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儿子去上学后,她又去了医院,做了更科学的检查,证实怀孕了,按照她自己的推算,正好一个月零三天。
没有去上班,而是去了建筑事务所。
门口依旧趴着那只猫,她进了院子,去了办公室,他的员工说,陆寂琛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问了美国来的同事,说在美国公司也没见到过他。
事务所在洛城有几个项目还没结束。
乔冉去了几个工地,问了人,也没任何线索,后来,去了洛大校园,陆寂琛捐的教学楼快封顶了,令她诧异的是,情人湖居然还在,那座亭子也在。
之前听说他要填平的……
物是,人非。
帮儿子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收拾了下,打算去纽约。
“我们是去找爹地吗?”
“不是,去看外公。”
小家伙偷笑,觉得她是嘴硬,肯定是要去找爹地的!他没有拆穿。
他相信,只要她肯找,一定会找到爹地的!
乔冉带着儿子,经过漫长的飞行,到了纽约。来之前,林叙提醒过她,陆长清还在纽约,要小心他使坏,乔冉带了两名保镖,更是对儿子寸步不离地看着。
陆长清躲在纽约,在这肯定有庇护他的势力,她得小心。
首先去的是cq事务所美国分部,在事务所门口的简介上,她看到了cq的由来。
原来,q不是她以前自认为的“巧”的首字母,而是,“乔”的拼音首字母。
这便是陆寂琛的深情,他在简介里说,他感谢乔乔,给他的设计生涯,带来过无尽的灵感。
“陆寂琛走了,他走之前对我说了一句话,他没有灵感了,以后不再做建筑设计师了!”陆寂琛的合伙人之一,美籍华人,calvin对乔冉说了陆寂琛的“下落”
没有爱,就没有灵感。
当她听到calvin这么说时,乔冉的心弦被震了一下。
他连最爱的建筑设计都放弃了!
“谢谢你,我能去他的办公室看看吗?”她一脸平静,对calvin微笑着问。
“当然,请。”calvin领着她,进了最里边的一间办公室,乔冉一个人进去。
这里光线充足,三面都是玻璃,一切都暴露在阳光下。一间办公桌,一只画架,还有一只玻璃柜,柜子上面摆满了奖杯。
她走了过去,看着那些奖杯,这些,都是他在他的事业领域所获得的殊荣。
他是个执着的人,一直坚持着自己的梦想、理想,坚持着爱她。
这一次,是彻底放弃了吧?
她拿出手帕纸,将那些落上灰尘的奖杯一一擦拭干净。
“以前,是我没能力爱你,你体会不了一个曾经失去所有的人的疲惫心情,之前,在我心里,爱不是第一位,也不是末尾,其实,是奢侈,我不止对你说过一遍。惊弓之鸟,你明白么?现在,我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力去爱,我只想找到你,任你打,任你骂也好,但,你别这么一走了之,好不好?第二次了,我知道,你都是被我赶跑的……我也不知道我想要你怎样,我不知道,找到你,会怎样……但是,不想见不到你。”面对那些造型各异的水晶奖杯,乔冉喃喃低语。
“我又怀孕了,一个月零六天,医生说,我的内膜异位症才好就怀上,得小心,因为比较脆弱,怕小产。我担心又会是男孩,你说,又会是男孩该怎办?”她轻声地说,有些无助。
抑制住更咽,深吸一口气,出了办公室。
“没消息么?”小家伙见她出来,牵住她的手,问。
“没有,他没来这里。”她耸耸肩,笑着说,“困不困,回酒店休息好不好?”
“好!你是孕妇,要休息!”本来他还想说不累的,但是想到她要休息,他改口了。
“真是妈咪贴心的小宝贝!”乔冉弯下身,亲了儿子的脸颊一口,说道。
“肉麻啦!”小闰桀连忙说,五岁和四岁明显是有差距的,现在被妈咪亲一口,他都觉得害羞。
“厚!臭小子!真是越大越不好玩了!”乔冉不满地抗议,亲他一口还嫌肉麻!
小家伙冲她做了个鬼脸,“罗里吧嗦的,像个大妈!”
“哈?大妈?臭小子,你娘今年才二十八好不好?嫌我老?你说谁嫩啊?酒酒么?”乔冉边走边对儿子问,嘴角染着坏坏的笑。
小家伙脸红,“才不是!”立刻反驳,乔冉察觉出儿子在心虚。
心里有那么一点酸酸的,有种失落的感觉。
儿子迟早会长大的,迟早会恋爱、成家……
就像父母,也迟早会离我们而去,真正能陪你到老的,还是另一伴。
要么,孤独终老。
好好休息过后,他们母子才准备去医院,听说父亲康复地不错,不奢望他能痊愈,只希望他能不痛苦地再活个十年八年。
也不知莫驿程有没有来看望他。
“外公!”小闰桀才进病房,跑着,激动地喊。
坐在窗口轮椅上的乔玉麒转头,见到小家伙,嘴角上扬,一脸慈蔼的笑,“小桀……”
“外公!”小家伙跑到他的面前,扑进他的怀里,祖孙俩抱在一起,乔冉拎着餐盒进来,看到窗口那温馨的一幕,欣慰地笑笑,“爸!”她喊了一声,乔玉麒像没听到,继续亲着外孙。
乔冉感觉他在生自己的气,心沉了沉,放下餐盒,动手将他的床铺收拾了下。
“外公,你身体还好吗?”
