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赶上周末,所以和杜诗语关系要好的几个女生都来医院看她。
管萍看到脑袋上裹着厚厚一层纱布的杜诗语后,浅淡的眉毛立即皱了起来,“诗语,你脑袋还疼吗?”
杜诗语嘴里咬着葡萄,脸色仍略显苍白,“还是有些疼,不过医生说好好休息就没事。”
管萍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这是上周的课程笔记,你要是有时间就看看吧,下周就是月考了,你还能参加吗?”
“咳咳咳!”葡萄皮好死不死地卡在杜诗语喉咙里,她憋红了脸咳嗽,戴舒忙端了杯水给她,“你、你没事吧?”
好不容易平复惊慌的呼吸,杜诗语抿了口水,问管萍,“还有月考哇?”
“对啊……”管萍看着杜诗语一脸诧异的神情,不禁觉得奇怪,“诗语,你怎么了?”
杜诗语长叹口气,生无可恋地靠着床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
上学就是麻烦啊,还要考试!
既来之,则安之。
混社畜这么多年,杜诗语别的没学会,倒是把“佛系”在生活各个方面贯彻地很扎实。
毕竟,她换过很多份工作,跟很多奇葩打过交道,从满怀抱负的初生牛犊到推诿责任的老油条,混不到两年就会习惯社会生存法则,磨去自己的棱角,亲手用冰冷的现实遮住眼底的星光,最后变成木偶人混在人群中随波逐流。
尤其是在齐延离开后,杜诗语的生活又开始变得敷衍,变得潦草。她讨厌如此平庸的自己,却又心安理得地跟随着人们的脚步,等待时间带走她漫长的生命。
齐延?对!齐延他会不会也……
“诗语,你发呆了啊?”戴舒碰了碰杜诗语的胳膊。
“那个,我有个问题啊,你们知道齐延吗?”杜诗语试探地问道,眼神梭巡在每个人脸上。
夏青凑了过来,抬起手探了探杜诗语的额头,“杜诗语,你怎么回事啊?齐——”
“姐,有人来看你了。”
门口传来杜诗洋漫不经心的说话声,众人纷纷转头看过去。
杜诗语也跟着伸长脖子望向门口,干净的白衬衣,水洗的蓝色牛仔裤,瘦削的身材,青涩的脸庞被身前的那束花衬得皮肤白皙。
“齐延?!”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杜诗语已经光脚跳下床直奔门口站着的人,二话不说直接上手抱住了对面发愣的男生。
“哦!”
“我的天哪!杜诗语也太猛了!”夏青朝郑兰兰竖起个大拇指,由衷地慨叹,“不愧是我姐!”
男生很瘦,个子并不是很高,但对于现在的杜诗语来说,还是蛮高的。
她费力地踮起脚尖,泪流不止的脸埋在他不宽大也不温暖的胸膛。但快速有力的心跳让杜诗语心安。
“咳咳!”杜诗洋手握虚拳放在唇边咳嗽两声,“杜诗语,注意点儿啊。”
感受到男生身体的僵硬后,杜诗语猛然想起来,她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初中生,这样冲上来就抱着人家男生,是不是——不太好?
杜诗语用手快速地抹干脸上的泪水,朝仍处于错愕状态的齐延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一下子太高兴了。呃……”杜诗语的目光微微下移,看到他胸前被泅湿的印记,还有被她捏得皱皱巴巴的衬衣布料,脸上的笑容笑得更加牵强,“那个,不、不好意思啊,我……”
齐延无奈地叹了叹气,低头就看到杜诗语赤脚站在地上,他不自然地挪开视线,指了指床边的鞋子,“你先穿上鞋吧。”
“哦!哦!”杜诗语两三下就穿好拖鞋重新站到齐延面前,那模样就像个等待主人亲热的小宠物,眼巴巴地看着他。
虽然齐延之前就见到过杜诗语各种奇奇怪怪的举动,但依然架不住她这样直白的视线,他的耳尖微微发红,只好看向站在一旁的唯一的男性杜诗洋,“麻烦你把花拿进去吧。”
“你现在就要走吗?”杜诗语忙不迭地问。
“……我……”
“杜诗语啊,我们几个还有作业要写,下次再来看你啊,你好好养病啊!”夏青很机灵地给二人留下独处空间,带着几枚瓦数挺高的灯泡迅速撤离战场。
……
病房里逐渐安静下来,空气中的灰尘顿时变得存在度极高。
靠着床头而坐的杜诗语眼神离也不离齐延,看他用修长的手指为她削苹果。
啧!美男就是美男,连小时候都这么可爱好看,她上辈子真是拯救了银河系啊!成年的时候遇上齐延作为男朋友。一朝穿越到过去,还能见到未成年时期的男朋友,嘻嘻嘻!赚大发咯!
杜诗语忽然开始期待起如噩梦般的学生时代。
头顶那两道炽热的视线无法忽视,齐延不得不想办法引开她的注意力。
“你的伤好些了吗?”齐延没有抬头,照旧不太熟练地握着水果刀削苹果。
“嗯嗯!”
气氛又进入诡异的沉默。
“真好看啊……”
头顶突然传来女生的呓语,齐延感到莫名,抬起头恰好对上她的视线,顿时觉得耳朵更烫了些。
他清了清嗓,“你什么时候出院?”
“你来接我吗?”
“不能。”
那你问什么?
杜诗语撇撇嘴,看着齐延俊秀的脸庞,她猛然记起一件事,“你是从东唐特意过来看我的?”
“嗯。”齐延轻描淡写地应答,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杜诗语。
“我靠!我好幸福!”杜诗语笑嘻嘻地接过苹果,压着嘴角偷笑,娇滴滴道,“谢谢。”
“……”齐延的目光极不自然地四处乱飘,看到桌上的花束后,叮嘱她,“插花会很漂亮。”
“嗯!”杜诗语小口地啃着苹果,乖顺地答应。
看到桌上的笔记本,齐延忽然想起那天的事情,便问,“你还记得你当时是怎么掉下楼梯的吗?”
“啊?”杜诗语显得很惊讶,“我是从楼梯上掉下去的?”
齐延皱了皱眉,狐疑地看着杜诗语的后脑勺,他指了指杜诗语的脑袋,“你……”
“哦,医生说,失忆了。所以我不记得那天的事情。”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