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脏你就躲远点。」季微凉心情很不好。
下一刻,那人就一把将季微凉包进了怀里。
季微凉没有任何推拒,反而更深的扎进那人的怀抱,她也累了,不论身心。
周围的人见状,纷纷扭过头,就装看不见。
蔺奚也推开了暮山,他没想到,季微凉竟然真的选择了别人。
「你受伤了?」季微凉从凌瑾晞怀里抬起头,明明是她上战场,怎么反而是凌瑾晞受伤了。
「是你受伤了。」凌瑾晞苍白的脸没有一点血色。
「对,忘了,你的神诺会帮我承伤。」季微凉抬手就要扒凌瑾晞的衣服,却被他一把摁住。
「别……」
周围的人瞪大眼睛,竖起耳朵,不得不说,不愧是越州魁首,还在战场上呢,就,咳咳。
「看看伤口而已,怎么,不可以么?」季微凉莫名其妙。
「我们,回房间再看。」好吧,凌瑾晞一开口,顿时就更不好解释了。
「我要留在北越。」季微凉还要在北越继续征战,自然不能现在离开。
「我和你一起。」凌瑾晞话音刚落,他就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季微凉看他脸色乍变,顿时也心生不安。
「快退!」凌瑾晞猛地站起身,大声疾呼,「不要靠近赤虹界的人,带上伤员快退回传送阵!」
季微凉不明所以,但是也意识到了不妙,一抬手唤来了自己的长枪。
凌瑾晞抚过那片他神力凝结的星空旗,旗帜猛然张开,护住了传送阵。
众人大惊失色,却也听话的赶紧往回跑。
可是终究有人走错了一步,然后瞬间被脚下的法阵吸成人干。
「那是……」季微凉不明白,那个赤虹界的法阵不是早就被她毁了么?
与此同时,螭管事也慢慢爬了起来,胸口还带着季微凉留给他的那一个血洞。
「能当上越州魁首,你确实有些本事。」螭管事缓缓开口,「可惜,你也只有这一点本事了。」
「微微,你先走。」凌瑾晞挡在季微凉面前。
「……你是不是傻,就你这点修为,你挡得住什么?」季微凉还坐在地上呢,她顺手拍了拍凌瑾晞的腿,「你让开点,别挡着我和他说话。」
「季微凉,你还想拖延时间?」螭管事看着季微凉如此做派,不由笑了。
「不可以么?反正你都让了我两次了,再让一次又何妨?」季微凉懒得起身,她是真的累了。
「你不逃跑?」螭管事问季微凉。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能跑,越州能跑么?不论你们有什么花招,越州终究需要有人出来接招,不是吗?」季微凉很清楚,她哪怕是逃跑,也不过是把战火引到别处,还不如继续在风城打呢。
「你是越州人,可惜,你是个女人,更可惜,你是个越州的女人,更更可惜。」螭管事摇摇头,「偌大越州,竟然要靠一个女人支撑,可笑又可惜。」
「你错了,支撑越州的,是越州的每一个人,保护风城的,也是风城的人。」想到挡在自己前面,自爆内丹为她赢的机会的风继野,季微凉的心又是一阵抽痛,「你只看见我保护越州,你可知越州对我的保护,其实一直都在。」
「是吗?」螭管事看向那些带着伤员撤退的越州人。
「我其实很挑食,明明爱吃肉,但是刚来的时候,这里的肉我都觉得难吃,腥臭又柴,完全没有香味,然后季家就买了两座山,给我安排吃的。
我不喜欢和人说话,虞城的人就让着我,即使去浅鱼林,也不会大声喧哗,外人说我是
疯子,说我吃槐花很奇怪,但是虞城的人陪着我一起吃槐花,还说我是虞城第一天才。
小时候没书看,左未央就去给我偷书,被他奶奶追着打,躲到屋檐上都被抓下来。新
然后我爱吃鱼,有个老渔翁就经常去浅鱼林给我烤鱼吃,我还爱吃蘑菇,桐城人知道了,今年就往虞城送了很多蘑菇,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我死了,但是他们还是把蘑菇放在了我的墓碑前。
我在泗流城和朋友一起钓过鱼,在花溪城被姨宠上天,我去越龙渊,越龙渊把名额给我,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参加魁首大比……
可以说,越州其实一直宠着我,我现在得到的一切,也是越州人给我的。」季微凉絮絮叨叨,没话找话,硬是说了那么多,但是还好,螭管事很有耐心一直听了下去。
眼看着越州人差不多扯完了,季微凉这才站起来,「越州给了我那么多,你说,我该不该站在最前面?」
「不该。」螭管事即使带着狰狞的伤,依旧满脸慈祥,「你是修者,修者当唯我!我便是存在,是真理,是正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修者尤其如此。
修行本就是掠夺,夺天地灵气,夺造化玄妙,夺法宝灵药。
你的天赋出类拔萃,心性却过于软弱,若是你没有这些牵绊,以你的天赋,化神返虚,指日可待。
可是为了越州,你却要死在这里,你都不存在了,越州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呢?」
季微凉点点头,承认螭管事说的话有他自己的道理。
「你不反驳我吗?」螭管事以为季微凉会反驳。
「没有什么可反驳的,你我不过道不同,活到我们这一步了,没有对错,只有选择。」季微凉没兴趣去说服螭管事,他都修行那么多年了,如果那么容易被说服,他也修不到如今的元婴修为。
「没有对错?只有选择?这话倒是有趣,你若愿意解释,我便放过你虞城。」螭管事仿佛很有信心。
「微微,说说吧。」凌瑾晞捏了捏季微凉的手,传音告诉她,务必先稳住那位老者。
「因为对错是相对的,就像今日在战场,我们兵戎相见,只能以杀止杀,以战止战。
我为了保护风城人逃离,让那么多修者与我一起抵抗你赤虹界,如你所见,满地鲜血,你觉得我错了吗?」季微凉无奈,只能继续和螭管事打嘴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