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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三寸不烂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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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王太监亲自传旨,带林冬雨前往皇宫,在宫殿门前,他看四周无人,将一本笔记偷偷的塞给了林冬雨,并小声说道“是司马玉给你的。”

林冬雨会意的一笑,跟随王太监进入大殿。

大殿内空无一人,只有陛下高坐在宝座上,香炉里氤氲的烟气,将他的面容渲染着迷幻,看不清。

林冬雨跪下,上官明使了一个眼色,王太监走了过来,说道:“林冬雨,听说梁翠英的那本笔记,在你身上,交出来吧。”

王太监接过笔记,递给上官明,他翻开几页,里面是他和梁翠英小时候的事情,都是年少美好的回忆,不禁泪眼朦胧。

合上笔记,长叹一声,回忆还在,佳人不在,空留悔恨,一腔思念对谁说。

林冬雨心道,也是个可怜之人。

上官明挥手,示意林冬雨退下。

林冬雨却跪着不动,朗声道“陛下,草民不想在天牢那个地方呆着,老鼠多,还脏,请陛下放我出来。”

上官明冷笑道“你杀害朝廷命官,朕赦免了你,你还不知足。”

话语冷冷,冰寒刺骨。

“草民可为陛下分忧,有功自然可以受禄。”

“就你,可以为朕分忧,朕的大臣都是吃干饭的吗?胡搅蛮缠,来人,拖出去,暴打。”上官明生气道。

林冬雨不慌不忙道“草民帮助睿王平定叛乱,识破许贵妃的奸计,还李贵妃清白,陛下明鉴。”

上官明一寻思,道“你们都退下吧。”

金殿武士退了下去。

林冬雨心道,现在该是施展我的口才了。

“你可知现在朕心中的石头是什么吗?”上官明问道。

林冬雨道“草民知道,那日,草民听到了凌阳大乱的消息。”

上官明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你可有对策。”

“陛下,霍子明的势力在凌阳根深蒂固,凌阳军所有的将领都是被他一手提拔的,要说对他不忠心,是不可能的,要拔出这些势力,需要慢慢来,不能急。首先陛下,要赦免霍皓轩,对外说,他没有参与谋反,是被冤枉的。然后将他囚禁在京城,控制他。同时,让他给凌阳的各位将领和一些实权人物写信,就说霍子明确实谋反了,蒙蔽了众人,陛下却宽厚,放过了他,足以彰显陛下之胸怀。众位将军,应该配合朝廷,不该和朝廷对着干。

当年凌阳诸将被围,生死攸关时,霍皓轩冲出重围,带回救兵,诸将都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必会按照他说的做。

陛下可以缓缓图之,若是杀了霍皓轩,请问陛下,若是激怒凌阳军,陛下可有平叛成功的把握,就算有,天齐国国力受损,失去了凌阳军,边境必将不得安宁。若是东梁国趁机入侵,就是一场危局。”林冬雨不急不缓道。

上官明想起了三天前,天牢报告,一个杀手装扮成狱卒,被林冬雨杀掉,是东梁国鬼魅府的杀手。

“你和霍皓轩交好,为他说情,也算是他的同党吧?”上官明道。

林冬雨立刻明白,陛下这是话里藏刀呀,她立刻装作惶恐不安的模样,前世看的那些电视剧中,奴才求主子的悲情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现学现卖。

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哭诉道“陛下,草民冤枉呀,草民怎么能是逆贼的同党,草民和霍皓轩只是萍水之交,他是喜欢我,可是我没同意,我献计策,是为了保命。陛下明鉴。”

上官明看着桌子上的密报,他刚刚看过,是密探调查了林冬雨的来历,提到了霍皓轩如何的追她,她如何的拒绝。

“陛下,草民对陛下是忠心耿耿,请陛下相信。”林冬雨头和地面都快亲密接触了。

上官明沉默半饷,道“好了,你起来,你的建议朕会考虑的。”

林冬雨起身,大呼“陛下英明,圣明,千古以来,第一明君。”

“好了,下去吧。”上官明挥手道。

林冬雨来到了门口,对着地面呸,呸,心道,让我说了这么多恶心的话,上官明你这个混蛋,可是做了这么多,真的能达到效果吗?尽人事听天命吧。

。。。。。。

回到了牢房,看见了霍皓轩已经苏醒,背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两眼流着泪水,泪水泅满了衣裳。

林冬雨欢喜之余,看见他伤心落泪,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脚步轻轻,走到了霍皓轩身边,柔声道“你身体弱,过度伤心,损害身体。”

