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武平四年,公元573年,秋。
自去年大周试探性进攻晋阳失败,损兵折将,便没有再发动大规模的战争,沉寂了很长时间。大齐国力衰微,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招惹大周。一年以来,两国相安无事,边境百姓也难得清闲了一段时间。
北魏分裂之初,东魏实力远高于西魏,后来的大齐也远强于大周。
齐周两国本都是靠北魏北方六镇军士起义起家的,大齐立国之初,独得六镇中的五镇,兵强马壮。又地处九曲黄河以东,土地肥沃,经济富庶,人口众多,国力强盛。只是后来大齐皇帝个个荒淫残暴,疏于治国,国力日衰,到齐后主高纬时,国力已大不如前。
大周虽只靠六镇中武川一镇起家,却后来居上,国力强盛。或许关中真的是龙兴之地,物华天宝,人杰地灵。
在关中慢慢形成的关陇贵族集团,影响了后世中国几百年。除了大周,后来的隋唐,统治者皆出自于该军事集团,这是后话。
这时的大周,在武帝宇文邕的治理下,国力早已远超大齐。大周武帝雄才大略,野心勃勃,一直想吞灭大齐,统一中原。
大齐皇帝高纬却整体沉溺酒色,任用奸佞,不理朝政。
实力此消彼长,大齐面对大周,早已全面处于劣势。
南平王府中,斛律冲办事得力,早已重建了王府卫队,卫队人数也扩充到了五百人,日日操练。
高林自上次兵败以来,也痛定思痛,天天跟着王府卫队操练,武艺也精进不少。
这年九月,宁静的日子被打破了。
大周大将宇文达亲率十五万精兵,进犯大齐寿阳城。
祸不单行,趁秋高马肥,突厥骑兵大举南下,进攻大齐北方重镇云州城,想趁着冬天来临之前,大肆劫掠一番。
高纬急忙召集大臣商议对策,命宠臣李孝晚率军北上,抵御突厥。兰陵王高长恭率军西进,增援寿阳。
南平王府,高林端坐大厅之上。
杨晴晴看了看高林,“夫君,这次可以不去吗?”
“圣旨都下来了,不去怎么行?”高林笑着说。
“这兰陵王安的什么心啊?明明知道王爷没怎么上过战场,偏偏保举王爷做什么中军的偏将,这不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吗?”杨晴晴气呼呼地说。
“斛律妹妹可能误会兰陵王了。”王慧婉看着杨晴晴,“兰陵王举荐王爷,绝不是要害王爷,而是为了成全王爷。”
高林笑了笑,“还是王妃说的在理。”
“妹妹试想,如果兰陵王要害王爷,完全可以让王爷去前军做一个先锋之类的。”王慧婉又说道,“兰陵王坐镇中军,王爷身为偏将,在兰陵王身边,自然是非常安全的。若是此仗胜了,论功行赏,少不了王爷。若是败了,兰陵王作为统帅,自然难辞其咎,王爷却可以明哲保身。”
王慧婉不愧是大家闺秀,受过良好的教育,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杨晴晴听了觉得有理,也不好再反驳。
翌日,高林出征,众人在南平王府门口送别。
看杨晴晴依依不舍的样子,高林连忙上前安慰。
“别搞得和生离死别似的,你不是说过吗?我是福将,不会有事的。”
“可上次是侥幸,这次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
“兰陵王百战名将,战场上从来没有打过败仗。在他身边,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杨晴晴眼中含泪,高林于心不忍,想过去抱抱她,看到王府众人在旁边,只得作罢。
高林转身上马,带着卫队疾驰而去。
城外会和,高长恭早已等候多时。看到高林前来,高长恭便命将士开拔。
寿阳城乃大齐西线重镇,城墙坚固。
高长恭此次出征,只有五万兵马,加上寿阳城守军两万,也不过七万人,不及大周军队的一半。
大周军队兵强马壮,准备充足,此时士气正盛。高长恭也不敢与其正面交锋,只得进城与守军一同坚守,静待周军。
宇文达也是一员猛将,抵达城下,稍做休整,便指挥军队大举攻城。
守城将士在高长恭指挥下拼力抵抗,大周军队一时也无计可施。
攻了多日,宇文达眼见不能破城,便派大军将寿阳城团团围住,想困死高长恭。
寿阳城虽然粮草还算充足,但是毕竟有七万军士,加上城中百姓,时间长了也会弹尽粮绝,到那时便不攻自破。
高长恭命大将徐达辉率军从南门出城应敌,吸引大周军队,命房子明率精锐骑兵从西门杀出,袭击大周囤积粮草的邢门镇。
宇文达见大齐军队出城,以为城中无粮,大齐军队要突围,便调集军队往南门集合,准备一鼓作气,聚歼齐军。
大周军队人数占优,大齐士兵死伤大半,徐达辉也身负重伤。
正在这时,宇文达得知齐军袭击邢门镇,烧了粮草辎重,大惊之下,忙命士兵加紧攻击南门,想一鼓作气攻下南门,进入寿阳城。
徐达辉忙朝城门大喊:“关闭城门!”又转身冲入敌阵,砍翻数名周兵之后,被乱刀砍死。
这时寿阳城四门禁闭,宇文达一时也攻不进去。
粮草被毁,宇文达担心时间一长,粮草不济,动摇军心,便下令撤军。
此时,早已酒足饭饱的大齐士兵,在高长恭率领下出城追击,高林也骑马追出,斛律冲连忙率卫队跟上。
两国交战,其他大齐将领屡屡败于大周,但是高长恭却几乎没有打过败仗。因此,大周军士皆惧怕这名大齐的常胜将军。
宇文达此时已经撤退到十里外,主将逃跑,大周军士看见高长恭又亲自出城,早已吓破了胆,全无斗志。
高长恭头戴面具,挥舞长枪,冲入敌阵。长枪上下翻飞,周兵纷纷被挑落马下。
一大周军士瞄准高长恭,准备弯弓搭箭,千钧一发之际,高林拍马赶到,一枪刺出,那大周军士顿时翻下马来。高长恭回头看到,冲高林大叫了一声“好”。
这是高林战场第一次杀人,兴奋已然多过恐惧。
体内荷尔蒙爆发,高林也挥舞着长枪,又将高长恭身边一个周兵刺死。
斛律冲眼见高林不管不顾,急忙冲了过来保护高林。
主将英勇,齐军声势大震,直追周军二十里,大周军队败逃,死伤无数,齐军大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