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
蔡文川根本不相信叶文玉的理由,或者就算是相信,也认为是理所当然的,他应该为她的心理负担着想,和他吃饭,居然给她带来那么大的压力,让她不快乐,所以他才同意不与她一起吃饭吧。
蔡文川对文玉低声说道:“再见。”
他在思量着,照顾小玉的方式有很多种,也许他选择了最不明智的那一种,他真是笨得可以,蔡文川陷入深深的自责当中。
叶文玉点点头,蔡文川便低着头慢慢地走了。
文玉抬起头来,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怎么的,她觉得他的脚步有些沉重,双腿好像灌满了铅。她的心里是温暖又伤感的,温暖是知道他爱她,伤感是两个人爱得那么累,想在一起互相依偎取暖,现实都一次又一次,如同一记记重拳,严厉地告诉他们做不到。
唉——
不过最多三年半,大学毕业后,就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了。未来可期不是吗?
三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的。
叶文玉在内心给自己加油打气,又重新振作起来。
当叶文玉像一只山间小鹿飞快的逃离时,姜志明仍旧站在原地,他像一根木头柱子,笔直的,僵硬的,站在那里,许久也不会动弹,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随着叶文玉远去。
身体深处仿佛破了一个大洞,他能听到“空空”的声音。
四周安静到可怕,姜志明仿佛听到自己心脏碎为两瓣的声音,他痛苦得想放声大哭,想对天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他甘愿为她奉献一切,她却并不在乎,为了保住她的名声,他甚至提出他愿意作她的假男朋友,她却拒绝了——
叶文玉——
姜志明感觉“咚”的一声,所有的血自脚底板全部流光,他面色苍白,身体颤抖,知道自己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个女孩。
伤痕会如同烙印,深深地刻进他的心里。
整个人仿佛坠入一个深深的洞穴当中,至于什么时候能够恢复健康爬出来,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也许是半生,也许是一生。
爱上一个人只有五秒钟,可是忘记一个人,却要一生一世。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校园里响起了上课铃声,他才渐渐清醒过来,意识到中午的时间已经过去,此时此刻,是下午第一节课的上课铃声,他试着移动保持了很久的站着的姿势,才发现双腿已经酸麻,整个人无法走动,在呜呜的寒风中,他已经冻得仿佛一个雪人。他只好蹲下身来,用双手捧着自己的一只脚,缓慢地挪动位置,如此反复,血液才重新开始流动,他的四脚也渐渐回暖,恢复知觉。
是心痛到四肢失去知觉,还是因为天气寒冷,在户外站立的时间太长?他心想,肯定是第一个原因。
第一节上课的铃声早就响过了,他有课,但是好学生姜志明平生第一次逃课了,他不想去上课,他的内心非常痛苦,胸腔内仿佛有一个声间在对他大声呼喊:“她不爱你,她不爱你,忘掉她吧,忘掉她吧,人生已经够艰难了,何必再在上面增添爱情的苦难!”
一颗心痛苦得仿佛万箭钻心。
他低着头叹息一声,缓缓地走出了图书馆后面的小树林。阴风怒号,乌云密布,已经是冬天了,今天的气温大概只有零上几度,这个冬天一直是阴沉沉的,难得看到几个艳阳天,像极了他的爱情,没有光明和希望。
姜志明缩着脖子在校园里漫无目的走着,脚步懒散,如同一个生了大病的人。他感觉自己特别寒冷特别痛苦,情绪正无处排解时,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姜志明无情无绪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是一个陌生的s市的手机号码,他担心是他放在人才网上的简历有了回复,所以接起了电话,一个清脆如同云雀般的女孩声音响了起来:“姜志明!”
姜志明愣了愣,脑子里一片云雾,这是谁?这么动听如音乐般的声音,居然有他的电话号码,而且像老熟人一样直呼他的名字,仿佛他们认识了很多年。
对方听到他沉默,继续俏皮地问道:“猜猜我是谁?”声音甜美得如同香甜的水果,仿佛不用看到她的人,光听她的声音,也知道她必然是一个大美女似的。
姜志明皱起眉头,电话那头的女孩好像和他很熟似的,可是他还是个大一学生,离开大山沟沟不到一年,在s市,除了叶文玉之外,并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可是他刚刚和叶文玉大吵了一架分手了,她深深地伤了他的心,让他现在痛苦万分,这个声音,也不是文玉的。
因此,姜志明仍旧一语不发。
那个女生又在电话那头嘻嘻地笑了起来,继续自来熟似的说道:“姜志明,你现在在哪啊?”
姜志明才缓缓说道:“我在学校。”
“你有没有上课?我呢,我逃课了。”对方好像和他很熟络似的,主动把自己干的坏事告诉他。
姜志明感觉找到了同伴,他笑了笑,嚅嚅地说道:“我也逃课了。”作为一个好学生他第一次体会到了逃课的快乐。
“太好了!”对方在电话里欢呼一声,对他快嘴快舌地说道,“我现在就在你的大学校园外面,东门那里等你,你快来找我。”然后对方好像害怕他拒绝似的,或者是不给他拒绝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手机里响起了电话挂断的盲音。
姜志明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又拿起那个电话号码看了看,想着给他打电话的女孩是谁啊,是不是打错了电话,可是她知道他叫姜志明,并且有他的手机号码,那么,是不是骗子,可是一个年轻的女孩能骗一穷二白的自己什么呢,她说她现在在校门外面等他,姜志明想着自己反正逃课了,闲着没事干,内心又因为痛苦想找地方发泄,所以不如去看看。
因此,姜志明大步往校门走去。
内心升起大大的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