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赌错,这个人不会弄死她。
至少她在达成目的之前,不会。
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
最后,她妥协了。
唐菀依旧被拴着脖子。
洞口太小了,一次只能通过一个人,唐菀只能先把张璐拖到洞口,自己先出去了然后再拽着她的腿把她冲里面拖出来。
这一番折腾后,张璐已经奄奄一息了,她冷得跟冰块似的手抓着唐菀的手,喉咙里只能挤出些气音。
唐菀俯下身子去听,张璐还在说对不起。
“对,对不起,唐,唐小姐,真的对,对不起……”她是真的愧疚呀,如果不是想活下去,她又怎么会做出出卖别人的事儿。
唐菀敛了敛眸,伸手替她理了理满头的汗,她知道她疼,“没事儿,真的没事儿。”
她嘴里说着没事儿,其实事儿大了。
老人盯着她抱着张璐,脸色铁青的嘟嚷了一句土话,然后很不客气的拽着唐菀脖子上的绳子,“走。”
“但是她……”唐菀被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老人才不管,“你要带着她,你就扛着,你不扛就挖个坑给她埋了。”
“但是她还活着!”唐菀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听着张璐一点点的弱下去的呼吸声,她的眼泪忍不住的大颗大颗的滚了下来。
“反正马上就要死了。”老人这声咕哝唐菀听明白了。
她不肯放弃,架不住她就用拖的。
老人扯着她,她就拖着张璐,拖出来了一路的血痕,不知道走了哪一条小路,好久后她们才走出深不见人的林子,上了等在路边的盖了顶的驴车。
驴车里拉了满满当当的草料,老人跟拉车的壮汉叽里咕噜的说了些什么后,唐菀就被丢进了车里,套在她脖子上的身子被拴在了车顶。
张璐也被丢上了车,拉车的汉子瞅着张璐满身血,皱眉,“这个样子我拖到哪里去?挖了坑埋了不行?”
“不行不行,不行!”唐菀听懂了,赶紧护着张璐,也感觉到了怀里的女人呼吸都断断续续的了。
她知道,再不送她去医院,她就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于是她伸手一把拽住了那拉车大哥的手,跪下求他,“大哥,求求你把我朋友送去医院吧?求求你了,她快要不行了。”
“去医院?”大汉瞪圆了双眼,“你当我真做的是拉驴送草的生意呀?还去医院,切。”他都被气笑了。
说着,他从衣兜里摸出一包钱丢给老太太,“这是那边给你的定金,事情收尾了再给一次钱。”说着他就转身上驴车。
老太赶紧挡在车前,“我不要钱,我不要钱,你答应我的,我儿子啥时候还家呀?”老太今年八十七了,这辈子还剩下的唯一的念想就是亲儿子回来给她送终了。
“事情成了你儿子就回来了,让开让开,赶时间呢。”
壮汉挥了一鞭子,驴车就缓缓的动了。
唐菀抱着张璐,急得眼泪直流,最后还是把自己身上值钱的手表呀,项链,还有现金都给了他,他才肯在一个路口停车,让唐菀把张璐丢下去。
那路口过去就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住的地方,要是张璐命好,被人给发现了,那就能活。
村里。
老太的院子里。
一群高大的男人鳞次栉比的站在堂屋里,让狭小破旧的堂屋更显逼仄了。
屋内的气氛十分凝重。
大家低头看着堂屋泥地上的一滩血迹,均是脸色铁青。
地上还有拖得长长的血痕,许岑带着人追过去了。
不知道是谁的血。
沈执野脸色铁青的看着,垂眸不语。
很快,张腾飞快的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喜色,“沈老师,许岑那边已经追上了带走唐小姐的驴车了,南小姐没受伤,这血不是南小姐的。”
“那是谁的?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活吗?”裴易跟着血痕走了一段,脸都白了。
“是张璐,也是我们的人。”不知道怎么落到那疯婆子手里了,张腾长长的出了口气,“不过她被另外一个村儿里的赤脚医生给救了,紧急送去镇医院了,我刚才联系了,说是脱离生命危险了。”
“那就好。”裴易点了根烟。
扭头看向沈执野。
沈执野只是听,不答。
手里也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烟雾升腾,他俊美异常且透露着丝丝青白之色的脸藏匿在缭绕的烟雾背后,十分森冷。
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压迫感太重了,让周围的人都战战兢兢的,不知道该不该言语。
最终都闭了嘴,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吞了回去。
大家心里就跟明镜儿似的清楚,抓人从张璐抓到了唐菀,这明显的就是冲着沈执野来的。
半晌后,沈执野手里夹着的香烟烧得只剩下了烟头。
他丢掉,单手差进了兜里,抬脚往外走去。
周围的人才像是被解了禁一样的赶紧拔腿跟上。
“沈老师,那个老太婆应该是躲起来了,我们要找吗?”
“不找。”沈执野沉着脸,“让许岑小心行事。”
“好。”
张腾知道,这件事儿就跟顺藤摸瓜一样。
越往上,瓜越大。
要小心的拽着藤,才能摸得着大瓜。
一网打尽最好。
镇上。
驴车进镇的时候,拉车的汉子就警告了唐菀一顿了。
他告诉唐菀,乖乖听话,她最后还能落得个活口,要是进了镇敢大吵大闹,他保证弄死她。
他说这些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要把唐菀脖子上的绳子解开。
到了镇上,她可以穿得破也可以一瘸一拐的,但是脖子上栓根绳儿就太招人了。
解了绳,就怕她跑了,所以他得威慑住她。
唐菀听得直点头。
她也算是清楚了,这人就跟那老太婆一样,就负责转运自己,镇上说不定是另外一伙人等着要接收自己的。
他们没有达到目的之前,自己应该性命无虞。
这人的提醒充满了警告,唐菀自己也不敢冲动行事,因为周围虽然人来人往,但是谁知道是好是坏?她需要再仔细谨慎的观察才行。
她边跟着驴车往前走边用眼角的余光扫着周围的一切。
忽的,她看到了一个晃悠在人群里的熟悉身影。
他怎么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