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辣!还有股苦味!”
任健眉头都拧成疙瘩了。舞清清被逗得前仰后合:“都告诉你了,很辣的。快喝口水。”
舞清清赶紧从背包里取出水递给任健,任健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这东西看着好看,一点也不好吃。”任健忍不住吐槽。
“没错,不好吃,含铅量还高,不过,这也是我的一种情愫。你不会懂得。”说完舞清清就坐在柔软的沙地上,看着河面发起了呆。
任健问:“你小时候来这里也是为了发呆?”
舞清清摇摇头:“当然不是,我还记得伙伴们光着脚踩着这种柔软的沙地上,踏上青青草地,踩着鹅毛般柔软的小草,穿梭在树林中的惬意。你看,如今虽然头顶依然绿树成荫,可是那人,那景,那时的风景,全都不在了。”舞清清沉浸在快乐的回忆里独自悲伤,没有注意到任健悄悄地和她拉开了距离调整好焦距,对着她悄悄地按下了快门。
太美了,绿树婆娑,绿草茵茵,线线斜阳穿过树叶散落在树林间,洁白的沙地上,坐着一个眼神迷离的美丽少女,青丝随微风飘扬,如同画卷中走出的月光仙子。
舞清清缓缓闭上眼睛,聆听着风从树梢吹过杨树叶子发出的哗啦声;听着潺潺河水发出静谧的沉吟声;听水鸟喋喋戏水声;听蝉儿在枝头高亢地鸣唱声。或许是被这美妙的自然交响曲沉醉了,或许是因为中午没有午睡的原因,舞清清居然伏在膝头睡着了。
任健轻轻走过来将舞清清抱在怀里,让她躺在自己腿上睡地舒服一点。任健宠溺地看着舞清清恬静地睡颜,抬头对着近处的河流,远处的高山盟誓:“我任健对着汝县的青山绿水,花草树木发誓,今生今世定要全力以赴呵护舞清清,给她世上最完美的爱和情,让她一生不需为柴米油盐再犯难。”
任健成长了,他知道舞清清想要的是正常人的生活,而不是飘渺虚无的幻想。什么浪迹天涯,什么琴棋书画,什么金戈铁马,什么富贵荣华,都不是舞清清企图从丈夫身上得到的东西。要成为舞清清的丈夫,只需要承担她一生的柴米油盐,一辈子的鸡毛蒜皮。
而人的幸福,只要不用尝尽酸甜苦辣,只要咸淡适宜,不用大风大浪,只要事无巨细,周到就好。而这个世界上,又有几人能真正理解?在之前,或许任健会像绝大多数人说的那样,发誓给舞清清一辈子的幸福。可是幸福是什么?每个人的定义都不一样,但是对于所有饮食男女都一样,幸福隐藏在柴米油盐里,只是有人日日打交道,有人隐藏在琴棋书画里,有人埋没在了人情世故场。但万变不离其宗,最终都在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中。
很幸运,任健得到了舞清清的真传,他及早悟出了幸福的真谛,只要此生,让舞清清不被柴米油盐所困,不被世俗琐事烦扰,这样的幸福框架基本就搭成了。
舞清清睡得很香,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悄悄跑到了西山头,调皮地吐露着最后一丝强烈的光,告诉大家:“夜晚要来了,我先撤啦!”
任健看着河面上日头的倒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这是发自内心的微笑,倾国倾城。傍晚的树林风有点凉,任健轻轻脱下防晒外套给舞清清盖上。即使如此轻柔的动作还是把舞清清吵醒了。
“嗯,嗯,我怎么睡着了?”舞清清揉揉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
“慢点,小心。”任健温柔地提醒,将她从怀中慢慢扶起。
“我就这么睡了?”舞清清惊讶地说。
“要不然呢?睡那么沉,推都推不醒。”任健打趣道。
“不好意思啊,有没有压疼你?”舞清清问。
“有啊,腿都麻了,你给我揉揉快!”这句是真的,看他木然弯曲腿的动作和龇牙咧嘴的表情,舞清清判断不是装的,赶紧给轻轻捶起来。
“嘶嘶,哎呀,这个难受,像虫子咬一样。”任健咬着牙把最难受的劲儿挺了过去。
“好点了吧?”舞清清甜甜地笑着。
“好多了。你怎么就能睡着了?”任健问。
“或许是故地重游,太过亲切了吧?也许是爬山累了?”舞清清站起身拍拍身上的沙子,沙子根本不沾身,抖抖就干净了。
“任健,你看那边那片绿油油的菜园原来其实是一大片桑园。”舞清清指着不远处说。
“桑园,又有什么故事?”任健问。
“小时候嘴馋,经常在大中午的时候顶着烈日和小朋友们一起钻进去摘桑葚。”舞清清说完咯咯地笑了。
“有那么好笑?”任健不解。
“当然,小时候贪吃,经常吃的满嘴、满手都是紫黑色的汁液,好几天都洗不掉,闻起来特别香甜。那种香味至今难忘。”舞清清无比怀念的说。
“一定非常美好。清清,你的童年真是多姿多彩,好羡慕。”任健非常真挚地回答。
“谢谢!不过你是该羡慕。”
“你家不是在城里吗?怎么会到这里?”任健还是不解。
“不都给你说了?当年的小城,特小,而且我爸妈那时候单位都在乡镇,就这里旁边那个村子。然后我们家就是单位分的小平房。你看到的那个房子,是后来拆迁分的。”舞清清如同陈述一个极为稀松平常的故事。
“拆迁?就那么点补偿?”任健问。
“你当是什么时候?现在的话就没法比,那个时候,还得倒贴好多钱呢。我可是吃了好几年的土。”舞清清说的没错,为了这个房子家里省吃俭用,那几年舞清清的生活水平真的差得不能再差了。
任健心疼地看着舞清清,知道的越多,他越想靠近这个女孩,越想保护她,越不忍心她再受任何苦,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明白了舞清清为什么那么会过日子,为什么对金钱的渴望会那么强烈。
“以后就好了,太阳快落山了,咱们回家吧。顺便去趟海港。”任健拉着舞清清这次没用舞清清脱鞋,他背起舞清清将她背了过去:“清清,以后有我在,你不需要自己过河,我背你。”
舞清清听完这句话,眼泪顿时溢满眼眶,一滴清泪低落在任健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