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死的世界,会轻易毁掉你在乎的一切,让你做的所有事变得一文不值。
凌瑾晞跑得很快,他一想到季微凉一个人呆在宿舍,他仿佛就看见了她被人抓住。
她身上有那么多伤,是那些人伤害了她吧。
风很凉,带着某种清醒的痛楚。
凌瑾晞的心跳得很快,他似乎已经看见季微凉被那些抓回去,然后……
走廊那头有几个未央学宫的其它学子,凌瑾晞皱着眉,暗夜中,长剑无声无影,随着他轻灵的剑印轻舞。qs
踏上长剑,绕梁而过,凌瑾晞抬手无声以剑气搅碎了旁边一扇窗户,然后穿窗而过,绕后飞回了自己的宿舍。
跳下佩剑,凌瑾晞上前掀开被子。
里面却空空如也。
季微凉走了……
凌瑾晞还是来晚了。
可是她能去哪里?
未央学宫,整个虞城都在抓捕她,她现在出去就是死路一条。
她……
凌瑾晞摸上了床榻,冰冷得就像没有人躺过一样,她难道在凌瑾晞走的时候就立刻起身离开了?
而此刻的血肉地宫中,季微凉侧躺在祭坛的中央,她的身体曲线很美,山岚起伏,清雅而魅惑。
圆形的祭坛,三个角落站了三个影子。
「季微凉,为了越州,为了修者界,即使你不答应,我们也必须将天网从你身上剥离。」
法阵中心,季微凉闭着眼,在凌瑾晞离开后,没有神诺将凌瑾晞的力量传给她,她就会慢慢石化。
这不可悲,也不可怕,反正季微凉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的,她早已习惯,被人当成石头鞭打焚烧,被人当石头践踏踩踢。
不论这个世界如何对待她,她不会痛,也不会悔。
慕凉歌变幻法印,他在尝试驱动这个祭坛。
之前季微凉曾经不止一次带着他们来到这座祭坛,然而祭坛毫无反应,甚至会很快把他们丢出去。
可是今天季微凉已经成功的打开祭坛,作为西洲法阵天才的慕凉歌怎么可能打不开。
而事实就是祭坛毫无反应。
明朝羽嘴角抽抽,他比慕凉歌更清楚这个血肉祭坛到底是什么。
「这是赤虹界倾力打造的孵化处,这里本该孵化出女王蜂。」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另一个人不解。
「让他说下去!」慕凉歌看向慕凉歌。
「女王蜂以人族血肉为食,当女王蜂诞生,她依旧会如此,然后她会产下更多的后代,这座血肉地宫,就是女王蜂最初的王宫。」
「可是女王蜂已经被季微凉带走了,没人知道女王蜂在哪儿。」
「季微凉已经炼化了女王蜂。」慕凉歌言之凿凿,「季微凉的身边出现过女王蜂,后来那东西不见了,一定是被季微凉炼化了。」
当初季微凉和赤虹尊者大战于血肉地宫,所有的当事人,女王蜂和两个送葬人都死了,而凌瑾晞,已经忘记了一切,当然没人知道女王蜂到底有没有被季微凉炼化。
侧卧在祭坛中心的季微凉很想叹口气,或者翻个白眼,如果不是身体不允许,她大概还会打个哈欠。
她并没有吞噬女王蜂,更不可能吞噬炼化女王蜂。
作为一切的布局者,季微凉其实并没有大部分人以为的那么残酷。
她当初查明了血肉地宫,最开始想的是以自己封印。
因为女王蜂一旦诞生,她的后代皆以人族为食,别说整个越州,所有修者都不够女王蜂祸祸的。
然而凌瑾晞却第一个进入了血肉地
宫。
以万仞山神子的神力,他与血肉地宫对赌,血肉地宫若是反抗到底,他就以神力将之彻底融化。
最终,凌瑾晞的神魂被放逐,而他的身体悬浮在血肉地宫大殿的祭坛上。
也就是靠着凌瑾晞的神力,季微凉很轻易地就取出了血肉地宫的核心女王蜂。
依靠神诺的bug,季微凉不死,凌瑾晞一定不会死,这样荒唐的神诺为什么会成立?没人知道。
或许神诺也清楚,作为男主的凌瑾晞,一定会活得比背景板炮灰季微凉长吧。
反正神诺成立了,后来的一切也发生了。
至于季微凉,她靠着相思锦,找到了凌瑾晞,于是才有了凌瑾晞在环境中的种种。
那是一个类似季微凉原本世界的幻境,凌瑾晞本不该爱上季微凉。
他应该自己逃过地震,他应该自己登上巅峰,他应该……但是他没有。
他在十九岁那个星星坠落的夜里,看见了那个顺着思念来到他身边的人。
她来了又离开,就像蝴蝶扇动翅膀,留下凌瑾晞的世界惊涛骇浪。
本该忘记的被记起,本该记得的被洗去,凌瑾晞再次被她摆布,而她的心里只有另一个世界的战场。
凌瑾晞曾经觉得她是疯子,可是疯子又如何?
他足够强大。
强大到可以爱她,可以把她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可以做她的流星,也可以成为她的恒星,哪怕是卫星,他也会永远守着她,这就是神诺,他们都无从逃避。
当年在冰湖的承诺,承诺了不止此生的牵绊,而是灵魂不灭,永世长存。
当年凌瑾晞踏入血肉地宫,她的魂魄和**都成了祭品,他赢了,也输了。
若是季微凉不去找他,他或许会忘记这个世界,如果没有季微凉给他的钥匙,他永远都不可能回来。
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季微凉找到了凌瑾晞,相思锦连接的只是相思,当他们还在思念彼此,他们就永不分离。
凌瑾晞忘记了一切,他不知道祭坛是因为他的献祭而存在,所有的献祭,必须经过他的首肯,才能进行。
季微凉不在乎一切,她不在乎祭坛的本质是什么,她要的只是自己的目的,她是绝对的主宰者,她讨厌被束缚。
季微凉接受了这一次献祭。
灰色的灵力溢出她的身体。
这是她的观点,作为一个始作俑者,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个世界与她一起陨落,她要的只是自由。
「为了命运屈服?为了爱情屈服?笑死,我季微凉从不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