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智,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尽快来一趟宁宜县,把茹婉和贝贝接走。”柳潇颯说道,沉默了片刻,他似乎下了什么决心,道:“还有,如果我们老柳家出了什么事情,请求你帮我们照顾好我妹妹和我侄女。谢了。”最后两个字,说的很沉重,好像有种壮士一去的感觉。
闻言,张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病房内的空气,都好像凝固了一样,所有人看着张智,心中莫名一紧,因为他们都知道,张智很少会有这种表情,一旦出现,问题就很严重了!霎时,病房内安静得鸦雀无声,仿佛连呼吸声都屏蔽了一样。
“出了什么事?”张智语气低沉的问道。
“你就别问了,茹婉不想给你增添麻烦,我也尊重她的意思,我不求别的,只求你能尽快把她们母女带走吧,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妹妹受委屈,更不能看见她们母女有危险。”柳潇颯说道:“好了,我挂了。”
旋即,一阵忙音传来,张智抓着电话,神情冰冷,沉默了片刻,他对东方姐妹说道:“我现在就要出院,要离开中海几天。”
所有人的眉头都皱了起来,知道,一定生了什么很大的事情,起码在张智看来很大。
“非去不可?”东方夏雪来到张智面前,脸色平静的问道。
“非去不可!”张智点头,眉头始终微微凝着。
“那就去吧。”东方夏雪点点头,亲自走到一旁的柜子边,帮张智拿出一套叠得整齐的干净衣物。
张智也二话不说,快速的穿戴,东方夏雨此时也是没有任何阻拦,只是叮嘱道:“自己在外面注意伤口,别让伤口感染了。”她和东方夏雪都没去问张智是什么事情,因为那对她们来说并不重要,张智想说,她们就听,张智不说,她们就不去过问。
张智穿上皮鞋,眼神柔和的在两女的脸上扫过,点头道:“放心吧,我很快就能回来。”
“张哥,生了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干什么?”夏正阳紧跟在张智的身后走出病房,他按捺不住的问道,神情也是一片凝重。
“暂时不需要。”张智面无表情的摇头,飞快向医院外走去:“把你的车给我用。”
宁宜县是ZJ省境内的一个县城,县城不算繁华,但也绝对算不得落后,很普通的一个地方。宁宜县离中海市虽然不是很远,但也有五六百公里,张智晚上大概0点左右出的,到达宁宜县时,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六点了。
此时的天色还是很昏暗,大街上显得清清冷冷,把车停靠在路边,张智打开窗户吸了根香烟,他的神情始终都是蕴含着一股子煞气,虽然他不知道柳茹婉母女或者说是柳茹婉家里生了什么事情,可从柳潇颯的只字片语看来,一定是生了什么大事,否则,不会是那种语气。
冬日的早晨冷得能刺入骨髓,车窗外的地面,都结了一层薄薄的霜冰,一阵冷风吹来,透过车窗吹打在张智的脸上,却没能让他那张冷然的面孔出现半分波动。
半响后,张智丢掉了烟蒂,拿出手机找出柳茹婉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电话中传来那听似温和、实则冰冷的声音,让得张智的脸色更沉了几分,从在高速上开始,他就一直在拨打柳茹婉的电话,可一直都处于关机中,这让他的心里,更是无法平静下来。要知道,以前柳茹婉是不会关机了,就算晚上睡觉也不会关机,因为她生怕会漏掉自己打进的电话。
张智有些心烦的再次点燃了一根烟,手指敲打在方向盘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眼前那陌生的街道,他轻声低喃:“不要有事才好,不然---”后面的话他没说,但他眼中已经迸射出了凌厉寒芒。
就在张智准备打电话给罗幔纱,让她查查柳茹婉家的地址时,他的电话突兀的响了起来,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号码,张智快速接起,因为这是柳潇颯昨夜打来的号码。
“张智,你在路上了?”
