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白色的玩偶骨碌碌的从桌上滚动，毛绒身子落在地板上，悄无声息，四肢支棱着站起，缓慢移动。
苏裕从洗漱间出来时，屋里吊灯已经灭了，兴许是小孩儿去睡觉顺手关的，也没多想。
腰间只裹着一层薄薄的浴巾，肚皮平坦，毫无赘肉。
修长又纤细的小腿裸在空气中，泛着蒙蒙水汽。
毛巾聋拉在发顶，肩头被发间低落的水渍溅到，水珠洋洋洒洒落下，隐没在腰间的浴巾。
一路走到楼梯间，突兀的感觉到脚趾碰到了一片软腻的触感，他一顿，眯着眼借着月光低头望去。
一只毛绒小熊侧倒在楼梯扶手边，一只爪子还搭在他的脚趾上。
苏裕弯腰捡起玩偶，打量片刻，指腹在玩偶右眼上不规整的缝合线上反复摩挲，他皱起眉，觉得眼熟。
这种如抠脚抠缝出来的线痕，绝对出自他手，就连针线上不小心沾到的血迹也如出一辙。
苏裕抿着嘴角，下意识的望向桌面。
堆积如山的玩偶堆一如既往的可怖，却也规矩的相互叠落。
只有桌上的被他缝过眼珠子的小熊，不见了。
规则二里有说，夜晚到临，所有的玩具都会活过来，寻找他们心仪的朋友。
目前看来，只有这一只活了过来？
不对……
不知是猜测到了什么，苏裕原本上楼的动作一转，缓步走到桌前，随手一扔。
无情的任由玩偶四仰八叉的摔在桌上，眼冒金星。
点起油灯，苏裕拉下毛巾，搭在脖颈，顺势坐下。
漆黑的瞳孔中印着玩偶的身影，无声的张嘴，凝视着它的一举一动。
趴在桌上的玩偶不舒服的撅起屁股，晕眩中它忘记自己要装真正的娃娃，自顾自的抱着头，晕乎乎的摇头，随后双手撑地，作势就要爬起。
苏裕眼里升起一股恶意，用手指拨弄玩偶，在它又一起站起时，将它摁倒。
反复数次，玩偶终于回过味来，它愣愣的扭头，去看那张几乎要挨到它绒毛的脸。
它僵住了，好半晌都没动。
“蠢东西。”
苏裕捏着它的尾巴，轻而易举的提起，任由它在空中扭动挣扎。
“玩偶都不会装。”
沉缓的嗓音平淡吐出，不沾半分调笑，手腕转动打量着那只像是知道反抗无果的玩偶，手掌微托，手腕用了点力，玩偶呈抛物状被扔了出去。
砸进了那有无数残缺部位的玩偶堆里，瞬间埋没。
“这么蠢，不会被砸死吧。”
苏裕夸张的捂着心口，惋惜的摇头，“真可怜。”
再抬头，还是那么一副面无表情的清冷模样，从玩偶堆内依次拿出七八只，放在桌上。
这些东西，或许本来就是活物，或许经由他手补全残肢后才活过来。
不论是哪一点，都需要验证。
而玩偶之心，他会拿到，这个游戏也会通关。
惩罚位面的结果，他也想知道。
从头到尾都有一股熟悉感，那个隐在黑暗中的人，很像那位无心的帝王。
从知道屿宸创造管理局起，他就在猜测，这次的惩罚位面，是师兄想知道他的什么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