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生气了,也别哭了,你这样,我心疼!别折磨我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她哭得更厉害。
“我让你别哭了!”真怕她哭坏了身子!
“我就哭!就哭!”她抬起头,瞪着他说,然后,离开椅子,抱住了他,梁仲霆立即起身,腰身被她抱着,她埋首在他的怀里,声嘶力竭地哭着,双拳不停捶打他的后背。
“你就不考虑我的感受!我手指头伤了下,你都那么紧张,你怎么没想想,你刺自己一刀,我会怎样?梁仲霆!我十六岁,我爸就死了!尽管十几年过去了,我仍然记着那样的痛苦!你知道你对我的重要性,你还冒险!你死了,我怎办?你说,我怎办?孩子怎办?混蛋!我不想再失去你!你懂不懂?”她终于吼出了心里的委屈,紧抱着他的身子,泪水沾湿了他的胸口。
他是她在最痛苦的时候,给予她最多温暖的人。
是她相伴四年的丈夫。
是她用五年的时间都忘不掉的爱人。
最痛苦的时候,想到的是他。
他在她的生命里,扮演的是一个不可或缺无人能取代的角色。她爱他、依赖他,简直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无法想象,万一他死了,她要怎办?
哪怕五年都没在她身边,他也是她的精神寄托和支柱。
她的话,教他心窒,无比疼惜怀里的小女人,“以后不会了,我答应你,再也不会了!”他摸着她的头,柔声地安抚道,也是承诺。
他把她拉开,看着哭得泪眼朦胧的小女人,知道她是太爱他,才会如此。
离婚的时候,她都没这么哭过!
“宝贝,我爱你,怎么忍心丢下你呢?。”温柔似水的声音从他嘴里发出,一双饱含深情的浓眸里,倒映着自己的泪脸,他温柔的话,像暖风,抚慰她的心伤。
“不管这孩子是不是我的,我也没想过要丢下你!”他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双眼,又说道,轻柔的吻落在她的面颊上,吮去咸涩的泪滴。
“我爱你……我绝不再丢下你……相信我……”
“嘶……”腹部传来的痛楚,让他忍不住发出声音。
“怎么了?”
“伤口好像被碰着了,嘶……”
“我叫医生!”她连忙说,立即跑到床边,按铃,然后,扶着他去病床边。
刚刚那一系列的争执,不把伤口给扯开才怪!
医生和护士离开后,董京梦不敢再靠近梁仲霆,“你过来啊!”他催促,她傻愣着摇头。
“过来!”
“你叫我干嘛?回头又把伤口碰开了!”她走近,没在床边坐下,梁仲霆莞尔。
“只要你不跑,我不追你,就不会再碰到。”他笑着说,拉住她的手,“还走不走了?”
他笑着问,明显是在威胁她,董京梦冲他翻白眼,“就应该留你一个人在这!”
“你舍得么?”他得意地反问,将她拉进,动手解开她的大衣纽扣,“你干嘛啊?”
“看看我儿子!”
“还不一定是男孩呢!”她气恼地说,大衣被他解开了。
“不管男孩女孩,都一样!”他
“那一晚,我是怀疑过的,追到机场质问你,被你给反驳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啊!”
“我特意回了趟京城,就当婚前的最后一次缅怀,去了工体的酒吧,去了你妈那,还去了医院,看你推着夏依在晒太阳,后来又回家了。我怎么知道你会去那……”她轻声地解释。
“五年里,我一直住那,在我心里头,那就是家!不过啊,没你了,像座空城。没有爱,没有温暖,没人等我回去,没人给我做饭。我怕面对那一室的空寂,所以每次回去前,都把自个儿灌醉了,麻痹了,才不难过。”梁仲霆诚实地说道。
她的脑子里浮现起那样的场景,不由得抚摸他的头,心疼这个老男人。
“不正经!你怎么不找其他女人啊?”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尝过了你的滋味,其他女人就索然无味了!”他仰着头看着她,笑着,沉声道。
这个老男人,居然也会说甜言蜜语哄她!
“别想哄我,我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她娇嗔地说……
……
他有收拾她的办法,她也有教训他的方法!
心情很好地冲了澡,找了睡袍披上,出了浴室。
老男人蒙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她轻轻地走了过去,刚要揭开,那边,门铃响了,挑眉,立即去包里拿了口罩,才走到门口,是护士。
她开了门,“梁先生该吃药了!”