“我已经在宁宜了,告诉我地址。”张智说道。在路上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打柳潇颯的电话,但同样一直关机,他就了一个信息过去。
他并没有问柳潇颯为何关机,更没有说什么废话,他现在只是想尽快找到婉姐和贝贝。
柳潇颯明显没想到张智这么有速度,连夜就赶来了,他愣了楞后,才报出了一个地址。
半个小时后,张智来到了一条比较老旧的街区,此时已经将近7点,天上开始蒙蒙亮,远远的,张智就看到一个男子蹲在街道边,手里夹着香烟,一口一口猛抽着。
“你是婉姐的哥哥,柳潇颯?”张智放下车窗,问道。
“我是茹婉的哥哥。”男子站起身,丢掉手中的烟头说道:“你是张智?你来的真快。”
张智只是点点头,对这个准大舅哥,他并没有过多寒暄:“上车,我想知道你们家生了什么事情,婉姐和贝贝呢?为什么婉姐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柳潇颯坐在副驾驶车上,显得有些拘谨,别看他打扮得人摸狗样,头用胶打理得整整齐齐一丝不苟,身上穿着一套得体西装,但那西装,一看便知道是地摊上不到一百块钱就能买一套的货色。
他是真正生活在社会最低层的人,虽然他最近没少开着柳茹婉的宝马车出去招摇撞市,也知道妹妹在外边有了大出息,可他在坐上张智这两宝马740的时候,还是难免拘谨,一是因为这车太昂贵,就算把他卖了他也买不起,二是因为眼前这位不知道能不能算妹夫的青年,给他带去了很大的压力。
虽然,妹妹在家里只提过有张智这么个男人,但从未说过张智的事迹与身份,可是,柳茹婉不说,不代表他不能从小侄女那里听说,要知道,小孩子说的话最是真诚,偶尔从贝贝口中蹦出的一些话,往往都能让柳潇颯吃惊,让他猜测张智肯定是个很了不得的人。
所以,家里遇到了事情,他就瞒着家人偷偷的给张智打电话了,口吻看上去是不想给张智添麻烦,可实则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算盘,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组织语言,柳潇颯才中规中矩的把整件事情向张智全盘托出,那表情看似为难、似乎是迫不得已才告诉张智的,可实际上,说得绘声绘色,连细节都说得很仔细。
话毕,还不忘加了句:“张智,我不知道能不能喊你一声妹夫,这件事情,茹婉始终不同意告诉你,她怕给你增加麻烦。你的电话号码,是我从贝贝那套来的,而把你喊来,也是我自作主张的意思。我没想过你能帮我们老柳家排忧解难,我只是希望,你能把茹婉和贝贝带走,别让她们在这里受到委屈。”
张智没有第一时间回话,而是沉默了下去,默默点上一根烟,在消化着柳潇颯刚才说的话。
柳茹婉的家境一直都不是很好,父母都属于下岗工人,很多年都是靠着一个早餐店在维持生计,可就在两天前,突然有人举报在柳茹婉家的早餐店里吃了东西导致食物中毒,并且,还不止一人中毒,这件事情,对柳家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当天,卫生局和公安部门就介入了进去。
并且已经查证属实,直接把柳茹婉的父亲柳忠全拘留了起来,等待处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定罪是必然的。
其实这样的事情,在张智看来,并不是太大,在华夏这个特权国度,很多在老百姓看来很眼中如天塌的事件,在拥有特权的人眼中,都不难摆平。但关键的是,从柳潇颯的叙述中来看,这件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张智收回思绪,看着柳潇颯,近距离打量下,张智这才现,婉姐的这个哥哥,还真是英俊的一塌糊涂,浓眉大眼、皮肤白净,与婉姐真有几分相似之处,绝对属于那种丢在大街上的任何角落,都能集风骚与一身的男人。
只不过,他身上给人一种很别扭的感觉,看了半天,张智才找出原因,就是他那让人恶寒的型,典型的汉奸头,三七开,被胶抹得光亮而平滑,一根一根整整齐齐,那根线,笔直得跟拿尺子量过一样---
“如果你不嫌弃,我就喊你一声大舅哥。”张智第一次露出一个笑脸,他在心中,已经把这个大舅哥定义成一个有意思的人了,并不单单是因为他那风骚的型,更是因为他的做事风格,张智不是傻子,柳潇颯的心思,他也并不是完全看不透。
打个电话来跟自己说些严重的话,明里暗里暗示自己柳茹婉会受委屈、会有危险,偏偏就是不说原因,然后就直接关机,让自己找不到他,让自己干着急,无非就是想让自己火急火燎的赶来救场而已。还口口声声一口一个不想给自己添麻烦,这个大舅哥,心眼倒是很滑,有点意思。
对这些,张智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纯粹感觉有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