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章被叶熙冷淡的态度惊到了,他以为自己好歹养了她几年,她对他会有几份敬意,可现在看来,叶熙把他当陌生人一样看待。
“小熙,你妈当年也懂医术,帮我治过胃病,说起来,你妈医术也挺好的,我胃病这么多年都没有犯过,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会继承你妈妈的优良品质……”
叶熙听他说这些,想起了妈妈的惨死,听说她是直接拿刀子划开脉博,躺在床上,渐渐失血而死的,就因为,她错杀了一个人,她就赔上了她的命,而这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眼前这个男人。
叶章对上叶熙那冰冷如刀的眼神,吓的他话都忘记说了。
“你虽然不是我的女儿,但叶家也把你养大成人了,叶熙,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请你回去帮奶奶治疗,如果你没有,那叶家这些年全当喂养了白眼狼……”
“说的好,我就是一只白眼狼,你们不要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叶熙冷冷的打断他的话,忍着眼泪,讥讽道:“以前我小,什么都不懂,只会看你们大人的脸色过活,我小学三年级就把我寄宿在学校,寒暑假就把我往我外婆身边扔,我妈当年嫁给你,带着三千万的嫁妆过来的,我这些年用了你们家有没有一百万?你们个个都说骂我不知感恩,其实,没有良心的人是你们。”
叶章老脸胀红,叶熙说的这些话,他反驳不了,的确,当年就是看着她母亲有丰厚的嫁妆,他才愿意娶的。
其实,当年娶她时,她在婚前就告诉过他,她怀孕的事,当年被她的美貌吸引,又是医药世家的大小姐,嫁妆丰厚,叶章怎么会放弃金钱和美人?
再美的女人,相处久了,就会腻,叶章难逃七年之痒,在外面找人了,把结婚时说的承诺喂了狗,叶熙的母亲跑出去跟她们闹,那个女人找了一群人围打她,她失手一刀子就把对方捅死了,回家后,良心的谴责和害怕,让她扔下七岁的女儿,偿命了。
“我妈的死,是因为你,我不怪你,我不是你的女儿,也没资格恨你,但外人的死,跟我叶熙有什么关系?”叶熙冷冷的说完,坐上车离去。
叶章呆站在原地,脸上有羞恼,气恨,不由的破口大骂:“没良心的死丫头,当年就该把你扔水里溺死,养你这么大,只换来一句外人,养条狗都比你听话。”
叶章骂了好久,但对着空气骂也没意思,他开车回到了叶家。“怎么样?叶熙来了吗?”
叶章身后,空无一人,叶家所有人都沉默了起来。
楼上传来老太太呛咳的声音,她呼吸困难,伸出双手,仿佛要抓住什么,他的两个儿子冲进门,就看到老太太双目圆睁,双手举起,身体僵硬的挺了挺,一口气堵在喉中,极不甘愿的离开了。
“妈……”叶家两个儿子仰天长哭,他们算是老太太一手带大的,对母亲感情极深,骤然离去,他们接受不了,伏在床边痛哭失声。
强势了一世的叶家老太太,临死前,都闭不上眼。
所有人都知道,老太太是被叶熙气死的,他老人家闭不上眼,走的不安详,这一切,都是叶熙的错,如果她能过来帮她治疗,她肯肯还能再活几年,再当几年母太后,可叶熙没来,老太太气不过,死了。
“都怪你,当年为什么不把叶熙扔掉?让她现在有机会气死我妈,都是你的错。”老大叶衡一把抓起叶章,愤怒的摇晃着他,控诉着他的罪行。
叶章脸色也惨白如纸,他靠在墙上,一脸是泪:“是妈不让我送走的,我原本是想扔给她外婆,可唐诗死前写了遗嘱,一定要把她抚养到二十岁,她存的一千五百万才会到我手里。”
叶衡听了,恼火的推了他一把:“钱钱钱,就知道钱,钱比妈的命还重要?”
“大哥,你说这句话就不对了吧,你五年前为了钱,也不是妈帮你解决的?”叶章立即反嘲了一句。
叶衡突然住了嘴,那件事情,妈妈让他们永远都不要提,要守死。
叶老太太去逝的消息,是叶宁瑶打电话骂了叶熙一顿,叶熙才知道的。
都说医者仁心,可她的心却像铁一样冷硬。
叶熙盯着电脑,眼眶却止不住的红了,她哭,绝对不是因为她难过,而是对命运感到悲哀,如果没有发生五年前的事情,今天的她,又会在哪里?有着怎样的迹遇?
但不管活的怎么样,都没有她这五年过的艰辛吧。
霍薄言下楼来找她,叶熙现在拥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没有人看到她沁在眼眶里的泪水。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推开,叶熙来不及拭去眼角的泪,猛的转头,双目汪汪的望着进来的男人。
霍薄言只是下来跟她谈工作的事情,骤然看到她两眼含泪,他怔住了。
从来见过的都是叶熙强势,不屈不服的一面,可今天的她,好像特别的悲伤,柔弱,需要人去怜惜。
叶熙也没想到进来的会是霍薄言,以为只是她的助理。
四目相对,叶熙惊慌的垂下了头去,扯了旁边的纸巾,快速的要将眼泪擦掉。
“怎么了?”低沉磁性的关心,在她头顶传来。
“没事。”叶熙倔强惯了,不喜欢在人前示弱,哪怕她此刻内心悲伤,也不想让人看穿。
“出什么事了?我能帮忙吗?”霍薄言突然弯下腰来,他的声音也格外的温柔。
叶熙摇头,声音却是哽咽的:“真的没事。”
霍薄言拧紧了眉宇,这个女人要强的性格,让他很头痛。
“叶熙,做人没必要太坚强,特别是女人,你太坚强能干了,哪个男人还有机会帮你解决问题?适当的示弱,哭泣,是女人特有的权力,如果你无人可靠,我可以把肩膀借给你……”
霍薄言话没说完,叶熙就转身,扑进他的怀里,双手紧紧的抱住了他,霍薄言愣了一下。
叶熙没有哭,也没有说话,只是把脸深埋在他的怀里,只有这样,她就可以不必再被霍薄言询问,可以沉默的把这份悲伤化解。
霍薄言轻叹了一口气,她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又是谁,能让她伤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