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罗小亦的心胸顿时畅通了起来,将手上的钢琴谱规规矩矩地交在了流年的手上,还不忘记对初末说:“早知道你表哥会过来接你,我刚才就不执著要送你了。”说完又对流年道:“慕学长,那我就先走了。再见!”
等到罗小亦欢天喜地地走了之后,初末就开始乌云密布了起来。
一抬头,果真看见慕流年脸上玩味地神情,问:“表哥?”
初末已经窘迫的不行,这时候慕奈奈又挥了他的超单纯本质,眼睛眨啊眨啊眨,天真巴巴的问:“末宝姐姐是哥哥的表妹吗?那这样末宝姐姐不是不能跟哥哥在一起了吗?”他若有所思的摸摸小下巴,豁然间恍然大悟,对着初末问:“所以是这个原因,所以哥哥才不接受末宝姐姐你的吗?”
初末好想尖叫,然后将慕奈奈的小肥脸往自己怀里按。小家伙太多因为所以了,没看见她的脸都要窘迫的滴出血了吗?还乱想出这么尴尬的问题,要她怎么回答啊?
流年伸手将奈奈头上的小帽子给抚整,一本正经地教导他:“表妹是很远的那种,没有血缘关系的。”
“这样啊?”奈奈很认真的撑着下巴思考了一下,半秒后思考出了其中的含义,乐呵呵的抱着流年的脖子要抱,朝着初末做出一个很幸福的表情,好像自己终于能跟心爱的女生结婚那样,道:“那这样,末宝姐姐就不用害怕不能跟哥哥在一起啦!”
初末下意识地去看流年,黑夜中,他的神情却是出奇的柔和,懒懒地任由奈奈抱着他,不知不觉,初末想起他口中的“没有血缘关系”,顿时窘迫不已。
她无措的模样看在流年眼底不免有些可爱,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翻动。
那些恨她的日子里,有时候真的太痛苦了,很多时候在想,就这样结束了吧。可是真的想下定决心,却现自己还是固执的选择等她。
初末自然不知道流年心中的矛盾,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见他单手递过来的钢琴谱,她下意识的接过,刚想要缩手,一只手就被他给牵出,“回去吧。”
初末不知道那时的感觉,该怎样用笔墨来形容,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手指尖触及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只觉这个寒冷的冬天,是她拥有过的,最温暖的一个季节。
流年,你知道吗?如果我身在黑暗里,你就是唯一能救赎我的光。
站在电梯里,初末除了沮丧还有懊恼,她觉得自己真是不知好歹。说好只要能留在流年身边就好,即便是他跟哪些女生有什么关系,又岂是她能干涉的?
不是很多年前,她就已经没了这个资格么?
Part1
流年的公寓,一如既往的干净。流年在帮奈奈洗澡的时候,初末得了一会儿空闲的时光。上次来的时候,没有好好地看一看,现在有了这样的机会,倒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看起。
在房间里转悠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了流年的书架上。
流年的书架超级大,从床头一直延伸到卧室的门口,是一条优美的弧线,上面被各种各样的书塞得满满的,让初末感觉像一个小小的图书室。她大致地扫了一眼,被摆在角落里的一摞书给吸引了。
拿出其中的几本看,诧异地现那竟是上学时候用的教科书。她蹲下身去看了其他几排,从小学到大学的一本不少。拿起其中一本,在翻开的第一页还能看见小学时候的流年写的班级与姓名,才知道原来那时候的他字体就跟平常的小朋友不一样,没有丝毫的稚嫩,却有着大人的笔锋。
初末知道流年从小家教就很好,不但从小时候开始学钢琴,练字也是他每天必须要做的功课。那时候,老师就经常拿着他的字在班里表扬说,流年的字,隽秀清新,苍劲有力,俊雅大气,功底深厚,定是认真努力过的,若是勤加练习,将来在这方面必成大器。
在初末的认知里,只要是流年去想做的事情,都没有做不到的。
正翻着的时候,不经意地翻到了一排歪歪的像蚯蚓一样挤在一起的稚嫩字体,那么眼熟让初末一瞬间脸有些红起来。
犹记得以前的她总是丢三落四,把自己的书给弄没了。后来流年学会了保存书,因为每年的教材几乎都相同,她丢了书之后,他就会把自己以前用过的给她。
因为这事,她记得慕母还曾经笑过说:“从来都没见过流年对谁这么用心的,干脆小初末做我们家媳妇儿吧,我儿子一定会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什么叫做害臊,只觉得要是被流年照顾肯定是很好的一件事,于是便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还真是傻得可爱。
让她用手指数一数,好像自从她知道“媳妇儿”的含义之后,她已经有不下十次说要当流年的媳妇儿了吧?
