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子窈回到海棠苑便立刻让丫鬟们都退下,她唤出停云。
“不知郡主有何吩咐?”停云依旧是一副恭敬的模样,上一世的时候他也是个忠心的人,直到最后一刻也是听从自己的命令,不过那时候是父母兄长都已经不在了的情况下。如今母亲还在,宁子窈不确定停云是否能给自己完全的忠心。
“母亲已经将你们给了我,供我差遣,我便想问问你以后是否要执行我所说的每一句话?”宁子窈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着一丝压迫感,停云并未立刻答话,宁子窈知道他听懂了,也不着急,只静静地等待着,拔下头上的一只簪子在桌上滚着玩。
“属下,唯小姐之命是从。”停云双手抱拳,此时的话语里已然已经带上了一丝的庄重。
这就是说不会将他的事情告知母亲了,她放下簪子,拍了拍手,“既然如此,那我便告诉你我的第一个命令。”
“请小姐指示。”依旧跪得笔直。
“如今哥哥不在镇国公府,我放他出去北上找父亲,他身边有几个护卫保护,但是我依旧担心他的安全。如今母亲将你们这只暗卫给了我,你便挑选两个能力最强的,务必保证世子的安全。我知道你们暗卫有特别的传信之法,所以我要随时掌握哥哥那边的情况,你可能做到?”
停云现在是有些疑惑的,小姐为何会对暗卫如此了解,保护世子他能够理解,可是现在小姐是让他们借保护之名,行监视之实?
停云一时没有回复,宁子窈只得继续说道,“既然今日母亲问到我哥哥的情况我没有据实相告,我便不希望我身边之人和我说法不一。保护哥哥自然是最主要的目的,哥哥心怀赤忱,不熟知阴谋诡计,我这样才能不让他被奸人所害。”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既然小姐已经解释了缘由,停云也不再纠结:“停云领命,必不负小姐所望。”
“如今你手下的暗卫共有多少人?”宁子窈现在还是觉得人手太少,“母亲那里,应该还有人保护吧。”
“回小姐,属下这一只暗卫是太后在殿下出阁时给殿下的,当初共有三十人,如今,还剩二十人;至于殿下身边还有陛下给的一只暗卫,人数应当也是二十到三十人之间。”停云据实以告。
二十人,对于前世来说已经算多了,前世这一只暗卫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只剩下十二个人,后来给慕容雍的时候便只剩下了八人。暗卫是需要保密的,既然停云对皇帝给母亲的暗卫如此了解,那皇帝呢?至于皇帝,她冷笑一声,他给母亲的这只暗卫究竟是为了保护,还是为了一些别的什么目的就未可知了。
“停云,既然你了解另一只暗卫的情况,那么母亲手中的那一只暗卫是否了解你的情况呢?”宁子窈边想着便问了出来。
停云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思考了一下回答,“那一只暗卫应当也是知道我们的存在但是也只是知道大致的人数。”
宁子窈点了点头,知道人数无伤大雅,“停云,现在我要做一些事情,为了保护父亲、母亲和兄长,人手还是太少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再训练出一些人来,我知道你手中定有暗卫训练的方法。不需要太多,但是有一点一定要记住,那便是保密。你现在已经被母亲给我了,所以我就是你的主子,我希望,我的命令你能够无条件执行。”
这一次的停云并没有过多地犹豫,片刻他便应下,“是,小姐。”
宁子窈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停云便隐入黑暗当中。
这整个皇城的人都仿佛是敌非友,如今太子还在,皇帝的的成年皇子太多,那皇位之争却是不可避免的。上一世他们还有心思对付镇国公府,如今,看他们争起来之后还有没有这个空闲。
既然要准备出行前去淮阳,准备的东西是必不可少的。
她唤来茯苓。
“小姐,可是要准备摆膳了?”茯苓问道。
宁子窈看了看天色,又摸了摸肚子,好像也不是很饿,“先不急,我跟母亲说好了要去淮阳游玩一圈,你便去收拾一些东西,衣物食物不必带太多,现在能拿出来的银票,都带上。”
茯苓应了是便转身往外走去。
宁子窈想了想上一世,到最后让所有人都震惊了的那个人,北凉王世子慕容雍。当年她与他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听几个王爷说起他都是毫不在意的模样。宁子窈很想知道,上一世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被从前一个质子带兵包围的情形是什么样子了,一定很是滑稽。
说起这个北凉王世子,在京都皇城做质子的那些年,可以说很是低调,基本就像是透明人一样的存在,原来竟都是在韬光养晦。那么他的真面目究竟是怎么样的,就皮相而言,宁子窈恍恍惚惚记得这个人的模样,但也终究是记不太清了。好像有名士一般的飘逸洒脱,很难想想这样一个人带兵会是怎么样的。
鬼使神差的,宁子窈想着想着竟然就用轻功飞到了别人家的墙上。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墙上,本想立马离去。但是发现今晚的月亮好像格外地圆,这名义上的北凉世子府实际上的质子府竟然像是空荡荡的,只一个房间有灯火闪烁。
偌大的府邸,独自一人住在这里,被家里送到皇城为质,这人心里应当也很苦吧。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响声,宁子窈正在感叹自己不也是如此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暗处有异动。
她不禁暗自心惊,这暗中的人应当也不少,是派来监视慕容雍的还是,就是慕容雍自己的人?若是这暗中的人不乏有皇帝,和那些皇子的人,她今日跑来这里的行为会略显可疑了。
此时,慕容雍的书房里,一个护卫打扮的人正单膝跪地,“世子,有个女子正坐在咱们院子的墙上。”
慕容雍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却还是能够听出一丝兴趣,“哦?是什么人?在干什么?”
“在,在,好像在看月亮。”护卫随风好像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如果属下没看错的话,应当是镇国公与长公主之女安宁郡主。”
这话一出,慕容雍本在写字的手也顿了一下,在纸上留下了一个黑点,他仿佛轻声地“啧”了一声,也不欲继续写,索性放下了笔。抬脚往外走去。
他还未曾走到墙下的时候,宁子窈就看到了他,一直盯着他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