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坐在了一边闭目养神,林小芭又是凑了过去,她还没放弃说服靖王退赛的事情。
“靖王殿下,关于退赛一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林小芭坐在靖王身边,小声地问道。
“不曾考虑。
你怎知,本王不退赛,就一定会死在齐骁占的手里?”
靖王闭着眼睛,幽幽地回答道。
“靖王殿下在打什么算盘,我也能猜到一二,但还请靖王殿下三思!
齐骁占武艺非凡,乃旷世战神,这是大夏国人尽皆知的事情,就算靖王殿下有长风相助,也未必真能拿他怎么办!
况且这还是在皇城境内,军营就在附近,若皇帝设下埋伏,殿下和长风就一个都逃不了了!”
林小芭激动地告诫着靖王冒险的后果,却是惹得靖王一笑:
“呵!你到底是在为谁下这功夫?是齐骁占?还是徐长风?”
林小芭沉默片刻,一开口又是惹得靖王不快:
“我是希望所有人都能安好,我不想看到你们中任何一个伤亡!我不愿你们为了上一代人的仇怨,再白白地付出鲜血!”
“哼!真是大言不惭!”
靖王的双眸染上一层薄怒,睁大眼睛,瞪着林小芭,斥问道:
“你以为自己是谁?!
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他齐家助纣为虐,逆天改道,扶持奸佞小人,涂炭苍生,他齐家就该为此得到断子绝孙的报应!
而于本王,他齐家就是灭家灭国的凶刀!我若不折断他,岂能消解我心头之恨?!
你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婢女,有什么资格跟本王遑论,那些冤冤相报何时了的荒谬之言?!”
“……我懂。”
林小芭微微蹙眉,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让靖王一愣。
“……你懂?
你能懂什么?!
按你的年岁,政变的那年,你不过是个幼稚小童,你能知道什么?!”
政变那年,靖王也不过才十二岁,他今年二十五,林小芭看起来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此推算,那时的林小芭根本就是个不记事的小娃娃。
所以,林小芭说她懂,靖王却只觉她是在撒谎,想要以一种引起共鸣的方式,使他卸防。
“我懂殿下那种孤单无助的感觉,我懂殿下想要报仇的悲愤,我懂殿下寄人篱下之苦!
这些我都懂!”
尽管靖王觉得林小芭是在跟他打心理战,但听到林小芭温柔地说出这些,他包裹着心的那层坚硬外壳,还是隐隐约约地有了一些要瓦解的裂痕。
“杀亲之仇不共戴天,我并不会劝阻殿下不要报仇。
但是,我希望殿下不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我希望殿下能明白,害殿下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不是齐骁占,而是当今皇帝!
不错,当年政变,我只是个幼稚小童,分辨不了世事,可当年的齐骁占又何尝不是个无法选择立场的孩子呢?
他如今的立场,都是他的父辈选择的,当年的杀戮,他并没有参与一分,他为何就要因为这无法选择的出身,无法选择的立场,背负上根本与他无关的罪孽?!
殿下难道不觉得这样很不公平吗?!”
林小芭始终认为,齐骁占并没有错,而齐家到齐骁占这一代,也只剩他这一根独苗了,似乎是老天也惩戒了齐家;得饶人处且饶人,靖王不该再咄咄逼人地向齐骁占索命,而是该向那一切的主谋者复仇才是。
“公平?!
你告诉本王,什么是公平?!
父债子偿,才是本王相信的公平!”
靖王吼着,激动地一挥手,击飞了火堆中的几支火把,吓得林小芭一颤。
林小芭吞咽着唾液,与被激怒的靖王四目相对,不敢再说话,她知道靖王长期被迫生活在皇帝的监视之中,心态早已经变得扭曲!
如同齐骁占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一样,靖王也选择不了,就因为他是前朝太子唯一的血脉,他从小到大经历了太多压抑的事情,在他好不容易觉得生活有所转变的时候,突然的政变夺走了他的一切,让他的生活变得更加黑暗!
在这样的黑暗中生活久了,他唯有报仇这一点希望能支撑着他,他若连报仇都轻易放弃了,他便真不知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恨所有有份出力,毁了他生活的人!
齐骁占的父亲死了,他无法报仇,他便一定要齐骁占子偿父债,否则他无法给自己这十几年来的卧薪尝胆一个交代!
“……你说得对,纵然本王率先把那些杂鱼清楚,避免他们帮衬齐骁占来对付本王,纵然本王请了徐长风出手相助,纵然本王会事先布置好机关陷阱,引齐骁占前来,但也未必真能拿这位旷世战神怎么样……”
靖王的脸色慢慢恢复平静,甚至突然笑了起来。
林小芭从他的笑容中读出了一丝危险,便是赶忙爬起身来想跑!
“呃!”
但,靖王见她要跑,一个利落起身,挥上手刀,便是把林小芭打晕在地!
“哼!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本王相信,只要有你在手,齐骁占就不得不顾虑!”
靖王一把抱起林小芭,得逞一笑,转身将她藏到洞中更深处的石头群后,以免徐长风回来时发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