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历一八三年,万洲南部一偏远山间。
山路上,有几道人影站于路中,遥遥对峙。
“老头,你,你站着别动,你一动,我就把这小子宰了。”
说话的是一满脸横肉,双手持刀面带凶狠神色的壮汉,只是微微颤抖的身子和不停吞咽口水的动作暴露了他此刻的慌乱。
他口中的老人站在数米外,眯着眼睛面带微笑,左手持剑右手负于身后,轻声说道。
“放了他,老夫让你们离去。”
说话的汉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同伴,同伴此时正单手搂抱着一位少年立于身前,另一只手持刀架在少年的脖子上,少年的头微微垂落,显然是已经昏迷过去。
见同伴微微摇了摇头,汉子回头望向老者。
“我不信你,寨子里二十几位兄弟都被你杀了,大当家的也死了,你现在往后退,退到看不见的地方去,我兄弟二人自会放他离去。”
老者听见这话逐渐收起笑容,冷冷地看着对面两人。
这时,那少年身子抖了抖,头慢慢抬起,看来是从昏迷当中醒了过来。
苏立慢慢睁开眼,吸了一口凉气,嘶......头好痛啊,身上也到处传来疼痛感,怎么感觉被人暴打了一样,眼睛慢慢聚焦,看清了脖子上架着的明晃晃的大刀,惊呼一声,本能的开始挣扎,企图远离危险。
身后传来一中年男人带着威胁的声音:
“别动,再动就杀了你!”
说着把架在脖子上的刀逐渐施力往下按压。
感受到锋利的苏立果然不敢再动,也不敢转头看身后是谁,只得抬起头开始观察前方。
我昨晚不是参加庆功宴喝多了在家里睡觉吗?这是哪里?我怕不是在做梦吧?但是从脖颈间传来的真实感受告诉他这不是梦境。
忽然,从林间刮出一阵风,在两方人之间卷起地上的落叶和灰尘。
前方持刀大汉连忙架起双臂阻挡风沙,隐隐从双臂缝隙中看见对面老者右手从身后自下而上快速挥出,心间一惊,连忙回头提醒身后同伴小心。
回头却见同伴双目无神,脑袋后仰。额间有一坑洞,正缓缓流出血液,大惊失色之下转头看向老者,却发现老者已在身前,惊呼一声,瘫坐在地。
“别,别杀我,别杀......”
话未说完,头颅飞起,归剑入鞘声响起,头颅落地。
这一切发生极快,苏立刚发觉身后之人收了力气,双臂松开,下一瞬老者就出现在身侧,还没听持刀壮汉说完话,整颗头颅便冲天飞起。
饶是从事极限运动多年,拥有大心脏的苏立见此情景,也不由得眼睛一翻,再次晕倒过去。
老者见状微微一愣。
“这小子,怎么又晕了?”
......
......
苏立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天色已黑。
观察周围场景有点像荒废的寺庙,身旁还有一火堆,不时有木头燃烧爆裂声传出,循着视线往上,有一花白头发的老者坐在火堆前。
老头?老头!
苏立疯狂用脚后跟磨蹭着地面,只想远离眼前这个杀人魔。
退到墙壁边缘退无可退之后,看着老者没有半点动作,稍稍平静下来的苏立想到。
要是眼前这个老头想要杀自己,那自己应该也躺在山路上了,根本不用带自己来这里了。那自己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醒了就坐过来点吧,老夫不会伤害你的。”正在往火堆里添加树枝的老者出声说道。
犹豫片刻的苏立还是靠了过去,不过坐下的位置尽量远离老者,靠近门口。
坐下见老者没有再说别的什么话之后。苏立犹豫了好一会儿,开口问道:
“老......大叔,这是在哪儿?”
对面的老者一愣。
“大叔?小子你这称呼......罢了,我们现在在丰都山。”
小子?丰都山?苏立这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了看老人的长发和着装,再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确定没有隐藏摄像设备后,泄气一坐。
特么,我这是穿越了啊!
前世的苏立精通徒手攀岩、高空跳伞、翼装飞行等数种极限运动,沉着冷静、适应能力极强,在接受穿越的事实后,决定先收集有用的信息。
“大......呃,这位老人家,您为什么要救我啊?我的头很痛,应该是受了重击,有些事记不起来了。”
苏立思考了一会,还是决定从眼前的老人家开始。
老人停下手里的动作,说道:
“老夫早些时候经过此处,遇上数十慌张奔逃的女子和孩童,后方还有十来名持刀追逐的山匪......细问才得知,你小子于心不忍这些女子孩童将要被做牲畜贩卖,偷偷放她们逃离山寨,被发现之后大当家兵分两路,派人追杀......最后就是你看见的那样情形。”
苏立消化了好一会儿,心生感叹。这身体前任主人还是个好人,可惜被追上拷打一番后直接死了,结果被自己占了身体,是个苦命人啊。
苏立还在低头沉思,对面的老者又开口说道。
“小子你身处山寨,那大当家既不少你饭食,也不虐待于你,你为何要做这自寻死路的事?你可知今日若不是老夫偶然路过,你被捉回去必定是难逃一死的。”
前世的苏立虽然没有被拐卖的经历,但也是无父无母从福利院长大的孩子,自然知道没有亲人的孩子内心是多么的敏感和自卑。
“因为......因为我不想让他们承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哪怕你明知道自己被抓回去是死路一条也要这么做?”
苏立却眼神坚定的说道:
“人或许无法决定自己的死法,但是可以选择如何有意义的活着,所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老者一愣,低头呢喃几遍:“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随即抬起头,眼里绽放出神采:
“好小子!说得好!身出淤泥而不染,眼观混浊仍自清。那你现在没了束缚,想去做些什么?”
苏立眼睛一转,笑道:
“曾梦想仗剑走天涯,看一看世间的繁华。”
老者闻言哈哈大笑:
“走遍天涯海角没点武艺在身可是不行的,你小子要不要跟着老夫学点武功?”
苏立眼睛一亮,正欲点头。
老者却说:
“此事不急回答,老夫名为乔青,明日里你先同我回府,你先好好考虑清楚。”
乔青说完还仔细盯着苏立的表情,似要看出些什么。
苏立眨眨眼睛,乔青?我也不认识啊,要考虑啥?管他呢,管吃管住就行。
乔青还在纳闷,这小子难道没有听过老夫的名号?是了,整日生活在山间,没去城里听过故事也正常,罢了,随缘吧。
“小子,早点休息,明日一早出发。”
“呃......老人家,你有吃的吗?我饿了。”
“我还有点干粮,你吃......”
“我吃!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