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红玉不住哀求,她跪在李贵妃的脚下,拽着母妃的衣角,眸中含泪,那副可怜样,让李贵妃动了恻隐之心。
而另一旁林冬雨的磕头声,像是惊雷一般在她心底激荡着。
“林公公,到外面,吩咐他们住手吧。”李贵妃面色不忍心道。
上官红玉和林冬雨都面带喜色。
林冬雨这时才发觉不对,刚才还能听见哀嚎声,求饶声,现在怎么这么安静。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蹬,蹬传来。
一个太监神色慌张,说道“娘娘,奴才们下手重了,九个人全被打死了。”
李贵妃听后,也是神色一变,不过瞬间她就又恢复了平静。
上官红玉跑了出去,林冬雨也是脚步飞快。
两人摸鼻子,把脉,最后确定人都死了。
上官红玉瘫坐在地面上,双眼呆滞,泪水滑落,哭道“是我害了你们,是我。”
林冬雨感觉头晕目眩,稳住身子,没有跌倒。
她的目光看向了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她只有十四岁,叫做香儿。
香儿的青丝上还插着一支金钗,是林冬雨送给她的。
她见香儿喜欢,这个女孩又很懂事,便将金钗送给了她。
香儿接过金钗后,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含泪感恩。
林冬雨扶起她,用手帕擦干她的眼泪,说道“我也是奴婢出身,但你要记住,别人轻视你,没有关系,但你自己要自立,自强。不要因为奴婢的身份,就认为自己低人一等。”
香儿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可爱的笑容。
可是,现在这个孩子,却变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林冬雨的手掌颤颤巍巍的抚摸香儿的青丝,这个孩子才十四岁,自己本打算等到她十六岁,可以出宫后,就留在身边。
可是,她却死了,是自己害死了她。活生生的九个大活人,就这样,去了另一个世界。
林冬雨嚎啕大哭,她在忏悔,她在自责,她不怕死,却不想让无辜的人,为自己的行为造成的后果买单。
额头上的血液夹杂着泪水,落在了地面。
砰,林冬雨的心碎了,一道永远无法忘记了裂痕,像是利剑一样刺入了她的心,让她终身难忘。
“上官红玉,你记住,老老实实呆着宫里,不许你在为霍皓轩的事情费心,奔走,不听话的话,你宫里还有二十多人,本宫就全部处死。至于你,林冬雨,深夜无人时,你扪心自问,这些人为什么会死,你有没有责任?”李贵妃说完后,离开了。
啊,林冬雨一声怒吼,这吼声在四周激荡,那是无奈,自责,心痛,诸多情绪的复杂体。
她明白,从这一刻起,她的心里就刻上一道清晰可见,深深的伤痕,将伴随她一生,当午夜梦回时,伤痕便会发作,一点点的撕咬她的心,让她今后的人生中,带着自责,悔恨生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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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了,强烈的光线射了进来,刺的林冬雨眼睛很痛。
“快关门。”林冬雨道。
来人却将门彻底打开,温暖,明亮的光线瞬间照进了屋内,驱使了黑暗。
“林冬雨,已经三天,你将自己关在这个小黑屋里有用吗,那些死去的人不会活过来。”追月道。
沐浴阳光的林冬雨感觉身体暖洋洋的,可是那颗心,却冰冷无比,找不到心灵救赎的道路。
当阳光洒进来的时候,她明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从现在起,那些心伤就忘掉吧,带着伤痛上路前行,会走歪笔直的人生之路。
“他怎么样了?”林冬雨问道。
“铁狱的防备加强了,而且陛下还特地抽调了上百名大内侍卫,严加看管他,至于如何处决他,陛下没有下旨。在过五天,霍家的族人就被全部押解进京了,根据内线的报告,陛下怕有人劫走犯人,已经安排了高手在暗中护卫。
同时,陛下的影卫开始全面监视黑暗魅影,这个时候,咱们不能再有任何动作了。”追月道。
林冬雨叹息一声,她已经尽了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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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院,司马俊大声说道“爷爷,你要想好了,这一步要是走了,咱们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司马亮看着她,说道;“俊儿,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陛下这个时候搬倒霍家,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为了给睿王铺路。”司马俊答道。
“还算聪明,睿王对咱们可没什么好印象呀。尤其是睿王和陛下一样都是情种,陛下一生最爱的人,就是梁翠英,而睿王至今不大婚,也是等林冬雨回心转意。睿王登基,林冬雨要是煽风点火,咱们的命运恐怕就悲惨了。
霍子明那是一等公爵,还不是皇帝陛下一句话,就家破人亡。
倒不如改朝换代,把天齐国的兵马防御图送给东梁国,东梁国并吞天齐国,咱们还是荣华富贵。”司马亮笑道。
司马俊点了点头。
两人不知,在房顶,一个魅影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差的全部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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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冬雨和追月听到这个消息后,震惊半饷,缓过神来后,吩咐魅影务必将此事守口如瓶。
她在屋里踱步,思考对策。
半饷道“我们现在要搞清楚,司马亮何时和东梁鬼魅府见面,时间,地点?”