霍皓轩突然笑了,笑声中夹杂着泪花,发出了凄惨诡异的笑容。

“我的家人都死了,我为什么没有死,为什么陛下没有处死我,是那句凌阳大乱救了我吧,陛下要留着我,去害更多的人,既如此,我留着命有何用?”霍皓轩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盖,他虽然受了重伤,但内力还在。

林冬雨抓住了他的手掌,他的另一只手掌刚刚抬起,也被林冬雨打的向后一缩。

情急之下的林冬雨,一个巴掌重重的打在了霍皓轩的脸上,五个血红的指印清晰的刻在了脸上。

霍皓轩清醒了,他含着泪看着林冬雨。

林冬雨心一狠,索性来个请将不如激将。

“你tmd就是个懦夫,你娘拼死救了你,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的活下去,你可倒好,还想自杀,好,我成全你,你要是觉得九泉之下,能有脸见她,你就自尽吧,我不管了。”林冬雨说完,双手掐腰,背对着他。

但眼睛余光不停的瞄呀瞄,生怕弄巧成拙,身体绷紧,随时准备相救。

这一招,立竿见影,霍皓轩收住了眼泪,不在寻死,他低着头,说道“谢谢你,我错了。我饿了,我想吃饭。”

林冬雨泪光像是流星一般划过,她急忙打开了饭盒,菜已经冰凉,她嘴里呼出哈气,笑道“别嫌我脏,我的口气不臭。”

霍皓轩却拿过冰冷发硬的馒头,吃着冰凉的菜肴,他低着头,狼吞虎咽。

林冬雨却是感觉心中痛,很痛,霍皓轩将所有的仇恨都压下,他没有接着哭嚎,而是明白,他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只有这样,才能有希望报仇。

她一直不明白,梁翠英是敢爱敢恨的女子,她临死前,说,不让霍皓轩报仇,固然是保护他的一种手段,毕竟皇帝陛下手下有千军万马,即使造反,凌阳军只有八万,和朝廷几十万大军对抗,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但林冬雨觉得她的话里有深意,而且,她还说留了一封信,让她的婢女交给自己,有什么话,非要在信里说,不能明说呢?

越想脑袋越大,干脆就不想了。

霍皓轩吃完了饭,一抹嘴,林冬雨还想和他聊天,排解他的苦痛。

“和我说说现在的形势吧,我要知道,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霍皓轩道。

林冬雨佩服的五体投地,一般人碰到家破人亡,要么,心碎,哀嚎哭泣,要么,愤怒,狂吼。但霍皓轩却是不一样,他经历了最初的流泪,伤心后,现在变得很平静,平静到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家破人亡的事情。

林冬雨却明白,他把心事都藏在了心底,他不想林冬雨为了关心自己,而伤痛。所有的伤,都留给了自己。

一瞬间,霍皓轩变得很伟大,他在这一刻,变为了顶天立地的英雄。

林冬雨将外面的情况,讲了一遍。

霍皓轩听后,默然不语,道“我累了,想睡了。”

傍晚的霞光从窗户外洒落进来,照在他的背影萧索而孤独,像是被战火焚烧的村庄,村门口,那颗歪脖子老树,虽然没有被战火侵蚀,但树干被烤的焦黄,树叶都被烤焦,纷纷落地,蜷缩成一团。

在他的梦里,是否会看见父亲骑马奔驰的身影,母亲的微笑。还是会看见他们血淋淋提着头颅站在那里。

今后的每一天,霍皓轩都在仇恨的海洋中翻滚,仇恨可以让他忘记自己的本性,从此以后,成为恶魔的奴仆。

心甘情愿的为它所操控,只有仇人的鲜血可以让他获得暂时的欢愉。

林冬雨想到此处,心痛不已,霍皓轩经历巨变,在也不是那个爱说,爱笑的开朗的翩翩公子了,他的那颗善良的心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雾霾,那雾霾一点点的刺入他的心底,最终会让他的心变了颜色,这就是梁翠英担心的吧。

带着仇恨上路,不论最终的结果是什么,都无法在回到光明之路了。

林冬雨想改变,却发现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经历这样剧痛,不是靠语言就能化解的。

霍皓轩如此冷静,说明了他心中已经竖立起一个信念,不饮仇人血,誓不罢休。

只不过,他的复仇,将会让千千万万百姓卷入其中,林冬雨预见到,未来的天齐国将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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