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又是一年夏季。
今日是乔青去世后的第一个忌日,苏立认真祭拜后,站起身来,冲一旁的福伯和小翠点了点头,说道:“走吧。”
三人一同出了门,苏立仔细的关好了门。转过身,对小翠说道:“小翠姐,你不是乔家的人,没有必要跟着我和福伯继续为师傅守孝了,你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可是......”小翠还想反驳。
苏立直接打断小翠。
“没有什么可是,难道你还想陪着我两一老一少过一辈子?明日我就陪你下山,去寻那教书先生。师傅生前最重面子,做徒弟的可不能丢了乔家的颜面,我们乔家出的嫁妆定然不会比山下的大户人家少那一分一毫。何况小翠姐你正是桃李年华,明眸皓齿风姿绰约,还怕那教书先生不臣服于小翠姐你的美色之下?”
苏立一番义正言辞,说的小翠是满脸酡红,半羞半喜。
“公子你说的太夸张了,小翠哪有你说的那么好,何况......何况......”
说到后面,已然羞的说不出话来,掩面转身跑走。
一旁的福伯呵呵直笑,对着苏立比了个大拇指,也转身回了自己房去。
苏立不屑得摇摇头,这就?这就害羞得不行直接跑了?要是拿出前世的段子开次车,只怕会让你血液直冲脑门,羞晕过去。
随即背负双手,哼着小曲,走向自己的院子。
“山里有个姑娘叫小翠,长得好看又善良,一双迷人得......”
......
......
院内练剑的苏立思绪飘回今日早些时候。
待苏立说明来意之后,那教书先生望向苏立背后的小翠。
今日的小翠特意换了一身裙装,在镜子前梳妆了半个时辰,下山的路上还一个劲的问苏立好不好看,有没有哪里不妥。
只是现在那已经爬上脖颈的粉色,还有那半天不敢抬头盯着手指不停揉搓的模样充分说明了她的紧张。
教书先生看着含羞的不敢抬头,抬头后甫一对视便立马低头的娇羞模样的小翠,心头也是一阵发热,感到口干舌燥。
然后看着面色不悦,眼含威胁之意的苏立,立马说道:“此......此事需在下回家与家中父母从长计议,劳烦这位公子留......留下地址,带着这位......这位......”
“我叫李小翠”小翠在苏立身后接过话语。
“啊,带着这位李小姐在家等候,成与不成在下皆会带礼当面说请此时。”
说完,教书先生弯腰拱手致意。
“你最好是真的从长计议。”
留下这句话后,苏立转身便带着小翠走出书院,上山回府。
一路上,小翠忐忑不安的情绪无处释放,拉着苏立不停的念叨。
“公子,你刚才是不是太凶了?你把人家都吓得结巴了。”
“......”
“公子,你说他会不会没看上我啊?”
“......”
“公子,他是不是觉得我长得不好看啊?”
“......”
“都怪公子你,总说那些话糊弄我,人家都没看上我,你还说我长得好看,还说我......”
“小翠姐,你急什么,人家不是要回家和父母商量吗?”
“他没当场答应,他就是没看上我!”
“......”
苏立不屑的撇了撇嘴角,我不凶一点,过了门他欺负你怎么办?啥都不懂,他喜不喜欢你不重要,你喜欢他就足够了,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就让他知道,我苏悟空的拳头不是吃素的,不过看他样子,倒像是一个过日子的老实人。
“公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累了。”
“哦,你说他到底有没有看上我啊,公子?”
“......”
日光下,山路上的两人身影越拉越长。
......
......