“小姐,把药交给我吧!”戴着口罩的董京梦,轻声地说。
护士答应,对她交代了两句后,离开了。
董京梦端起托盘,走到病床边,然后,又将病房的门关上,这下不怕有人来打扰了。
“梁先生,您该吃药了!”老男人还蒙头在被窝里,穿着睡袍,戴着口罩的董京梦,调皮地学着护士的声音,温柔地说道。
被窝里的梁仲霆听到是她的声音,强忍着,此刻,被子被她揭开了,“梁先生,您该吃药了。”她又说了句。
“不吃!”老男人闭着眼,傲娇地说道。
这臭男人!
真小气!又生气了!
“哎呀,您不吃药,病怎么会好呢?快点吃药啦!”她故意嗲声地说。
梁仲霆睁开眼,就见着穿着白色的浴袍,戴着口罩的小女人,弯着腰站在床边。那样子还真挺像个温柔、娇俏的护士。即便没有粉色护士装,但是有睡袍。
董京梦见老男人睁开了双眼,藏在口罩后的唇角染起了得意的笑。就知道他会吃自己这一套的!
这死女人,又耍什么花样?刚刚被她惑的火焰还没完全消散,这会儿又来了个角色扮演,她是不是想让他暴毙啊?
大半张脸都被遮掩在了那口罩后,唯有一双笑意盈盈的水眸,露在外面。一股沐浴后的香气袭来,搅得他心湖荡漾,泛着抓心挠肺的涟漪。
“我说不吃!”他没好气地说,又闭上双眼,也是故意的,跟她继续玩着小游戏。
印象里,没少玩过。
她在曾经的四年婚姻里,永远是热情的那一个,常常变着花样地给他带来新鲜和刺激。
纵使他再严肃、木讷,也经不起她热情如火的攻击。
“梁先生,你为什么不吃药啊?”她在床边坐下,手抚摸上他的脸,故作讶异地问,知道他是故意的。他不会不知道自己在跟他闹着玩。
“这药对我不管用!”他闭着眼,严肃地说。
“你腹部受伤了,这些是消炎药还有止疼药,对你十分管用的,怎么说没用呢?呀,你的脸好烫呀,发烧了吗?”还好戴着口罩,不然她还真不好意思说这话,她暗忖,继续逗着他,他的脸颊也是真烫。
而且红彤彤的,是不是刚刚的火还没消下?
“我没发烧!”
……
他霸道地说,“睡觉!”不容她反驳,他命令了一句。
她不再说话,很累了,很快就沉入了甜蜜的梦乡里。
“梦梦?”梁仲霆刚醒来,见身边没有她的身影,不禁惊呼,立即坐起身,奈何,伤口被扯到,钻心得疼!
“梦梦!”这时,病房的门被人推开,梁仲霆以为是她,激动地喊,然而,进来的却是护士!
“梁先生,你该打点滴了!”
“小姐,我太太呢?”梁仲霆坐起身,皱着眉问。
病房里,一点她的气息都没有,好像早就走了。
“你太太?”护士一头雾水地问,这老帅哥不是单身吗?
潜意识里,董京梦就是他的太太。
小护士的疑问,将梁仲霆的思维拉回,“就是昨晚在这照顾我的人。”他平静地问,这女人,一大早地去哪了?
昨晚不是还好好的?
护士摇头,“梁先生,昨晚不是我值班。我一早来查房,也就您一个人在啊!”护士边挂输液袋,边回答。
梁仲霆挑眉,拿起手机,打开wifi后,又打开一个app,不一会儿,app的地图上显示了两枚红点,一个是他,一个是她的所在位置。
她现在在公寓。
什么时候走的?
这个,他不得而知。
不过很是气愤。
一觉醒来,她早已不告而别的滋味很不好受。
护士刚要帮他输液,这时,梁仲霆来了个电话,他下了床,去窗边接电话了。
“老板,董小姐和黄先生的事上新闻了,您知道吗?”是这边分公司的秘书打来的电话,梁仲霆的心蓦地收紧,他才刚醒,根本还没空看新闻!
“怎么说?”男人低沉的声音骤然响起,显得严肃而焦急。
“董小姐在医院照顾您的事被曝光了,有知情人士爆料说,董小姐和黄先生是形婚。”秘书一五一十地说,梁仲霆暗暗地舒了口气,还好,报道的指向黄埔圣,不是她。
难怪她一早走了,也难怪昨晚在护士送药时,她特意戴上口罩。
暂且不管黄埔圣和霍司皇的声誉,他只在乎董京梦的名誉!
不过,纸包不住火,这件事迟早要真相大白!
