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太妃冷笑一声,吩咐褚宁:“给老爷送个信,暗中关注事态的发展。看看哪些家族、哪些官员在这件事情上有所动作?这是一个拉拢势力的契机,将这些暗中与墨家不对付的人都拉拢过来。以后自然有用得上的地方。”
褚宁点了点头,领命下去。
褚宁是跟随陆太妃一起入宫的宫女,她原来是陆家的丫鬟,陆太妃十二岁开始,她便一直伺候她的饮食起居。陆太妃入宫后,因为陆太妃不能经常出宫,她便成为了沟通陆家和永宁宫的纽带。
褚宁走后,偌大的一个宫殿,只有陆太妃一人。陆太妃认真的欣赏着新做的指套。金色的指套上,镶嵌着玳瑁和宝石,尊贵优雅。那一双白皙细嫩的手,很难想象这双手竟然是长在年近四十的女人身上。陆太妃一生没有生育,自十八岁入宫为妃之后,一直过着无比尊贵的生活,陆太后薨了之后,她统领后宫,权力已经堪比太后,是名副其实的后宫之主。
这个女人,虽然自己没有生育,也没有得到凤宇一丝半点的宠爱,但是,却因为尽心尽力的照顾凤宇唯一的儿子凤倾,在宫中享有了至高无上的权力。更因为善于谋略,心思缜密,在她掌管后宫之后,原本势力单薄的陆家,在她与陆梓尧里应外合下,步步为营。终于在那次事件之后,凤宇禅位,年轻的太子凤倾继位。而朝堂之上,由原来只有一位宰相,变成了左、右相共同辅佐年轻的皇帝。一时之间,陆梓尧与尊崇的墨家家主墨楠平起平坐。陆家的权势终于达到巅峰。随之而来的,便是陆家子弟入朝为臣,一步一步的巩固陆家在朝堂、在帝都的地位。
步步为营的走到今天,可以说耗费了陆太妃整个的青春和最美的季节。这个女人一生都在筹谋,别人家的女儿,到了适婚年龄便嫁夫生子,她却硬是凭着自己的聪明才智,走出了一条康庄大道,成为凤苍最有权势的女人。
如此权欲熏心的女人,又怎么可能容忍另外一个权势比她更为雄厚的女人入驻皇宫?若是墨以蓝真的被立为皇后,成为六宫之主,她这个太后怕也是到头了,唯有成为在深宫中接受妃嫔朝拜的摆设。所以,无论是从她个人的权欲来说,还是从陆家的根本利益上看,墨以蓝都是他们要除去之人。所以,帝都的风言风语,闹腾得越激烈,他们越乐于看见。
待墨以蓝醒过来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她的身上不知道何时被盖上了厚厚的毛毯,书房的火炉也添得更旺了,整个书房温暖静谧。
墨以蓝又赖在贵妃椅上,躺了一刻钟,这才起来,拿过旁边衣架上挂着的厚厚的披风披上,才走了出去。
待穿过蜿蜒曲折的长廊,推开饭厅的大门,一抬眼,看到一身蓝衣的苏云琛,端端正正的坐着,手里捧着一本书,安静的看着。听到开门声,苏云琛抬起头来,见是墨以蓝,微微一笑。
苏云琛是一位真正的贵公子,不但样貌温润俊雅,性格也是谦谦有礼,待人以诚;他饱读诗书,精通经商之道,但却是一位真正的儒商,坦诚可信。他与墨以蓝,虽然是姊弟关系,但却更像是兄妹。苏云琛总是将墨以蓝照顾得细致入微,大到辰王府的公事,小到墨以蓝的喜好,情绪,甚至她隐藏得很深很深连她自己都不愿面对的少女心,他都一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墨以蓝见到苏云琛,也非常的高兴,睡醒后一直提不起精神,此时也有了兴致。
墨以蓝起来后,瞿玉便吩咐赶紧将饭菜送进来。瞿玉一边帮忙摆菜,一边笑道:“你这一睡啊,又睡了半天,把午饭都省下来。下午苏公子便来了,我原本想着你快起来了,便让他候着,没想到,竟然让苏公子等了半天,才等到你醒来。现在饿坏了吧?来,赶快吃吧。”
墨以蓝听了,暗中吐了吐舌头,说道:“瞿姨你怎么不叫我?”
苏云琛将挑好刺的鱼肉放到了墨以蓝的面前,温柔的一笑,说道:“是我不让瞿姨叫的。你才刚好,多休息才是对的。以后若是乏了,找个舒服的地方睡,而且呀,记得盖上被子!”
墨以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连忙点头称是,心理暖暖的。
许是真的饿了,或者是因为有苏云琛在,墨以蓝这一餐,吃得很多。反而是身边坐着的苏云琛,吃得很少,大半的时间,都用来给墨以蓝挑鱼刺,剥壳,舀汤……听到墨以蓝说话声音不对劲,以为她嗓子不舒服,还细心的将汤搅拌,摊凉了才放到她面前。
瞿玉进来的时候,见墨以蓝吃得不少,随口笑道:“今天小姐胃口不错呢,好久没见你吃这么好了。以后苏公子可要常来呀。”
苏云琛听了,望着墨以蓝宠溺一笑,说道:“自然,少不得要过来蹭吃蹭喝。”
待吃完饭两人在偏厅坐下,苏云琛才将此次过来的来意说明了。他此次前来,是替苏云溪道歉的。她那日若不是将凤倾约去容园,又刚好去到梅园,便不会让凤倾看到那一幕,也不会有凤倾对墨以蓝的误会。
墨以蓝听了,却是笑了笑,说道:“这件事不怪云溪。你也不必为此专程前来。”
苏云琛却难得动了怒火,说道:“怎能不怪!她自己也是存了不该有的心思。当时见到那书童,若不是她故意提醒,以皇帝的身份,怎么可能会随便冲进别人私会之地?她自小喜欢皇帝,我是知道的,但她若想得到皇帝的心,自该做好自己本分,自己努力去争取。怎么能利用皇帝对你的在乎而不顾后果,让皇帝亲眼目睹那一幕呢?”
墨以蓝听到苏云琛的话,却是愣了愣。苏云溪利用了皇帝对她的在乎?凤倾在乎自己吗?墨以蓝偏着头想了想,那日醒来后的事情,她不太记得了,依稀知道,凤倾大概的确是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