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伟从口袋里摸出手术刀,脸上染起了笑意,看着双唇苍白,脸色绛红的冯唐,“兄弟,你太天真了!那个裴素素,就是个婊子!”
贾伟说完,就朝冯唐刺去,冯唐退后,双腿被绑着,脚后不小心被绊,身子就跌倒,贾伟顺势就刺了过来,这时,有人“从天而降”
钢索从教堂屋顶垂下,穿着黑色衣服,蒙着脸的几个男人从屋顶滑下,在贾伟意识到这点时,刚仰起头,男人穿着短靴的双脚夹住了他的头,用力一扭,一甩,贾伟倒地。
莫驿程从松开绳索,扎扎实实地落在了地面上,看冯唐还活着,他松了口气。
“快走!”莫驿程沉声说了句,冯唐诧异,听出了他的声音,两名黑衣男青年扶住了冯唐,他们的任务就是要救出活的冯唐!
至于那个贾伟,莫驿程看着地上坐着的他,很想把他宰了,忍住了。
他转身就走,贾伟有点纳闷,为什么不抓他?
这时,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枪,朝莫驿程的背后射去,“莫少小心!”暗中保护他的人大叫,贾伟被踹开,那颗子弹没击中他!贾伟手里的枪落地,他不死心,拿着手术刀朝莫驿程冲去,莫驿程转身跟他打斗,这时从外面回来的贾伟同伙,趁莫驿程不注意,也攻击他。
很快莫驿程被解了围,胸口被划了一刀,外面传来了警笛声。
“莫少!我们得撤了!”
莫驿程抬脚踹了贾伟一脚,而后,撤离!
贾伟二人立刻逃跑,出了教堂就被警方包围。
车上,冯唐已经昏迷了,那几个年轻人已经秘密离开了,车厢里只有他。
莫驿程的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鲜血已经干涸了,原本五指的手,只剩下四根手指,大拇指被连根砍掉了一样,露出森森白骨。
莫驿程掏出手机给陈局长去了电话。
“冯唐在我这,你派人来接,我不会邀功,我也不会对外说人是我救的!”莫驿程清楚这里头的人情规则,他的目的只是救出冯唐。
陈局长显然是诧异的,“好好好,莫少,辛苦了!我明白!”回神后,连忙说道。
很快,警方的人按照莫驿程说的地址,接到了冯唐,在莫驿程的监督下,他看着冯唐被送去了医院,他也进了医院。
不一会,新闻里就报道了贾伟落网以及冯唐被救的事。
裴素素也是看新闻知道的消息,她立刻要去医院,没人拦住她,莫驿程的司机亲自送她去了医院。
她赶到医院时,冯唐刚从急救室被推出来,马上要去手术室做断指拼接手术,已经请了最好的专家。
刚包扎好伤口的莫驿程,见到裴素素,扬唇冲她笑,她好笑没看到他似地,直奔冯唐那,“冯唐!”她站在平车边,看着躺在床上的冯唐,激动地叫,视线落在他的右手上。
那缠着纱布,可以清楚地看得到,大拇指不见了……
“冯唐……”裴素素呢喃,冯唐被推进了手术室。
莫驿程走来,搂住了她的肩膀,“放心吧,还没过24小时,应该有希望!”他安抚她,说道。
裴素素怔忪,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手术室的门,莫驿程把她拉在一边,在椅子里坐下。
她垂着头,像是在默默祈祷。
她没看到他泛白的纯色,没看到他大衣里隐藏的伤,莫驿程也没离开,一直安静地坐在她身边,陪着她。
多希望手术室里躺着的人是他。
回头想想,他还真没为她做过些什么。
而冯唐,已经不止一次救过她了。
陈局长过来时,对他打了招呼,莫驿程以眼神示意,陈局长什么也没提。
不一会儿,冯唐在乡下的父母也来了,裴素素和刑警队里的一名女警一起亲切地招呼他们。冯唐的手术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才结束,莫驿程感觉自己有点不舒服,倒不是伤口疼,好像发烧了。
冯唐手术结束,情况尚不明确,是否真正接上了,要看之后几天的情况。
他被送去了病房,莫驿程看着裴素素进了病房里,过了好一会儿,他进去喊她,“你先回去吧,我在这等他醒来!”她仍没察觉出莫驿程的异样,只希望莫驿程这个时候能体谅她一些,让她做点想做的事。
“行,你留在这,不过,现在跟我去把胸口的药换了!”莫驿程担心她伤口感染,说道,裴素素答应了,跟着他去了外科,换了药,又回到病房。
“一会让人送晚餐过来,你要吃,知道吗?我回去了!”双手无力地搭在她的肩膀上,莫驿程看着她,沉声说,她没看他,垂着头,点着。
莫驿程心口一窒,立刻转了身,大步离去。
不该小心眼,她只是对冯唐太愧疚,才那么关心,没看到他的异样,而已。
他在心里安慰自己,却底气不足。
孤寂的身影消失在走道里,裴素素早已进了病房。
“爸爸,你发烧了吗?”才进门,女儿就发现了他的异常,莫驿程心口一酸,蹲下身,抱住了小闺女,小雨的小手探上了他的额头,“爸爸!你真发烧了!”小雨紧张地说,莫驿程摇头,笑着,“爸爸没事,太累了,上楼去睡觉……”他说着,站起身,有点踉跄地上楼,小雨着急地跟着,也不知道素素妈妈去哪了!
