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当天。
学校找了专门的带队教师领他们去东唐初中参加竞赛,身背挎包的中年男英语教师一边忙着手扶眼镜,一边站在大巴车头处晃着手里的小红旗,像个小贩吆喝,“初二级的,英语竞赛的,来这边!”
这形容是杜诗语说给身旁的管萍听的,管萍听后,捂着嘴,双肩不停抖动。
好不容易止住笑,管萍才无奈地说,“诗语你怎么能这么说老师呢?老师明明很辛苦。”
杜诗语无所谓地瘪瘪嘴,眼神晃悠着飘到窗外。
马上要见到他了!
管萍无意中看了眼杜诗语,却发现她嘴角噙着一抹笑,满脸痴笑地望着窗外。
她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并没有看到什么。
管萍碰了碰杜诗语的胳膊,“你在笑什么啊?”
“啊?我、我笑了吗?”杜诗语茫然地回过头,脸上喜不自禁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放下。
管萍无奈地摇摇头,“还说没有,嘴角都快咧到耳朵上去了!”
杜诗语只是娇羞地一笑,没有多言。
因为要见到他了啊,她怎么会不开心呢?
两个小时的车程,算不得短。
杜诗语一路上一直望着车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傻笑,与此同时,有一道视线紧紧追着她的身影。
……
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这话一点也不假!
杜诗语原本是想着趁比赛的机会,能有机会见到齐延。然而,带队老师看的紧,根本就不放他们单独行动,更别提还要出去玩了。
领着他们走进教学楼比赛,再领着他们出考场上车回学校。
单调而又没意思。
“这跟看犯人有什么区别?”杜诗语嘟囔一句。
走在她身边的戴舒不明所以地问,“你刚说什么?”
“啊,呃,我、我肚子疼……想上厕所……”杜诗语捂着肚子半猫着腰,表情看起来很痛苦。
“你、你怎么突然肚子疼了啊?”戴舒忙扶住快要蹲下身的杜诗语,着急的问。
管萍也很焦灼,“你没事吧?要不要上个厕所啊?”
“对啊,不然上了车就更没办法了。”戴舒连声赞成。
“可是……”杜诗语皱着眉,艰难地看了眼不远处的同学们,“老师那边……”
“没事,我帮你请假!”戴舒肯定地回答,她看向管萍,“你陪她去吧,我找老师请假。”
“好,那我们先走了啊。”
“快点回来啊!”
没有人回戴舒的那句“快点回来”,管萍是担心杜诗语的身体,而杜诗语则是满心琢磨着该怎么去见齐延。
两人拐进教学楼后,就看不到带队老师和同学们了。
杜诗语立刻直起腰,理了理宽大的校服,顺便摸了摸刚被蹭乱的头发,对管萍说道,“好了,我现在要去办正事了!你是在这儿等我还是跟我一起去?”
管萍惊讶地看着活蹦乱跳的杜诗语,眼皮突突直跳,“你、你肚子不疼了?”
杜诗语眨眨眼,露出个狡黠的笑容,“快说,要不要跟我去浪漫邂逅啊?”
“啊?浪漫邂逅……是……什么啊……”
不等管萍考虑,杜诗语已经拉着管萍往另一个方向跑去。
春天来了!我也来见你了!
正巧碰上课间操时间,同学们大批大批地往操场涌,自然也就没人注意到杜诗语和管萍这两个奇怪的外校生。但也有心细的同学,瞧出了她们身上穿得校服。
初三一班,初三一班……
杜诗语的心里反复默念着这几个字,她已经念叨一路了。但当这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出现在眼前时,她感觉自己的心跳像是突然停止了跳动。
杜诗语的手上汗涔涔的,不知道是刚才跑得热出了汗,还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一旁的管萍细心地拿出纸巾递给杜诗语。
杜诗语接过,语气不稳地说了声谢谢。
管萍察觉出杜诗语的异样,便关心的问,“诗语,你是不是又肚子疼了?要不我们——”
“我没事!萍!”杜诗语突然转过身来面对着管萍,双手紧紧握住她干燥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萍,借给我勇气好吗?”
虽然管萍被杜诗语搞得一头雾水,但她还是很坚定地点点头,用力回握住杜诗语冰凉的手,“诗语,加油!”
杜诗语站在后门,踮起脚尖试图在零散的人群里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但都没有找到。
难道出去了?
杜诗语不死心地趴在后门上,脸紧贴在后门的玻璃上,努力地想要找到自己心心念念着的人。
“你找人?”身后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杜诗语不耐烦地摆摆手,“别捣乱。”
话刚说完,她猛地转过身,看向说话人。
——是他!真的是他!
对上那张日思夜想的脸,那双魂牵梦萦的眼睛,杜诗语恨不得自己立刻扑上去抱住他以解相思苦。
但是,她不能。
齐延觉得对面的女孩子有些莫名奇妙,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完全没有丝毫羞愧,愣是把齐延给盯得耳尖发红。
杜诗语感觉自己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了,眼睛有些发酸,不然怎么会突然掉眼泪呢?
可是啊,眼泪越掉越汹涌,怎么擦也擦不完。
杜诗语一哭起来就没完了,尤其是面对着齐延。
她觉得自己委屈,她都跑了那么远来找他了,可是他都还不认识自己;她都那么努力地来见他了,可他对自己无动于衷;她都……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杜诗语越想越觉得委屈,眼泪更像是不要钱似的,刷刷直掉。
齐延,明明我已经见到你了,可我还是好难过……
为什么呢?
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齐延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管萍忙跑过去抱住哭个不止的杜诗语,小声地说,“诗语,别哭了,大家都看着……”
齐延的眉毛越皱越紧,眉间的“川”字简直能夹死一只蚊子。
这还是他上学以来,第一次遇到这么出糗的事情!
他很不明白她为什么哭,他只是问她是不是在找人而已,至于哭得这么厉害?
他有这么可怕?
想到后一个可能的时候,齐延脸上的寒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