三门四派不断扩张,有些正道叛逆竟也投身其中,势力越来越大。魔道中人为了修炼魔功,肆虐人间、无恶不作。大师,我修真正道以维护天下能量平和为己任,怎能任魔道如此嚣张?日照寺为我正道修真界之首,天虚大师应该登高一呼,率领我正道修真之士荡平魔道,还我朗朗乾坤。”
“阿弥陀佛,老衲十年不问世事,如今这世上又有群魔乱舞了吗?想当年我师兄在时,魔道宵小慑服、群邪辟易,不想只短短十年光景,魔道余孽竟又卷土重来。我师徒由日照寺而来,一路之上却见世间能量还算均衡,不知这些魔道余孽如何为恶?”
其实世间之事,有道必有魔,有正必有邪。正、邪皆为人性,便是圣人、君子,也难免会有心理阴暗的一面,不过是控制得好,不为人知罢了。是以自有修真之人那一日起,便有了正、邪之分。修真正道注重自身修为,以维护天下能量均衡为己任,所修习的功法多是以锤炼元神为根本,修身养性,循序渐进。不过修真之路又岂止一条?魔道的修真功法大多另辟蹊径,从旁枝末节入手,以外力辅助自身,增强修为。更有甚者,为了自身修为,竟不惜破坏一方能量均衡,行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自古正邪不两立,便是由此而来。
李修然道:“魔道各派恶名昭著,大师怎会不知?魔道上三门中,那‘欢喜门’修的是男女双修的魔功,门下淫邪放荡、秽乱不堪。‘血魔门’魔功须以鲜血为引,吸人血液精华以为己用,凶残血腥。那‘九死门’是新兴门派,如何邪恶如今还不知晓,但以前的‘天残门’更加残忍,凡是拜入‘天残门’的弟子,必须残其一肢,方准入门。下四派则更为邪恶,四派中几乎聚集了方今天下的所有恶人。这些人无恶不作,不为世人所容,便投入了这四派中,得这四派包庇、纵容,为恶更甚。我修真正道向来以日照寺马首是瞻,如今天照大师故去,天虚大师理应担负起这份责任,率领正道人士攻打魔道门派,踏平赤魔岭。”
“阿弥陀佛”天虚大师又宣了一声佛号,“门主所言极是,魔道三门四派邪恶残暴,天理不容,早晚有恶贯满盈的那一天。不过如今日照寺的住持方丈,乃是我师兄的弟子了缘,老衲只是一个闲人,这正、邪之间的纷争,门主还是跟我日照寺的方丈商议为好。”
天虚大师一推六二五,心下却颇为不以为然。修真界正、邪之争由来已久,近千年来更是纷争不休。几乎每隔百余年,便会爆发一场相当规模的大战,小规模的摩擦、争斗更是从不曾间断。听李修然的口气,竟要再起战端,还想让日照寺带头发起,天虚大师怎能轻易应承下来。
李修然听天虚大师如此一说,知道无法再劝,只好拿起茶碗,向天虚请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