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皇后接到太子醒来的消息后,第一时间从乾清宫赶到了坤宁宫。
看着朱慈烺那毫无往日光彩的面颊,那双无神的眼睛,周皇后默默的流下了心痛的泪珠。
她轻声安慰道:“太子,你父皇也是为你好,担心你的安危,母后知你有本事,可你手中的勇卫营只有五千人,城外的新营也是刚刚编练,想要成为可战之兵还要很久,你拿什么来抵挡建奴的军队呢?”
朱慈烺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跟周皇后说这些没用,只好道:“听皇妹说父皇他晕倒了,怎么样了?”
周皇后叹了一口气道:“天启皇帝的德陵被建奴焚毁,你父皇得到消息后已经昏过去了,你皇伯母也吵着要自杀。”
朱慈烺听闻后,手指紧握,焚毁皇陵,也只有这种畜生军队能做得出来。历朝历代,只有无知和野蛮的军队才做这种事情,昔日焚毁西夏皇陵的蒙古兵,焚毁北宋皇陵的金兵,如今又有这满清建奴!
随后周皇后带着朱慈烺来到乾清宫,几个太医正围着崇祯皇帝全程观察着,时不时的号上一脉。
朱慈烺开口问道:“太医,父皇陛下他如何了?”
太医拱手道:“启禀殿下,陛下惊厥,要休息几天方能醒来。”
朱慈烺点点头,看着昏睡崇祯,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随后,他以看望皇伯母的名义离开了乾清宫,来到了端本宫。
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这位原本美丽善良的国母,此刻已经哭成了泪人,口中一直念叨着先帝和德陵,此情此景,让朱慈烺心碎。
朱慈烺双手紧紧攥着,道:“我定让这群清狗死无葬身之地!”
在进去安抚了一会儿张皇后,朱慈烺就离开了端本宫,他并没有回乾清宫,而是出宫直奔勇卫营。
当然了,他并没有趁机夺权上位的想法,那样太不现实了,无异于自寻死路。而且崇祯皇帝只是大脑神经受到刺激导致昏迷,完全没有性命之忧。
朱慈烺想要利用他这昏迷的几天时间,带兵出城迎敌。
皇城勇卫营大营之中。
朱慈烺身着一身雕刻着五爪金龙的金色战甲,披着红色披挂,端坐在中军大帐主座之上。
勇卫营的所有将官,包括卢九德、刘元斌两位监军,还有黄得功、孙应元两位参将以及几个游击将军、千总和所有把总,此时都齐聚大帐。
所有将官个个身披精良的甲胄,头戴云翅盔,腰扎鞓带,悬挂宝剑,神情威严,端立在大帐下首,静静的等待着朱慈烺的吩咐。
朱慈烺站起身来,扫了一圈众人,沉声道:“奴贼在京畿各地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我等身为天子亲军,该不该战?”
“战!战!战!”
勇卫营众将官皆是振臂高呼,一时间大帐内甲叶闪闪发亮,锵锵作响,众将官手臂处不时露出内中鲜红的大红蟒服。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有着一股豪迈自信,随时准备大战一场,朱慈烺看得暗暗点头,继续道:“本宫并无圣旨调令,众将可还愿意随我出城迎敌?”
众人有些迟疑了,他们身为天子亲军,一向唯皇命是从,皇太子虽总督勇卫营,也令他们信服,可没有皇命调遣,这一下子可就令他们有些犯难了。
孙应元第一个上前,拱手道:“末将愿追随殿下,为大明,为殿下流尽最后一滴血!”
