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好久不见。」姜泽浑身浴血,在火光中笑看着季微凉。
季微凉什么也没说,只是拿出自己那颗碗口大的夜明珠,抬手一抛,明亮幽蓝的光照亮了整个风城。
明明是半夜,却煌煌如白昼。
「老板,你这夜明珠好厉害。」
「夜明珠有什么厉害的,厉害的是我。」季微凉笑笑。
姜泽这时才发现,在那光芒的中竟然连风都变小了,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治愈的灵力。
「老板大气,唉,我这一路的奔波,晒着这光,竟然觉得舒服了不少。」姜泽大声道,他就是要让其它的兄弟也知道老板的好。
「控制了风城要隘,你们就可以安排休息了,赤虹界的人,留给东洲的人处理。」季微凉是来让自己的人休息的。
「好!」
姜泽也很利落,领命之后就带着人去打扫战场了,此时另一队风城的人也上前对季微凉行礼。
「风城景晟,携部见过季魁首!」
「季微凉,见过诸位。」季微凉回了一礼,「多亏诸位,风城才能如此顺利的光复,北越蒙尘,其中艰辛,人人皆苦,若不是还有你们,哪怕我有心收复北越,也无法做得这样好,季微凉在此,再次谢过诸位了。」
「季魁首客气,季魁首敢当大任,能与季魁首一同光复北越,是我等荣幸,城中一千四百余户风城人,谢季魁首解救我等于水火。」景晟语带哽咽,被赤虹界压迫数百年,他们坚持至今,真的太难太难了。
「只剩下一千四百余户了吗……」季微凉心中一震,如此大的城,竟然不足万人,在越州都是少有的。
由此可见,整个北越被赤虹界祸害到什么程度了。
目光扫过在场的三十几个修者,季微凉对他们越发敬佩,能在这种境况中坚持,他们受过多少苦,根本无人知晓。
听到季微凉的感慨,那些风城修者也是悲伤,有几个年幼的已经忍不住哭了出来,国破家亡,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
「诸位,安抚好城中百姓,如今风城光复,以后大家一定会越来越好。」季微凉说着,可是她心中却越发愧疚。
一局胜负,万千生死。
明明是她自己不想接受所谓的剧情,才不顾一切的发起了这次战争,在此之前,她拖延了很多年。
直到两年前,她再一次失去记忆,再一次被命运逼迫,才慢慢下定决心,哪怕是踏着自己的血,即使是踩着别人的骨,她都要改变这一切。
季微凉觉得心里很不得劲,她一方面知道自己没有错,另一方面。心里又觉得各种不舒服,但是硬是要说她又说不出来,这种感觉从一开始就有,但是到了北越,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季魁首,风继野携部来援。」一个高壮的青年带着一群粗衣兽皮的修者匆匆赶来。
一旁的景晟赶紧开口解释,「这位是我们真正的城主,这些年风城外围数百里的北越人,都是靠他统领。」
「风城主。」季微凉对那人点点头,「我现在要去收尾赤虹界在风城的余孽,你可愿同行?」
「求之不得!」风继野双目灼灼,他就是为此而来。
「那就边走边说吧。」
季微凉其实不喜欢和人说话,但是在北越,她如今只能靠自己,哪怕再不想多话,也得硬上。
或许就是个陌生人,需要打太多的交道,所以她才那么不适吧!
季微凉想,她得赶紧把北越的权利分割出去。
对于别人来说,权力或许是荣誉,但这季微凉看来,每一份权利,每一项荣誉,背后都是无尽的责任,而那些责任后面都是
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变,她只是想做一个普通人,过普通人该过的生活,她看不起这个世界的权利,也不想背负这个世界的责任,这样古怪又固执的想法,就和她讨厌所谓的剧情一样。
她要反抗的,或许比她以为的还要多得多。
巨大的结界中,赤虹界的数百修者正在与蔺家战部对峙,看见季微凉来了,赤虹界的人这才开始慌了。
在赤虹界,季微凉的蜃影早已传遍,她是赤虹界最大的敌人!
「季微凉?!你怎么会在这里?!」为首的是赤虹界的螭管事,他穿着华丽的金红色长袍,面容极其慈爱,偏偏手中拿的,身上戴的,都是人骨法器。
季微凉叹了口气,她其实觉得挺尴尬的,为什么别人对她的名字那么感兴趣,就不能搭理一下别人吗?
螭管事心中悲痛,对身后七百弟子道,「季微凉来了,为了尊者,咱们必须死战,诸位!随我来!」
七百多位赤虹界修者,有男有女,个个神情悲愤,好像季微凉,在他们眼里就不是个人,而是个怪物一样。
数百修者共同结印,一个巨大的法阵渐渐成型,蔺奚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面露惊恐,大声道,「快逃,这群疯子准备全部献祭!」
季微凉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麻了,那么多人全部献祭?
只因为她是季微凉?
这是什么狗逻辑!
「季微凉,快走,他们是冲你来的,宁可毁灭方圆千里,也要杀了你。」蔺奚急急上前拉住季微凉就要走。
「方圆千里啊……那还真挺看得起我的,我走了,这座城的人差不多也得死绝吧!」作为一个元婴修者,季微凉要走轻而易举,加上她身上那些秘宝,这种成型缓慢的大阵,根本不可能伤到她。
「不止风城,雪城距离这里,也不足千里。」风继野走到季微凉身旁,单膝跪下,「季魁首,你走吧,这里我们会尽量拖延他们结阵,只求你带走一些风城的孩子,总有一天,那些孩子们会长大,他们可以回来,只要他们中有一个回来了,风城就还会再次重生。」
周围的风城修者也很快冷静下来,他们把刀绑在自己的手上,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死战不退。
不知是谁开了头,人们开始低声吟唱,一开始只是模模糊糊,到最后,那歌声慢慢汇聚成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