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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付子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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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是村里近年来最特殊的夜晚,家家户户都没有亮灯,更别说炊烟了,偶尔传来几声狗吠,夹杂着交谈,田埂上不少人打着手电筒,都往着孙老三家里赶。

说来也奇怪,孙老三在村里是个讨人嫌的,对家不少。平常说不上穷困潦倒,但也是非常拮据的。不过就这次的喜宴,他邀请了全村的人参加。常言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按理说别人都请上门了,再怎么样也不会拒绝,但是,在夜晚结婚也唬住了许多人。孙老三解释说是新娘子是外地的,过来时天刚好黑了。众人虽然膈应但也能接受。

祁瑜扶着老太太走,老太太打着手电和祁瑜聊着天。

“郭婶,你咋来了?”有人喊住他们,祁瑜看过去,一个花外套,膀大腰圆的妇女走过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娃娃。

“哟,小瑜丫头也来了?”女人熟络的打招呼。

“赵婶。”祁瑜点头,打了个招呼。这赵婶是个热情的,虽然平时泼辣了点,但很有集体感,修路的时候她就很积极。

“秀芳,带着栓子去啊。”

赵秀芳笑了笑,道:“还不是这娃儿缠着,孙老三的饭就不吃了,说个场面话走,栓子他爹身体不好,要赶着照顾。”

然后就边说边走,赵秀芳因为常年在村里活跃,加上她是个藏不住事的,见着人就聊。祁瑜已经知道谁家的狗生了一窝崽,又有谁家老人生病了。

“诶,郭婶,你说说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马上就要到孙老三家了,赵秀芳突然问。

奶奶看了一眼前面灯火通明的孙家,道:“都是村里的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没法不去。”

“大伙儿都在传,昨儿个我看见了孙家小子,白白净净的,应该比小瑜丫头还小一点,但是现在连那新娘子的名字都不知道,我问了问附近村的,他们说这几天他们那里没有姑娘要出嫁的。”赵秀芳说的神叨叨的,配上现在的氛围,很有恐怖电影的既视感。

“真的假的?”奶奶是有点震惊的,老人家都迷信,怕这些玄乎东西怕的不得了。

“哦对了,还记得孙老三为啥不让在他门前修路不,好像是很久以前孙老三在他门前砸死了一只黄皮子!”赵秀芳绘声绘色的说着。

祁瑜则想着她说的,黄皮子就是黄鼠狼,好像在东北又被称为黄大仙,是个不得了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编的,不过孙老三的家是挺容易招一些奇怪的东西。

“然后啊,孙老三的媳妇就难产死了。”

奶奶是被唬的严重了,开始犹豫要不要去,但想着自家老头子在那个晦气地儿,不去不行。祁瑜连忙安慰了几句,老人家不经吓,偷偷给她塞了一个平安符,虽然不如齐八爷画的,但也有用。

孙老三家的红灯笼在黑夜中显得很突兀,房后的山也让人觉得有些狰狞,借着灯光,还可以烟囱吐着烟。

远远看去,就可以见着他家院子里有几个桌子,还是挨家挨户借的,已经做了许多人了。

桌子中间留出了一个大的过道,大门前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是喜糖和水果,桌子两边都放着椅子。孙老三的为数不多的亲戚招呼着客人,祁瑜他们记了名字,送了礼就入座了,赵秀芳找孙老三说明了,孙老三虽然不高兴,但实在是留不住,只能让赵秀芳带着栓子走。

祁瑜这桌是不喝酒的,也没注意都有谁,不过因为村里人基本上都认识她,她礼貌性的以此打了个招呼,这些婶子们也意思意思问了她几句。

“大妹子,你叫小瑜?”

祁瑜在打招呼时才发现她旁边的是不久前遇见的男生。

“嗯,你是?”祁瑜问。

“小瑜你忘了,我们前不久见个面的!”那个男生的语气非常惊讶。

“……”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她是问他名字呢,她还没有老年痴呆,不至于记不住人!

“小子,人家小瑜丫头是问你名字呢!”倒是旁边的奶奶看不下去了,笑道。

其他人也开始笑,祁瑜也被带着忍俊不禁。

“我叫付子晖。”付子晖因为被笑着,清俊的脸都开始发红了。抓了抓脑袋,完全没有刚遇见时的姿态。

这桌因为都是些大妈大婶,而付子晖她们没有见过,很好奇,所以开始炮轰似的问着付子晖问题。

祁瑜一边听着,一边把手藏在桌下掐指算卦,这个喜宴会出乱子,但不会有什么大的危险,她能保护一个是一个。她乘机树立起好的形象,有利于日后进山而不让人怀疑,前不久就有人说她是来山上找宝贝的,这也是她这次不进山的原因之一。

这边付子晖的消息已经被扒的差不多了,20岁,吉林省的一个职业学校就读,工程类的,家中早年父母双亡,现在是孤身一人。让这些妇女们很是心疼,对付子晖是愈发关心。

祁瑜身为同龄人,她能感受到付子晖的尴尬。不过当付子晖说自己是新郎官的朋友时,阿姨们的热情便减弱了不少。

迟迟没有上菜,女人们都磕着瓜子,剥着花生聊天,男人们喝茶的喝茶,吸烟的吸烟,倒是没有小孩来。

祁瑜其实不喜欢烟味,但还是能忍受的,为了大回报可以适当做一些小牺牲。

渐渐的,这些人开始不耐烦了。倒是付子晖一直试图和祁瑜说话,说到祁瑜东北话都变成普通话了,不过这人似乎还没有注意到。而祁瑜还发现,这付子晖说几句话就盯着她脸看,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我脸上有什么吗?”

谁知付子晖居然表现出一副羞涩的样子,然后祁瑜只听到他小声说了一句:“小瑜,你真好看。”

“……”怪不得是不用看面相都能看出二缺本质的男人。虽然祁瑜觉得他说的没毛病,嘿嘿。

已经有人开始问孙老三了,孙老三只是让他们等等,稍安勿躁。

突然,响起了唢呐声,伴着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不少人吓了一跳。

然后就在门口的不远处亮起了一个红灯笼,然后直接红灯笼慢慢走近,露出红色的裙角,很诡异。

最后,两个穿红衣服的人出现在门口时,他们才意识到这就是新郎新娘了。而新娘旁边是一个小姑娘,手里正举着红灯笼,红灯笼还贴着一个“囍”。

说不出的诡异,许多人生出后悔的想法。

奏乐的声音还在响,在寂寥的村子里显得很诡异。

新娘盖着红盖头,因为这个年代家家户户并没有什么钱,新娘子一般穿个红裙子或者红衣服就当婚服了。而祁瑜发现,这个新娘子的衣服和盖头都很精致,露出的手也是葱白如玉的,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

这些婶婶们也看出来了,不少人都说孙老三命好,祁瑜注意着付子晖,付子晖似乎变得很正经了。

孙老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门前特意放着的椅子上,而另外一个椅子上居然不声不响的放了一个盒子。

有人发现似乎没有看见新娘子的家人,就有人猜测新娘子的父母是不是死了,而上面的盒子会不会就是新娘子父母的遗物,用遗物代替新娘子的父母?

祁瑜问了问付子晖,而付子晖居然摇摇头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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