收回思绪的苏立摇头一笑,不再去想,继续开始练剑。
手中长剑轻置于腰间,缓缓前刺,随即撩、斩、崩、扫等剑式一一使出。院子中央的苏立动作愈发快捷,从最初的立于原地,到飞身舞剑,再到贴地游弋。渐渐的,苏立的动作已然快出残影。
此时,院子角落的大树上一片树叶离枝落下,悬于半空缓缓飘落。苏立脚下生风,身子拉出道道残影,在落叶左右来回穿梭,眨眼之间便已穿梭数次。
蓦地,苏立停下脚步,立于院侧,收剑入鞘,随着咔一声,叶片瞬间化作十数段,落于院内。
苏立长舒一口气,看着地上的碎叶,还不够,按剑谱所示,这招身影如电至少要做到一息换位六十四次方能称之为大成。现在的自己将将才能换位二十四次,可还差的远呢。
低头看着雀剑,心中感慨万千。这剑法果然是师傅揉尽毕生所学自创而成,与飞燕游龙身法相辅相成,二者共用一脉,运气施展过程中浑然一气,不见丝毫阻塞,只可惜现在自己修为有了,可技巧远远不足,未能将二者玄妙展露出十之一二,道阻且长啊。
苏立正欲要再练一式剑法时,小翠出现在院门处。
“公子,吃饭了,别练了。”
“来了。今日可有准备什么好吃的犒劳犒劳我啊?早些时候我可是累坏了。”
“哼,你还说,都怪你把人家都吓坏了,他才不答应的。”
“哈哈,明明是他胆小。”
“就怪你就怪你。”
“是是是,都怪我。”
......
......
次日一早,吃过午饭的苏立正在院子练剑,福伯出现在院子外。
“公子,那教书先生张有才登门拜访来了,说是要找你谈论定亲事宜。”
“哦?已经决定了吗?”
苏立停下动作,望向福伯。
“是的,公子要去见他吗?”
“我就不去了,福伯你带着小翠姐去吧,免得我又吓得那张先生口齿不清,小翠姐回头又该埋怨我了。”
福伯笑着点了点头,唉了一声,转身离去。
“张有才?算你识相,识时务者为俊杰,果然是读书人啊,那我就不用使盘外招了。”
苏立嘀咕一句,继续开始练剑。
......
......
因古人避讳女子十九不嫁,所以待至来年开春小翠年满二十已是九个月之后,乔府张灯结彩,苏立看着从山下请来的帮忙的女子们进进出出忙里忙里,与福伯相视一笑,毕竟乔府没有外人,沐冠更衣这些事情两个大男人又不会,就算会也不方便让他们做,只得请人帮忙了。
踱步至小翠门廊的苏立探头往里瞧了一眼,不由得咂了咂舌,啧啧称奇。
看着众女子给小翠洁面、润肤、敷香粉、抹胭脂、画眉、贴花钿、描斜红、妆面靥、涂唇脂,看完整整一套上彩妆的流程不由得感叹道。
“这女子爱美之事,原来自现在开始就已经这么完整了,这和后世相比,根本没啥区别嘛。”
要不是今天府内人多眼杂,苏立真想练套剑法来平复心情。
待到黄昏时分,迎亲队伍从山下缓缓走上来。
看着男方的人在乔府堂内不停的搬着小翠的嫁妆,苏立心如血滴,这要少吃多少顿肉,望着新郎的眼神愈发不悦,吓得某张姓新郎坐立不安,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惹怒了这冷面公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新娘上轿,张有才坐上马背,擦了擦额间不存在的冷汗,长舒一口气,随着一声起轿,众人开始下山,往张府走去。苏立与福伯各骑一马,缀在队伍末端,缓缓前行。
到了张府,小翠先是跨过火盆,随后开始拜堂,拜堂时苏立让福伯去当了女方长辈,苏立觉着要是自己坐在高堂位置上,新郎只怕会腿软的站不起来。毕竟是小翠的人生大事,还是少出点岔子为好。不像后世,这次结婚没结好,那就下次结婚补上。
送新娘入洞房后,众人开始宴席,苏立吃的那是一个苦大仇深,毕竟这次的红包可是包了好多大箱子出去,不多吃点苏立过不了自己这道坎。
宴席过后,苏立与福伯二人便打道回府了。
路上,苏立对着福伯说道:“福伯,您做饭好吃吗?”
福伯闻言微微一笑。
“老爷把小翠刚捡进门的时候,小翠才七岁,第二天老爷就把小翠领进了厨房,教她生火做饭,你可知为何?”
苏立顿时垮下一张脸,苦兮兮的道。
“那我做饭,您洗碗,您看行吗?”
福伯还是眯着眼睛微笑道。
“少年郎啊,你师傅没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
“福伯啊,这话是不是您教师傅说的啊?”
“少年郎莫要过于懒惰啊,要不福伯给你讨个媳妇儿帮你洗衣做饭?”
“福伯您别说了,我做饭我洗碗,我衣服也帮您洗了,这样可好?”
“呵呵,孺子可教也。”
“您怎么还骂人呢?”
福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