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儿,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胡一时看着呆呆的女儿,“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他细细看着他女儿的眉眼。她和她母亲很像。
他伸手摸向女儿的清减的脸颊,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木儿,每个人都会为自己犯下的错,而付出代价的。但……你一定要记住母亲她是爱你的,不要讨厌她,有空了帮我去看看她……”
他突然轻笑,眼神黯然:“不知她会不会怪我,我恐怕没有办法完成对她的承诺了。”
……
沐木凝视着镶嵌在大理石碑里的照片,嘴角轻笑,“爸爸!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妈妈的,也会坚强地活着。我会在去天国见你的时候,把我这一生都说给你听得,别到时候你倒嫌我聒噪。”
她抬头看了看这夜幕,明天希望之光终将会把这片点亮。
“走吧,小黑!别再恋恋不舍了,明天还又不是不能再来了。”
月亮偷偷地从云层里探出脑袋,把皎洁的月光洒在这一人一狗身上。
这天她刚到家,上了个厕所,正在洗手的时候,就听见她放在客厅柜上的手机铃声嚣张的响着。
沐木有些失笑地摇摇头——这一定是唐柔打过来的。瞧!这铃声的劲头,不是她还有谁。
她用毛巾随便擦一下手,就走出去,忙接听:“怎么了?这大晚上的,就被你像催魂一样催着。”
“你被催债了,你知道吗?”唐柔的声音,大大咧咧地从电话里传过来。只是她的话却让她听不懂:催债???她何时欠钱了。。。
“你看一下全网最新最火的八卦,你就知道了。虽然是我猜的,但他说有着圆溜溜猫眼的女孩儿,长得就如萝莉般,我猜想八成是你。”
她云里雾里的挂掉电话,点击手机游览器里面,最热的八卦热门——
小陈说联播,今天我来说——今天可谓是大快人心的一天,也将是载入史记的一天。
就在今天早晨,警方在小城那边抓获了,犯罪团伙。他们以神灵的名义,诅咒那么不听话的小孩儿,然后联合孤儿院,不法贩卖儿童器官……
沐木听到这里更满头雾水了,这和她被催债什么关系呀?
“……听到这里大家也感到枯乏了,不过下面说一个搞笑的事情——在抓获的某个巫氏男子称——就在三年前,有个小姑娘欠他的钱,现在还没有说还,说好了给小费呢?我那时真是太傻太天真了,怎么就相信她那欺骗众生的猫眼呢?”
听到这里,沐木要赶紧从头到尾听一遍。
这才好像想起来3年前,她回小城被一个巫氏胖子抽了三十鞭子的事情来。
她看了看这条新闻都播放量,傻眼了!!!一天时间13亿,下面的评论,可谓是人才辈出——
说好的小费:这男的也忒小气,抽别人还想要钱。吾就大方点,过来!让我抽,我绝对不要手工费。
憨憨的兔子:这小哥儿看着憨憨的。
……
害得她一晚上都没有睡好。那憨哥儿跑到她梦里追债来了,盆大的嘴——一直喊着还钱、还钱、还钱还钱还钱……
搞得她第二天精神十分萎琐。
……
那被时光斑驳的铁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消瘦的男子。他的皮肤更白了,在阳光的照射下,皮肤表皮下的血管儿,清晰可见。
他眯了眯眼睛,抬头仰望这明媚的阳光。
三年了。
三年前的今天,他都没有想过,他会活下来。
“哥!”
一个长相清秀的。那男孩走了过来,眼眸凝视着他。
沐木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走近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车里。
长相清秀的大男孩儿回头看了她一眼,低声对旁边的男人说:“哥,她……来了。”
男人向她望来,神色一片恍惚。
初见她时,她留着短短齐发,再见她时她亦是,仿佛还停留在三年前,如果不看她那略带沧桑的眼睛的话。
她缓缓向他走来,浅笑说:“好久不见!希望下次再见时,千万别再忘了,你还欠我一顿电影呢。”
他愣了愣,凝视着她那双湿漉漉的猫眼,那里面除了浅浅的笑意,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都停留在他们分手那天。
“是啊!你要是不说,我怕是忘了,我还在追求你。”
“如果不是你旁边的那个捣蛋鬼,估计我们两个都走到一起了。”想想当时,她还真准备答应他的。
“我……怎么了我?你心里揣着别人,还来祸害我哥!”