“好,好!外公好着呢!小桀,乖孩子,又长高了不少,更俊了!”乔玉麒看着小闰桀,眸子里闪烁着泪光,激动地说。
这失而复得的小家伙,怎能让人不心疼,不怜爱?
“爸,我刚刚问过医生了,说你的情况非常好!”乔冉换着枕套,大声说。
乔玉麒还是没理她。
“爸,我哥来过吗?”乔冉又问,乔玉麒的脸色倏地变了,“你哥早死了!”
听着他的话,乔冉感觉爸爸是知道所有的事了,走了上前,让儿子去外间玩,小家伙懂事地离开。
“爸,对不起。”她在他面前蹲下,仰着头看着他,轻声地说。
乔玉麒别开视线,叹了口气,“跟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劝过你,你不听,现在,哭笑不得了,是吧?”
“爸,我没有您的胸怀和大度,我会承受为我所做的造成的一切后果。”她平静地说,手抚上父亲的手背,深吸口气。
“你就不怕陆寂琛对你彻底死心,一辈子都不再原谅你?你就舍得抛弃他?冉冉,我告诉你,一个男人可以深情至斯,亦可绝情至斯!比如我!我现在对你妈,就是死心了!”乔玉麒气愤地说。
“我来美国,是想找他的。就算他不爱我了,我也会求他回头,看在孩子的份上。”
“没用!求也没用!冉冉,有些错误,只可犯一次,有些人,错过一次,就真的错过了!天下没有后悔的药!”乔玉麒异常激动,他是同情陆寂琛的,因为他跟自己的经历相仿。
“爸,我认了,哪怕陆寂琛不原谅我,我会孤独终老,我也认了。陆家,不这么压制着,只会变本加厉地再害我们……”
“那你也得跟陆寂琛一起想办法,不是这样一意孤行!你让他怎么想?他会觉得你没把他当男人,当可以依靠的丈夫!”乔玉麒冲她大声呵斥,就连当年她和陆寂琛谈恋爱,他都没对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我知道!爸,别人或许不了解我,但是,您应该明白,我这些年,一向独立自强惯了,一切的事情,都是靠我自己解决的,我没有可依赖的人,只能靠自己,时间长了,我就习惯了!不习惯依靠任何人了!”她急切地说,眼眶涨红,因为父亲的责备而心酸。
虽然知道错的是自己,但在父亲面前,她还是暴露了内心的辛酸。
乔玉麒想着女儿这些年来,披荆斩棘的经历,心揪着,疼了下,将她拉近怀里,“爸!呜呜……”乔冉忍不住地,撒娇地哭了出来。
体会不了她内心的人,都觉得她是在作,都是她的错,放着一个好男人不懂珍惜。
有些道理,不是我们不懂,是身在其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
“傻孩子,你跟陆寂琛,你们都是受害者!爸只是气你没有像陆寂琛那样,看得开。话又说回来,亲生经历过亲哥被烧死,车祸,丧子之痛的,不是陆寂琛,所以,他受恨的影响小。而你,被恨蒙蔽地已经快走火入魔了!”乔玉麒感慨地说。
“也许,是我对他的爱,没对他对我的爱深吧!后果,后果我都认了,爸,你别生我的气,以后,我保证,不再参与两家的仇恨!我保证!公司我也不想管了,我现在又怀孕了,我想以后休息了,随便奶奶把公司交给谁,我都无所谓了!”她哭着说,心在颤,堆积在心底深处的委屈被发泄了不少。
乔玉麒听她说又怀上了,心里很是激动,“这一次,一定要好好休养,让孩子平平安安地生下来!冉冉,就当着一次是个大坎坷吧,有些弯路,只有自己走过了,才会真正地吸取其中的教训!你记住,陆寂琛需要的是爱,不是委曲求全!”他又对女儿劝道。
乔冉重重地点头,明白父亲的意思。
他需要的是爱,不是委曲求全。
如果她不爱他,就算他们有再多的孩子也无济于事。
乔玉麒说,莫驿程来看望过他,对于他的所作所为,他没有原谅。
她带着儿子离开了医院,“妈咪,车子呢?”在医院门口,不见接他们的轿车,小闰桀疑惑地问。
“可能还没来吧,我们再等等。”乔冉说,在异国他乡,做任何事都得小心翼翼,她打司机的电话,那边没人接听。
“啊!妈咪!”就在这时,小闰桀突然大喊,乔冉转身,就见着儿子被一个黑衣戴着口罩的男人抱走了,她想也没想地,快步上前,“你们放开他!救命!救命!”她吼,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对歹徒拳打脚踢,这时,从旁边的绿化带后,冲出两个男人,企图对她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