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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鄢芸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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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贶毫不犹豫点头,“是!”

鄢芸追问:“将军也信外面传言,觉得王纳是被李姑娘美色所惑,所以才放她回江南?”

颜贶忙道:“那倒不是。我也猜不透他的用意,就觉得不该放李姑娘回来,让她有机会坐大。”之前他确实怀疑王纳被李菡瑶迷惑,后来想过来了。

鄢芸正色道:“将军错怪王纳了。王纳也不想放李妹妹,可是他不得不放。还有,他放李妹妹回江南,正是他高瞻远瞩,其中深意,非常人所能看透。”

这话说的有些不留情面。

颜贶也听出她言下之意:你不明白王壑的安排,是能力不够,才智不足,不该怪王壑。

他盯着鄢芸道:“愿闻其详。”

鄢芸眼神闪了下,忽垂眸,伸手去端茶盏,意有所指道:“将军还是等王纳来了问他吧。”

颜贶幽怨地看着她。

鄢芸瞥见他这神情,忍不住想笑。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把点心碟子往前推,道:“将军吃点心。”

颜贶:“……”

他不要吃点心。

他想听王壑的深意。

鄢芸不说,因为说了颜贶也未必相信;他若信了则更麻烦,说不定就会从中破坏。

鄢芸以为,王壑身为人子,怎会不知梁心铭生平夙愿呢?即便以前年幼,想不了那么深远,现在也应该想到。梁心铭功名卓著,却被昏君和奸佞诬陷祸国殃民,遭人忌惮只是表象,根源则是女子参政。王相与梁心铭夫妻一体,梁心铭被陷害,他也无法独善其身。

失了先帝庇护,梁心铭必落!

王壑但凡有孝心,就该从根源上解决此事。但他若公然支持女子入仕,想也想得到会遭遇何等阻力。这对他眼下正进行的大业很不利。所以他便纵容李菡瑶,看她能走多远。他要借李菡瑶之手来实现母亲的夙愿。

这是一个缘故。

第二个缘故:放李菡瑶回江南,一是不得已,二是想借她之手迅速稳定江南,以免各方势力争持不下,江南烽烟四起,百姓遭受战乱之苦。——他相信李菡瑶的能力。如此,他和张谨言才能放心去北疆杀敌。

王壑胸有丘壑、雄才大略。

王壑襟怀宽广、海纳百川。

他并不怕李菡瑶坐大。

他有信心在李菡瑶坐大后,再收服她。

妙的是,李菡瑶也具备同样的雄才大略,也一样襟怀宽广、海纳百川,不仅捐军粮和军服助王壑北上御敌,还奉献了江家的机器驱动技术,为朝廷增强武力。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达成默契:眼下联手对抗外敌,等解决了外敌后,他们再对决胜负。

究竟鹿死谁手?

还要拭目以待。

鉴于以上缘故,鄢芸自不能对颜贶坦言,他郁闷也只好随他郁闷去,等王壑自己告诉他吧。

嗯,李菡瑶也会用事实证明。

对将来,鄢芸是期待的。

她想起梁心铭属意自己做儿媳,忍不住脸热心跳,渴望见王壑,看他是何等风华。当然,她也要做出成就,争取让王壑对她刮目相看。梁心铭向儿子推举了她,她可不能表现太差,让王壑觉得母亲看走了眼。

鄢芸起这心思,是因为李菡瑶等人从京城回来后,并未向她提及王壑跟姐姐鄢苓定亲。这说明王壑对鄢苓无意。鄢芸觉得:梁心铭给王壑提议的儿媳人选是自己,王壑既没相中姐姐,必会留意自己,看是否适合,再定良缘。她也一样留心王壑,所以才说王壑高瞻远瞩。

虽然李菡瑶跟王壑相互争斗又惺惺相惜,但鄢芸从未想过他二人会在感情上有牵绊。

一来,李菡瑶招赘婿之心十分坚定,像王壑、张谨言这些出身世家大族的少年,又是长房嫡长子,是绝不可能入赘的。当日,李菡瑶选婿时王壑也去了,若他二人有情,怎会没一点动静呢?李菡瑶也没说过。

二来,随着李菡瑶越来越强势,王壑跟她更无可能成就良缘,因为王壑也是很强势的男子。

两强相遇,谁肯屈服?

李菡瑶这赘婿将越来越难找,普通男子她是绝看不上的,鄢芸认为,十有八九她还会选落无尘。

跟王壑相比,落无尘出身寒门,所受的约束比世家大族相对要低;再者,落无尘也不像王壑强势,其人如清风朗月,跟李菡瑶正是刚柔相济,相配的很。

以前落家不答应,若是李菡瑶取得了非凡的成就——比如做了女皇,想必落家会让步,将来只需将他们的孩儿过继一个给落家就行。去年李菡瑶选婿时,落无尘和方逸生都曾这样提议,但被李菡瑶拒绝了。

不过不要紧,日久见真情。

落无尘与李菡瑶青梅竹马,对李菡瑶的爱意瞎子都能看得出来,李菡瑶终会被他打动的。

李菡瑶进京后,鄢芸与落无尘共事过一段日子,私心里很欣赏他的才华和人品,也看出他根本就没放弃求亲。她曾经在无人时,拿这事取笑他。落无尘毫不否认,脸上滚滚的红晕不断。鄢芸看得心动不已,当时就想到王壑,不知见了自己会不会也这样倾心。

李菡瑶娶落无尘。

她嫁王壑……

真到那一天,她是坚定不移要追随李菡瑶的,要如何嫁王壑?等他们分出胜负再说!

若王壑要带她走,她怎办?

她是不会走的!

想到这,鄢芸悚然而惊:

这不又绕回来了?

她怔怔地看颜贶,刚才颜贶就是这么问她:为何不帮王壑?她答的很理直气壮。

现在,她有些茫然了。

颜贶见鄢芸出神,也静默下来,对着江水想江如蓝,是被东郭無名给扣押了呢,还是将东郭無名拿住了呢?若东郭無名也栽在江如蓝手上,他们可算同病相怜了。

李菡瑶现在哪里呢?

她正坐在船头钓鱼呢。

在这紧要关头,她行踪飘忽。

几天前她在城北某宅院落脚;后来转到城南一商铺;昨晚又乘大船出城;今晨起床,又命人驾了一艘乌篷船,顺水飘流,观赏江南早春的晨景;最后,船泊在某村庄渡口的一株大柳树下,手持钓竿钓起鱼来。

她一直秉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行事准绳,但“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与其盲目期望手下人忠心不二,不如自己小心些,毕竟是个人都有软肋,期望太多必定失望,还不近人情,徒增烦恼。

她虽有意隐蔽行踪,却也不至于为此东躲西藏,她之所以来到城外,是因为两件事。

一件事,便是追踪段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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