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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莫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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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单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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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千凤倒是能明白大家想走的意思,也不强留,与湛隐在门口送客。

她本意也只是想借着自己的寿辰,将湛隐推出来接位,如今虽然有中毒风波横在中间,但好歹无人生亡。振威镖局败事有余,今后也难成大事,隐儿未来的路势必会顺畅些。

练武场内。

“湛姑娘,还请准备一间客房,让他躺下休息。”尘染看顾着单渝,并未跟着宾客们离开。

湛颜想起昨日与大哥的叙话,回复道,“大哥早已命人打扫了竹苑,各位请随我来。”竹苑宽敞,正好宸哥哥也能休养一番。

“连三公子,咱们也一起去吧。”骆水清见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就赶紧跟着开了口。

于是,两位小厮扶着单渝,一行人就来到了湛家内院。

单渝在床上躺下,喝了墨玉端来的汤药,人已经好了许多。

尘染又给他诊了一次脉象,说道,“已无大碍,但你若想晚上吃顿好的,就再多饮些绿豆甘草汤药,尽快将体内残余毒素排了。”

“多谢了,”单渝说,“我有点事想单独跟那位姑娘谈谈,你们能先出去一下吗?”在场只有三位姑娘,自然指的是骆水清了。

“我就在外面,你有事叫我。”江希遥也是比较习惯他的性子,从来都是不太避讳,直来直往。

湛颜道,“竹苑尚有两间厢房,宸哥哥与连三公子也需要休息,请随我去安置吧。”

连绍雨看了眼身后的骆水清,还是咽下了想说的话,“有劳湛姑娘了。”

江希遥与尘染走在最后面,出了房门。

尘染眼尖地瞧见了江希遥的袖子裂了道口子,有些血色隐约可见。她皱了皱眉,伸手就拉住了他的衣袖,“你随我在这凉亭里休息。”

她又向一旁的小厮吩咐,“麻烦端一盆清水过来。”

江希遥见她拽着自己的衣袖,心里有些高兴,随着她的脚步,就在凉亭里坐下了。

“算过要付我多少两银子了吗?”她撸起他的袖子。

“没有。”江希遥老实回答。但不管方才她诊治了多少人,她的银子,他都付得起。

“里面那位单公子要收三倍诊金,”尘染撇了撇嘴,“你也要收十两。”

袖笼之下,果然,江希遥的小臂被划破了。这洁白无暇的皮肤上,露着血痕着实扎眼,“都不知道疼吗?”

这么小的伤口,江希遥根本不太在意,他盯着尘染,“姑娘,我不疼。”

小厮这时端来了清水。

尘染取了帕子沾湿一个角,仔细替他清理伤口,又在荷包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罐子,“这是上好的玉肌药,不会留疤。”她将药膏抹在伤口上,动作很轻柔,不敢弄疼了他。

江希遥咬着牙关,这凉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他真的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姑娘……”

“你不是已经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了么,怎么还一直姑娘姑娘的。”尘染也不抬眼,专心上药。

“敢问姑娘,「尘染」之名是何人所取?”江希遥本来想着过了今日,便可暗淡离去,做好了所有的铺垫就要自我了结了。

人生真是处处意外,事事脱离掌控。

“你问过我三个问题,名字,贵庚,我名字的由来,你我今日初识,江公子莫不觉得冒犯?还有你一路来看我的眼神,你意欲何为?”尘染的防备心理一直是比较强的,但也不得不承认对他终究有些不同。如果是别人,她此刻不会在这里停留,不会替他上药,她不贪这十两银子。

江希遥小心地追问确认,“初相识……你对我……对我的脸也完全没有印象?”

尘染替他拉上袖子,一抬脸便撞上了他的目光,「江湖,你长得跟桃子一样好看!」女娃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她的前额像是被针灸扎了一下,不强烈,却隐隐的有些酸胀之感。

尘染轻轻扶着额,四周安静,这女娃儿的声音是从她脑袋里传来的吗?是谁呢,她醒过来七年,脑中从未有过这样的异样,也从来不犯头疼,她一度还怀疑自己的厥症痊愈了。

可今日,她真的太不同了。

“江公子,即便你是我师父的侄儿,我们也确实未曾见过。”尘染没有在他的面上停留太久,缓过一下就别开了脸。

这时候小厮端着一些餐点小食在凉亭外站定,“小姐命我为二位贵客奉上茶点。”

江希遥道,“端上来吧。”

小厮端了三盘点心,一壶茶,摆放完毕就退出了凉亭,不做打扰。

“姑娘请用。”江希遥替她斟茶,还推了点心盘子过去,“正是初秋栗子熟成之时,趁热尝尝这栗香糕。”

尘染听话地尝了一口,这栗子香糯,吃了才知道自己饿了。

江希遥也取了一块吃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做梦。明明已经死了的人,现在居然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吃点心。

他嘴角有一丝苦笑,如果你们是同一个人,那我这七年算什么。如果我早一些便寻了死,那是不是就成了你我之间最大的笑话?可你却说你不曾见过我,不记得我了。

“我青阳小叔……”江希遥手指修长地玩转着茶盏。

尘染嘴里嚼着栗香糕,一边的腮帮子鼓着,咬字不清,语气却是坚定的,“他是我师父。”

“他不爱收徒弟的,怎么就成了你的师父?”江希遥看了看她像只松鼠儿一样吃着糕点,眼神温柔地继续为她续茶。

“他说我有天赋,就收我做了徒弟。”尘染不是健谈之人,却破天荒地与他有来有往地聊着,她甚至觉得他的声音很是悦耳好听。

江希遥端起茶盏,状若闲话家常不太在意,顺势又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儿?”

“七年前。”

“啪呲”一声。

江希遥手中的茶盏裂开了一条缝,他没用力,他体内的真气替他用力了。

他沉重地放下茶盏,看向了她,肯定地说,“青阳小叔弄错了,你是记性好,不是有学医的天赋。”我的吟儿从小就是过目不忘,任何书籍,只要她翻看过一次,就能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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