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手捧着那男人的脸,两人很亲密地坐在病床上,他第一次看到董京梦跟别的男人这么亲密,而且那么自然。
一股酸意和痛意涌上,看着他们亲密的举动,所有的勇气在顷刻间,消失无踪,他转了身,大步离开。
五年了,他不确定她对他到底还有没有感情。
所以,退缩了。
他和她之间,从来她都是主动的那一个,他不知怎么追求她。
乔玉芬来病房时,发现梁仲霆好像没来过,女儿一直跟黄埔圣那个妖孽腻歪在一起,两人处得很亲密自然,她困惑了,难道这丫头真不爱梁仲霆了?
她没资格再干预她的感情,只能在心里叹息,希望她的选择是没错的。
黄埔圣晚上要留下照顾她,被她拒绝了,她说,想一个人静静,也没什么大碍,明后天就可以出院。
令她意外的是,那个她以为已经离开洛城的梁仲霆,突然进来了。
她真是不明白,为什么分开的五年里,他都没要挽回过,现在却说,想跟她复合。她完全不信他说的,只觉得可笑。
梁仲霆问,爱不爱他了,她果断地说,不爱了。
这一句:不爱了。像是彻底了断了他们的一切,梁仲霆那瞬像被打入了地狱,他带着伤心和痛苦离开,她亦在病房哭成一个泪人。
所有的委屈和不甘,全部化作眼泪。
起码,她在梁仲霆心里也曾是有过份量的,不是雁过无痕的。
但是,还不够称作爱!
他跟夏依也没有彻底断开,她不会接受这样的他。不想再受伤,再纠缠不清,所以,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她没意识到梁仲霆手上的伤,也不知道他在废墟里找过她……
也许,她说,恨他,他心里还会好受些,但,她说,不爱了,足以让他眼前一片黑暗。
梁仲霆只身走在马路上,心如刀绞。
想到乔玉芬说的那句话,他又猛然地转身,想冲回病房,告诉她,爱她,或者跪下求她回头。因为,她要的,就是这句话。
然而,手机响了,京城的来电。
夏依,在抢救。
这五年里,他无数次听到这一句,都像是噩梦,然而,他无法逃避。其实早就被夏依拉在地狱里了,他没资格再来招惹董京梦,他清楚,只要夏依还活着,他和董京梦就不会完全毫无隔阂地在一起。
他站在暗夜里,看向住院部大楼,无奈地苦笑着。
回首过去,人生之中,最快乐的,应该就是跟她婚后的那四年了……
常年服用对肾脏功能损伤很大的药物,夏依得了肾衰竭,左肾已经被切了,还有一颗肾也在衰竭中,如果不能换肾,她的寿命只剩下半年。
病房里,夏依奄奄一息地躺在病床上,梁仲霆坐在病床边,正在剥葡萄。
他眼底有深深的黑眼圈,面容憔悴,脸颊瘦削。
“老梁,你追回她了吗?”夏依虚弱地问,梁仲霆愣了下,“没有。”淡淡地说了句,将剥了皮的葡萄凑近她唇边,只擦擦她的唇,让她舔了舔汁液,然后就丢掉,她还不能吃东西。
“夏依,你怎么还想着我跟她的事?是不是还不想我跟她在一起?”梁仲霆悲哀地问,之于他,董京梦如果是天使的话,夏依就是个恶魔。
“老梁,我快死了,你再陪陪我,最后半年了,让我过得开心点,行吗?”夏依看着他,脸色蜡黄,双唇惨白。
“行!怎么不行!我保证,这半年不跟她联系,不去追她,还不成么?夏依,你想怎样,我都成全你!我只求你,别再怨她和我了!”他激动地说,用拳头捶着自己的心口。
他知道,就算他现在把夏依抛下不管,董京梦肯跟他回头,他们的日子都不会好过!一方面,良心会遭受谴责,另一方面,夏依会旧事重提,让他们不得安宁!
夏依的眼泪落下,“你别生气,半年而已……我保证。”她哑声地说。
梁仲霆苦笑,“夏依,你是我曾经的爱人,我也不想你死,我想你好好的,已经在找适配的肾源了,我会竭尽全力地帮你!我希望这么做,能赎罪!你能明白么?”他激动地说,“我希望你,不要再纠结过去,你还算年轻,如果能找到肾源,你康复后,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不要再拉着我!你也清楚,你早就不爱我了,我也早不爱你了,我现在活得也不比你好到哪去!你好了之后,一定要放过我!算我求你!”
夏依无言,只默默地流着清泪。
董京梦收到一张照片,照片上是梁仲霆和穿着婚纱的夏依的合影,心中的期待和希望,瞬间被彻底摧毁。黄埔圣向她求婚了,很高调,她答应了。
然后,开始忙着订婚宴,八月八号。
消失了很多天的梁仲霆,打来电话,他对她说了两次“对不起”董京梦以为,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夏依,无暇顾及夏依到底生了什么命,她只知道,完了。
梁仲霆站在医院附近的天桥上,那一句“我爱的是你。”没有说出口,最后,只能化作对她的祝福。
她回了公寓,喝了酒,唱了歌,那首《他不爱我》仿佛是对他们的最好的诠释,在他心里,夏依才是最爱。
后来,她被陆寂琛送回乔玉芬那了,一觉醒来后,她给黄埔圣打了电话:“把订婚宴改成婚宴,对,你听的没错,结婚。我还想要生孩子,越早越好。”她冷静地,清清楚楚地说了每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