那个清秀的大男孩儿被沐木这么一说,顿时就不乐意了。
他的话音一落,两个人都瞬间沉默。
他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这张臭嘴。他知道他说错话了。
在车上付水给他说:这三年来,他爹把每年付氏盈利的钱,都捐献给了慈善机构。他想让那些正在受苦的孩儿,感受到这世界的温暖。
付水的话再次让他沉默了。他想:如果当时,他能像如今这样慷慨,那么当年的他会不会就是少受点折磨。
这一沉默,他们沉默到家门口了。
“哥,大伯和大伯母在家等着你呢。从昨天大伯母就兴奋的睡不着觉了,今天一大早就去新鲜市场了。估计现在午餐都做好了!满桌子好吃的,就等着我们呢。”
他看着下车,突然在家门口顿下脚步的付司,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就像他们小时候那样。
付司这才惊醒般,他扭头看了看笑容灿烂的堂弟,浅笑:“走吧!”说着,就走进了家门。
洗漱好,付司躺在柔软不像话的床上。
他回想起饭桌上的家人眼神,既心疼又心酸,更多的是欢喜。都在注视着他,而他就像突然造访的客人,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舒服。
他心里明白,父母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心。
在劳改的这三年来,他习惯了一个人。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一个人望着小小的铁窗。每天早晨,排队、刷牙、吃饭,干着不用脑子闭着眼,就可以工作的活。
他突然想起。堂弟给他说的话。:顾彦消失了。他已经消失了三年。
习惯了三年的生物闹钟,一到中午午睡时,他的眼睛异常疲惫和沉重,是时候该午睡了。
他在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回到了小时候——
“彦哥!周末一起玩,别忘了我们上一次乒乓球,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他趴在车窗处,看见顾彦这才从学校施施然走到他车子旁,冲着他大叫道。
听到他的叫声,他顺着声音像他望来,眉眼睛总带着浅浅的笑意。
他的笑总让他想起,三月的春水。
圈子里面的人,他最喜欢的就是他了。他什么都会,而且还像一个大哥哥一样,照顾到每个人的情绪。就算他大人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依旧喜欢和他玩儿。哦!好像没有人不喜欢他。除了,他的父亲。
见他点头,他摇上车窗。
回到家里,他总是窝在卧室里,翻看那一本他根本看不懂的心理学,虽说他不太明白,但依旧阻挡不住他对它的狂热。
小他五岁的堂弟,总是喜欢窝在他的身边,他不知道他是在看书还是在看他。他在他旁边异常乖巧,这让他压根儿就不相信,他婶娘说——这皮小子总能把她气得肝儿都疼。
他母亲见他这样子总会调侃他,说:“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回到家饭都不吃,就翻那本破书,还把水儿引诱的死活都不回家。”
他也不反驳,就嘿嘿直笑。
父亲倒是不对他发表任何意见,对他母亲说道:“这样不好吗?省得你操心。瞧!那几个孩子皮得,估计他父母都操碎了心。如果司儿像他们那样,估计你又该叨叨了。”
“你说司儿才多大个人!他能看懂吗?我都看不明白,还那么枯乏。”
“多看几遍我就懂了吗?再说他也很喜欢,就随他去吧。”
“你就知道随他去!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作业天天不写。你瞧瞧人家小彦,再瞧瞧你儿子,课外书也要挑些能看懂的吗?偏偏学着大人的样子,在那假模假样。我看八成就是跟你学的,你就不知道教点好的。”
“"这……说着说着怎么又扯到我身上了?”他扭头看一下,盘坐在地上泛黄厚厚的书本放在床上,津津有味看着的儿子,说道:“儿子,你可要给爸爸洗刷冤屈,你告诉你妈妈,这是我教你的吗?”
他并没有理他父亲,正在琢磨着里面这一段东西。他这一章都看了半天了,呆是止步不前。哎!还真是看不懂。不过,没关系,等他长大了,一定会看懂的。现在先理解一下字面上的意思吧!
他终于翻页了,不过刚翻页还没到一分钟,他又卡住了。因为他发现这里面的字,有好多他不认识。
他扯着嗓子叫:“妈妈!快把我的字典给我拿过来。”
惊的他小堂弟一个激灵,小爪子抓住他的手,叫着:“哥哥!”
他见他母亲半天都没有搭理他,看了一眼今年刚满五岁的堂弟,眼睛亮了亮,对着他笑着说:“水儿,去帮哥哥把书房那本红红的小小的字典拿过来,要是找不到倒,就哭,知道吗?”
他见小堂弟似懂非懂的点头,欣然领命,迈着小短腿蹬蹬蹬跑出去了。看到他跑得这像企鹅一样,他在后面不厚道得笑了。
那天,因为他小堂弟,突然鬼哭狼嚎,惊得他一家子人,都鸡飞狗跳、提心吊胆的,就怕他小堂弟在他们家出来什么事。后来这事被他母亲知道了缘为,他的耳朵为此后厚了几圈。
想到这里,付司浅浅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