“我立刻安排人,去调查。”追月道。
林冬雨心绪不宁,这个时候司马玉若是在身边,该有多好,司马亮可是一只老狐狸,对付他,似乎自己还太嫩了。
三日后,林冬雨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魅影们经过诸般努力,没有得到林冬雨想要的时间,地点等情报。
司马亮曾经是黑暗魅影长老会成员,对于黑暗魅影这一套,他太熟悉了。
林冬雨重重的叹气,她知道,靠魅影是调查不出有用的情报,司马亮随时随地都会将情报送给东梁国。
但魅影们还是带回了一条重要情报,那就是,司马亮为了以防万一,没有将兵马图绘制出来,而是记在了脑海中。
等见到东梁国密使后,亲自画出图,让密使带走。
最近这段时间,他和东梁国密使谈判,已经谈妥,最近就要见面。
林冬雨还得知,司马亮找到了十几个替身,准备在见面时使用,到时十几支队伍一起出发,分别去往不同的地方。
哪个队伍里面有司马亮,不清楚。
司马亮完全可以趁乱,甩开魅影,去秘密和东梁国密使见面。
而且司马亮还是黑暗魅影有史以来最厉害的跟踪者,对于跟踪这一套,他简直就是老祖宗。
跟踪者会被这位祖师爷耍的团团转。
林冬雨发现自己拿这个老狐狸,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眉头紧锁,倏然间,她有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一旦使出,会成功,但代价就是玉石俱焚。
林冬雨犹豫了,生命是美好的,尤其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已现,她怎能轻易死去。
但脑海中某段记忆倏然闪现,那是四年前,东梁国和天齐国发生战争,边境一座城市,被屠城,几万人被屠杀,当时,执行任务的林冬雨看见满城都是死人,尸横遍野,血将大地染红,天空都被染成了鲜红色。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死人脸上的表情,很吓人,林冬雨看着这副惨景,心底冰寒。
那时,她才深刻的体会了什么叫做战争。
如今,这一幕,在脑海中闪现,那一幕林冬雨不希望在看到,兵马图交到东梁国手中后,大军压境,死的百姓,就是千千万万,血染江山的图画就会再次出现。
而她是绝不会让这国破家亡的情景发生,她起身,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的琉璃花,这种花来自东胡,是一种美丽芬芳的奇花,它从盛开到凋零只需要三个呼吸吐纳的时间,但它的惊艳之美却打动了每一个人的心,让他们终生难忘。
琉璃花有它的使命,那么每一个人也有自己的使命,而林冬雨觉得自己的使命就是当英雄,救百姓。
来到了古代后,她见惯了百姓的疾苦,那些苦,那些痛,在一点点吞噬她那颗善良的心,直欲拔刀怒砍邪恶。
她亲眼见过,卖儿卖女只为了能活下去,吃观音土最后惨死的饥民们,被残暴的主子,活活虐杀的奴婢。还有她见过最愤怒的事情,就是一个土财主,喜欢将奴婢残杀后,将她们的头盖骨制成酒杯饮酒。
而他和王爷关系好,官府在得知这一情况后,竟然拿他没有办法,这就是万恶吃人的旧社会。
林冬雨总觉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可是力量弱小,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没有实力去改天换地。
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了,生与死的选择,只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林冬雨笑了,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那朵琉璃花开了,太美了,它舒展着娇嫩的粉色花瓣,花蕊根根直立,像是玉柱般璀璨夺目,香味钻入鼻孔,脑海一片澄明。
转瞬间,花朵凋零了,片片花瓣随风飘散,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道惊心的弧度,落入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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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府的大厅,聚集了司马家族的成员,他们聚集在一起,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林冬雨的目光在搜寻着目标,扫呀,扫呀,他果然没有来,这个时候,他龟缩在他的王八壳里,不出来。
看来,要引蛇出洞,才可以。
林冬雨脑筋一转,要达到这个目的,必需要使出狠招。
倏然间,一个主意在脑海中出现,只有这个消息才能让这个老狐狸出来,小玉,只能利用你了。
林冬雨招手示意追月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着什么。
追月的表情先是一愣,而后惊讶,在之后就是平静。
他看着林冬雨,嘴唇蠕动,似乎要开口,林冬雨摇了摇头。
挥手,让他出去。
追月,这个铁骨铮铮的汉子,见到司马玉都无需行礼的汉子,就连当今陛下都给他特权,是天齐国唯一一个不需要跪拜陛下的人,竟然跪在了林冬雨面前。
林冬雨没有感觉到受宠若惊,她大喝“还不快去,磨叽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