莫驿程摸进了卧室,倒上床,抱住了她的枕头:“素素……我真失败……”他低喃道。
给过她真正的依靠吗?
给过她真正的温暖吗?
她在难过无助的时候,抱着女儿取暖,却没把他当作依靠……
所以,他觉得自己很失败。
他这个所谓的她的爱人,比起冯唐,对她付出的,太少。他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否就是她的良人……从脖子里摸出链子,吃力地摘下,手心里除了锁骨链上的指环,还有一枚钻戒。这次去美国,设计师已经完工,他带回来了。
冯唐还没醒来,除了手指的伤,并没遭受其他折磨。莫驿程的一位女秘书亲自送了晚餐过来,三人份的。她本来不想吃的,想着两位老人可能也没吃饭,振作了精神,劝两位老人一起去茶水间吃饭。
不得不说,莫驿程的秘书要比警局派来的勤务员想的,安排的,要周到得多。
两位老人对她很客气,他们也是很明白事理的老人。伤心归伤心,都没说一句怨言。因为这是儿子的选择,从他当上刑警的那天起,他们就了解了这份职业的危险性。
“你是素素吧?”冯唐的母亲,看着在张罗饭菜的裴素素,思索着问,这会儿才从伤感中恢复,思绪清明了些。
“伯母,我是裴素素!”她连忙回答,双眼红肿,脸上挤出热情的笑。
真的就是儿子提过的女朋友,裴素素。冯母的双手紧紧握住了裴素素的一只手,“素素!早就听冯唐说起你了,一直叫他带你回家看看,他总说忙!”年过半百的老人,两鬓斑白,说话间,眼里噙着泪花,声音激动。
他们是不是把她当成冯唐的女朋友了?还是冯唐以前说过,后来没告诉他们已经分手了?
裴素素暗忖,心里有点尴尬。
“伯母……”
“素素,你是个好姑娘,咱家冯唐现在这个情况……这以后八成是做不成刑警了,咱知道,冯唐配不上你了……”
“伯母!我跟冯唐……”她想说出实情,又觉得不是时候,老人要是知道他们早分手了,肯定更难过。就要出口的话止住了,“伯母,冯唐会好的,局里给请了最好的专家呢!他那么坚强,会捱过这一关的!”
“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冯父轻轻地拉了下冯母的胳膊说道。
不想裴素素为难,万一儿子残疾了,哪能连累人家?冯父其实也打听过裴素素,她家境不一般,两家是有差距的。这门亲事,怕是不成。
他们不知道两人还没怎么开始,就早分了,冯唐怕他们难过,一直没说。也是怕他们又自作主张给他张罗相亲。
她和两位老人一起吃了饭。
冯唐还没醒,局里给两位老人安排了宾馆,冯母不肯去休息,留下守着儿子,冯父去了宾馆。裴素素一直没离开,和冯母一起陪着,听冯母小声说着冯唐的事。
阳光、积极、优秀、励志……
一点不觉得冯母是王婆卖瓜,她所认识的冯唐确实是这样。
只是,越想起他的优秀,看着他那只缠着纱布的右手,想着那个在警队素有“神枪手”之称的冯唐,她心堵。
那么优秀的他,要怎么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就算手指成功接上了,也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活动自如的。
不能再拿枪,做什么刑警?也许还能留在警队,做其他文职类工作……
半夜,冯唐发烧了,说胡话,不停喊“素素”裴素素和冯母一直轮流照看着。她心里,五味陈杂。
在家休息的莫驿程也还在发着烧,幸好小雨机灵,叫保姆打了电话给莫驿程的私人医生。
偌大的卧室里,寂静寥寥。彼时已经是深夜,穿着厚实睡衣的小雨坐在大床上,看到爸爸额头上的物理降温冰袋掉下,立即给它放回去。
莫驿程一向独来独往,不喜被外人照顾,即使家里有保姆,也谨遵他的吩咐,不踏进主卧半步。所以,能照顾他的,只有小雨。
“素素……”莫驿程那干燥苍白的唇,缓缓翕动,小雨侧着耳朵听他说什么。
“爸爸,素素妈妈没有带手机出去,等天亮了她就回来了,你要快快好起来,不要让她担心。”小雨看着虚弱的爸爸,心里很心疼,小声地说。
素素妈妈去哪了?
爸爸现在很需要她的……小雨皱着眉思忖。
“素素……别离开我……我会努力……给我机会……”莫驿程低声呓语着,即便在梦中,都怕她离开他。
小雨握着爸爸的大手,扁着嘴,心疼地很想哭。
莫驿程早上醒来,一睁眼就看到了睡在自己怀里的小雨,他皱眉,枕边还有降温冰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