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离的这整个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待墨以蓝反映过来时,项链已经被海离拿在了手里。
墨以蓝猛的坐了起来,伸手就要去抢。这个项链她自小就戴着,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是她认为这必定是对她来说极为重要的物件,所以,她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戴着,藏在了衣领里面,从未示人。如今,在自己慌神间,被海离拿走,甚为懊恼。
海离只是轻巧的一个转身,便躲开了墨以蓝的手,将项链抓在手心,慢悠悠的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墨以蓝,原本戏谑的笑容已经因为看到吊坠后彻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刺骨的寒意。
见墨以蓝吃力的站了起来,浑身湿漉漉的,瘦小的身子还不及海离的胸口,站在衣冠华丽、整齐的海离面前,倔强的扬起精致的小脸,说道:“我既然答应了你,定不会食言。你手中的吊坠,对我来说极为重要,请你还给我!”
海离垂眸,看着眼底下这张与墨辰酷似的五官,看着那倔强的眼神,心理涌起了一阵难以遏制的杀念!
当年只有十岁的墨以蓝,仰着那张与父亲墨辰酷似的精致的小脸,瞪着澄澈的双眸,看着眼前身材颀长的海离,那张略显阴柔的帅气的脸上,由阴冷到勃然大怒的面部表情都发生了扭曲,身上强大的威压重重的落在她小小的躯体上,双拳紧握,骨骼都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墨以蓝在海离恐怖的威压下,胸口仿佛翻江倒海般难受,一股腥甜不可遏制的从胸腔喷涌而出。
原本墨以蓝还在竭力的抵抗海离的威压,但是此时她被喂药,又在水池中与鳄鱼周旋,早已力竭。此时却是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斑斑点点的沾染上海离绣着祥云的衣摆和惨白的地面上。
海离眼眸猩红,胸中的怒火不加遏制,修长的手臂一伸,五指紧紧的扼制住墨以蓝纤细的脖子,慢慢的往上提,将墨以蓝小小的身躯提离地面。
呕血之后的墨以蓝,原本已经头晕目眩,极为虚弱,此时被海离扼住脖子,脖子上传来火辣辣的痛,脑部因为缺氧,墨以蓝似乎都已经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双手原本伸出,想要去抓海离的手,但手提到半空,却已经是力竭,无力的掉了下来,原本澄澈的双眸,慢慢的无神,脖子无力的歪向了一边。
千钧一发之际,墨以蓝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琴弦被轻轻拨动的声音。
仿佛是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墨以蓝即将休克,她此次必死无疑,却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松。
海离松开手,原本猩红的双眸,慢慢的褪去猩红,恢复了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情绪的双眸,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墨以蓝从他的手中滑落,仿佛一个破布娃娃一般,飘摇着慢慢的跌坐在惨白的地面,一动不动。
不一会儿,原本平静的东宫后院忽然喧闹了起来,兵器碰撞,吆喝,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
很快,海离便看到,一位十几岁的白衣少年,带着十几个训练有素的高手,慢慢的杀了过来。
海离微微眯着眼,打量着这个挥着长剑,慢慢杀过来的少年:帅气的五官,眼神中透着桀骜和狠厉,手中的剑以肉眼难以看清的速度舞出一个一个剑花,一剑一剑,如行云流水。剑尖所到之处,绝不虚发,重伤一个又一个东宫侍卫,慢慢的杀出一条血路,朝着他的方向而来。
海离就这样站着,静静的看着这一群人在他的东宫厮杀。最后,东宫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保护在中间。
只见那位少年小心翼翼的将地上已经昏迷的墨以蓝轻轻的抱了起来。站起来的时候,他目光坚定,望着被团团围住的东宫太子海离,一字一句的说道:“少则十年,多则十五年,我定挥师南下。一报今日之仇!希望那时候,你还完好无损的活着。”
海离似乎没有料到这位少年会出此言,平静无波的眼眸中闪现出讶异。但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海离淡定的点了点头,并未发一言。就这样看着墨以蓝被这个狂傲的少年抱走。
当年凤倾的一句“十年之约”,墨以蓝虽然不知道,凤倾当年是不是随口一说,但是,想必那位阴晴不定的琼海国皇帝海离,却是真的放在心上了。距离那一次在东宫的经历,整整已经过去了十年。如今,海离拿着当年强行从她身上取下来的蝴蝶项链,让她履行当年她答应海离一个请求的允诺。
墨以蓝手指轻轻的抚摸着掌心中雕琢精致的蝴蝶吊坠,心理百感交集。后来,墨以蓝陪着墨辰在隐世家族修养的时候,墨辰如果精神好,也会偶尔拿一块玉出来细心的雕琢。当时她也在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墨辰聊天。她才知道,她戴的那个蝴蝶项链竟然是她的祖母,墨辰的母亲交给他的遗物。后来,墨辰又将它作为定情信物送给了母亲顾青筠。墨以蓝出生后,这个项链被戴在了她的身上。
如今,时隔十年这个项链失而复得,而前后佩戴这个项链的至亲都先后离她而去。墨以蓝如今孑然一身,也不知道,这位足智多谋而且似乎对墨辰怀着彻骨仇恨的海离,到底会提什么要求?
墨以蓝将头高高扬起,平息心中翻涌的复杂的情绪,将即将夺眶而出的热泪逼了回去。待感觉自己已经平静下来时,墨以蓝才望着一直静静的站在她面前不言不语的面具男说道:“说吧。你的主子,想要我做什么?”
身着青衣的面具男,眼神当中无波无喜,嘶哑的声音说出来的话,仍然是简单而直白:“主子的要求很简单,便是希望,三年之内,辰王手中握着的力量,彻底与凤苍皇帝凤倾剥离,不许参与到凤倾与琼海国皇帝的争斗中。我们家主子,等着与凤苍的皇帝的邀约,等着他来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