手,轻轻地抚摸书页上他的笔记,初末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回忆这东西,有时候是见不得天日的,只能偶尔被她偷偷地想念。如果这辈子她和流年错过了的话,下辈子他一定要改名字,这样子,她就能轻易地找到他了。那样的话,她再也不会傻傻地错过他了。
当流年抱着奈奈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初末蹲在那儿抱着他的书傻傻微笑的样子。
奈奈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问:“末宝姐姐在干吗?怎么笑得很不开心的样子呢?”
就连这么小的孩子也能看出她笑的不开心吗?流年沉默,将奈奈放下,让他自己去睡觉,而后独自蹲到初末身边蹲下,将她手上的书拿过来看了看,想要知道她在看这些书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深陷在自己思绪中的初末被他吓了一大跳,看过去的时候,正巧对上他深沉的眼神,顿时心跳漏掉半拍,连忙将眼睛给缩了回去。
流年那双眼睛太过漂亮,让人每次对视的时候,总觉得要被里面的深邃吸进去,初末从来不敢太肆无忌惮地凝视他。
他看了她许久,才问:“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明显的做贼心虚,连她自己都觉得伪装的太失败。可不管怎样,她也不会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站在初末的角度,她觉得现在与流年之间这么和谐的关系,已经是上天对她对大的恩赐了,她绝对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感情说得太明白,增添流年的负担。
也许是自己的演技太拙劣,初末低着头,不敢看流年。只见他修长的手指在书面上翻了几页,而后将书一本本地摆回了原处,站起身,说:“去洗澡,早点休息。”
走了几步,现她蹲在原地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转身,疑问。
初末抬头,眼神好比穿靴子的猫,可怜兮兮地说:“脚麻了,站不起来。”
话音刚落,一只手掌出现在她面前,初末抿抿唇,小心翼翼地将手放进那只手掌心内,只觉得手臂上传来一股力道,她整个人都被拉了起来。但是因为蹲了太久,双脚真的很麻,她根本就找不到平衡点,直直地向流年的怀里倒去。
流年许是早猜到她会这样,当她往这边倒过来的时候,及时地将她抱住,才免让她受伤。
零距离的碰触,初末只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开了,手足无措极了。嘴巴里拼命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想要站起身来,偏偏双脚不听话,怎么都站不直。
就在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情况下,身子忽然被打横抱起。她惊呼了一声,双手勾住流年的脖子,然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连忙把手松开。
这样就导致要不是流年眼疾手快将她给抱稳,她非得从他身上摔下去不可。
流年看着她一张受了惊吓显得苍白的脸,皱眉,声音里已有了些不悦:“抱住我!”
这三个字绝对是以命令的口吻,让初末根本就不敢拒绝。像被训斥的小孩一样,乖乖地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却听见他说:“我对于你来说是瘟疫?抱都抱不得?”
初末着实给愣了一下,待到反应过来,才明白他误会了什么。
他居然以为她不愿意给他抱……天啊……他怎么会这样以为?初末心里就像有一团着急的火在燃烧,“流年,我不是……”
她想要解释,却被他转身大步地给丢进了浴室里,剥夺了她解释的机会,头也不回地走了。
“流年哥哥……”她呆呆地看着被拉起的玻璃门,心里有根刺不断的刺痛着她的肉,一点一点,越来越深。
她忽然觉得,流年好不容易给她的亲近,被她笨拙地推开,越来越远。一种无名的绝望泛进她的心里,她好怕好怕,会不会这样……因为她的不小心,他们连现在这样的关系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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