挂了电话后,他立即给董京梦打去电话。
彼时,公寓的落地窗边,黄埔圣背对着她,站在拱形的落地窗边,冬日早晨的光曦正好洒落在他顷长的身影上,他右手捏着香烟,左手插在西裤口袋,正在吞云吐雾。
董京梦很少见他抽烟的样子,他的背影给人一种落寞的感觉。
“阿圣,你别担心,帮人帮到底,我现在可以对媒体解释!”董京梦很仗义地说,黄埔圣这时扬起了右手,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媒体捕风捉影好些年了。”黄埔圣转身,笑着说道,弯下身,将烟头按掉。
董京梦诧异,“你公开的话,霍司皇那怎办?梁仲霆也正在帮你们的啊!”
黄埔圣嘴角染着云淡风轻的笑,“我公开,不一定非得拉他一起下水!”他说着说着,语气变得异常坚定,只不过,里头透着一丝怨。
“我看得出你们还是有感情的啊……”
董京梦皱眉,忽然十分心疼他。
深爱多年,却一直是见不得光的。
现在,霍家家事不稳,有心之人有意想把霍司皇揪出来……
当真是真爱,才会这么无私的吧?
“或许,再等等还会有更好的办法呢?”她轻声地问,黄埔圣笑着摇头。
“别劝我了,记者会马上开了,我得过去!”黄埔圣态度坚定,抬腕看了看时间。
“那我跟你一起去!”董京梦坚定地说,黄埔圣点头。
也许,真正地公开了,心里的包袱才会真正放下吧?
刚上车,感觉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她立即翻出,才看到数个未接电话,是梁仲霆打来的。
“喂……”
“你怎么现在才将接电话?”梁仲霆气愤地质问,这一次再打不通,他铁定从医院跑出来找了!
“我,手机静音了,没有听到。我没事啦!”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早上很多媒体打来电话,她嫌吵,就调成静音了。
梁仲霆仍旧很气,“你下次再敢不接电话,我……”他气得咬牙道,不过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
“你那边什么情况?我已经找关系打点记者了,不会做伤害你名誉的报道,梦梦,其他人我管不了,我只在乎你!”但也是个人情年代,只要各方面顾全得到,黑的,也能被说成白的,只要你有足够的资本!
以他梁仲霆的本事,这点不难。
也大抵知道,给媒体放消息的人是谁,能够和霍司皇抗衡的,想绊倒他的,也就剩他的弟弟霍司爵了。
“你别担心我,阿圣打算公开真相了,不过,不会牵扯到霍司皇。”她轻声地说,身侧正低着头休憩的他。他刚从美国赶回来。
梁仲霆听她这么说,不禁对黄埔圣有些刮目。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有种!
“这事结束后,马上到医院来!”
“我知道。”
挂了电话,她轻轻地拍了拍黄埔圣的手背,“不用安慰我,这个包袱早想甩掉了!”
“可是,你有考虑过你家人的感受吗?前天我还跟你母亲见过面,她大概也知道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了。”
“她打过我电话了,问了,我说明白了!”黄埔圣依旧垂着头,落寞地说。
“别担心,没了我,他们还有我弟!”他抬起头,幽幽地说道,那样子教董京梦十分心疼,却也没有再安慰,不问,就是对他最好的尊重。
记者招待会在五星酒店宴会厅举行,面对镁光灯,黄埔圣泰然自若,一一回答记者的提问。
并且承认了,他和董京梦是形婚,没有领证,没有真正的夫妻关系,他们只是好朋友,是闺蜜。他说,最感激的人就是她,以后要放她自由,并且祝福她和爱人幸福。
那一瞬,董京梦居然潸然泪下。
感激这个大男孩的善良和无私。
当记者问及黄埔圣的恋人是谁时,全场屏息。
十万八千里之外,霍司皇面对电视屏幕,拳头握紧,心在颤抖,有期待,也有不安。
矛盾心理,既希望他能公开,又担心带来的后果。
那双狭长的眸子透过屏幕,那透着释然的目光和霍司皇的目光对视,他顿时,心慌。
那一瞬,霍司皇的心是震撼的。
他在笑,仿佛在对他笑,眼神又似在怨。
笑他的懦弱,怨他的无情。
也仿佛在对他说,真的完了。
他不要再等了。
“啪”霍家,另一个房间里,霍司爵将手里的酒杯摔得粉碎,他也正看着这场招待会。
“砰……”门板被人踹开,一脸铁青的霍司皇冲了进来,霍司爵立即竖起了防备,而后,兄弟俩开始互殴,每个人出手都带着置对方于死地的狠戾。
“把我们逼到这个份上,都是你的错!”霍司皇的膝盖抵在霍司爵的腹部,狠戾地瞪着他,抱怨。
霍司爵冷笑,“是我逼的么?有胆量出柜,怎么没胆量承认?”霍司爵嘴角勾着邪魅嘲讽的笑,冷声地反驳。
“我没胆量,你又有?儿子五岁了,都不迎娶他的妈!放任女儿在外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