朱慈烺担心这种情况发生,所以先让人把孙应元和刘元斌从新城调了过来,就是好让他们力挺。
孙应元从一个从二品的京营参将,被皇太子调到了东宫典兵局当个正五品的局郎兼任东宫卫首领,从官阶看是降格了,可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一步登天的机会。
加上跟随朱慈烺这么久,他已对这位皇太子的能力颇为的敬佩,所以孙应元无条件服从这位皇太子的决断。
孙应元是出来挺了,刘元斌却犹豫了,他是司礼监下来的太监,打心眼里还是忠心皇帝的。
刘元斌的犹豫不决让朱慈烺看在了眼里,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只是平静的看向营中诸将,一时间现场有些闷。
这个时候,黄得功跳出来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道:“殿下,您一句话,我老黄第一个抄刀剁了那狗日的阿济格!”
卢九德也出来表态道:“殿下,您下令吧!我等愿为大明效死!”
主将和监军都表态了,其余众将官也纷纷跟上表态,表示愿为大明效死。
到了这里,朱慈烺心中终于放下了心,高声道:“传令,勇卫营全营,立即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准备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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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时代,清兵来了相当于后世的鬼子进村,有过之而无不及。
拿鬼子和这个时候的清兵比,貌似有种替鬼子洗白的感觉,鬼子烧杀劫掠,清兵不仅都占了,还把大明百姓掳走当奴才。
当昌平失守的消息公布之后,尽管不少人有了这个思想准备,但还是在京师军民之中引起了一阵恐慌。
京营中很多人都经历过己巳之变,那是在崇祯二年,皇太极率大军伐明,直接打到北京城下。虽然最终明军解除了京城的危机,可建奴大军在京畿劫掠的场景仍历历在目。
不少人都和建奴交过战,深知建奴的厉害,因此在心里以经先怵一头。
通往西直门的大街上一下子安静了不少,突然间从东面传来一阵大股军队整齐的队列行进声。
很多人以为听错了,可仔细一听,这股声音越来越近,时不时传来一阵排山倒海的“万胜”声,那种声音,让全城颤抖。
北京城中许多百姓有些好奇,虽然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军队,不过听喊声应该是明军。
在众多百姓的张望中,西直门大街上终于出现了一面红色织金大红龙旗,在这面极大的龙旗下面,一队队身着铁甲的军队有序前行。
这是一个长行方阵,他们排列整齐,方阵中长枪兵与火铳兵手握武器持靠在自己肩头,昂然阔步,长枪火铳如林,如一个移动的城堡。
“哗!哗!哗!”
这个巨型方阵中的士兵每一步踏出,都是整齐不已,伴随着一阵沉重的踏步声。
在方阵中间,朱慈烺身穿金色铠甲,披着鲜红披风,骑着骏马,在他周围是勇卫营的将官们和大队骑兵。
身披铁甲的骑兵则将枪杆插在马鞍套上,举目看去,长枪的长度如一,形成一片密密威武的枪林,那铁蹄的轰隆隆声始终不断。
骑兵过后,又是勇卫营的步兵,一队一队的整齐行进,让京城的百姓更是看呆了眼,这支军队散发出如此逼人的锐气,他们从未见过。
只有一些高龄老人才隐隐回想起,好像在五十多年前,他们也在京城见过这样的军队。
那是一位姓戚的将军入京献俘时所率领的军队,那支军队的严整与锐气,与眼前的队伍非常的相似,让人一见难忘,那支军队,好像叫——戚家军!
如今的勇卫营自然不能与戚家军相比,戚家军四千战兵,自成军起百战百胜,共斩敌首级十五万级,乃是两个世纪来东亚最强军队。
戚家军从尸山血海中走出,那种所蕴含强大杀气的军容,还不是目前勇卫营所能相比的。
西直门大街两旁的百姓交头接耳,热情高涨,京城居然还有这么强大的军队坐镇,很多人心中都放心了,看来守住京城没问题了。或许不但守城,便是击退建奴都没问题。
当大军走过之时,街道两旁的百姓们冲着这支军队大声叫好,潮水般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面对着百姓的呼喊称赞,勇卫营整齐的脚步声却丝毫没有改变,他们高昂着头,目不转睛,行进的落脚依然是那么的整齐,这更引起了众人的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