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笼罩着长安,一股暗流在夜色中蠢蠢欲动。而挑起这场暗流的人,此刻却在满春阁中作乐。纸醉金迷的满春阁是长安最有档次的青楼之一,进进出出之人非富即贵。“李君是第一次来这种吧?”杨昢一边应接不暇的打着招呼,一边给李九州介绍着阁里的姑娘。“这个叫樱儿,她的萧艺可是一绝,你看她那小嘴红彤彤的跟个樱桃似的。”杨昢又顺手一指,“这个叫采春,你看她那小腰,一只手就捏得过来。”“满春阁里的姑娘一个个都清新脱俗,比那些庸脂俗粉可好看多了。”听着杨昢轻车熟路的介绍,李九州一声不吭。杨昢是找他探讨知识的,所以挑了个自己觉得很适宜的场所。这里动辄上百两,一般人连满春阁的正门都不敢多看一眼。仿佛看一眼便要花钱。即便价格不菲,到了晚上,这里依旧热闹。其实,唐朝的青楼里,除了那点事,还是有闲情雅致的富贵人家打发时间的场所。就类似于现代的娱乐会所。李九州一直以为唐朝的人很开放,亲身体验了一番青楼,才知道所谓的开放,也只是相比于古代其他朝代。跟现代社会相比,并不像想象中的那样,杨昢这样见面不拘礼节的,已经算是异类了。在老鸨的带领下,两人在一个小雅间内坐了下来。灯火朦朦胧胧的照着房内。李九州和杨昢身旁,各坐着一个身穿胡衣的年轻女子,李九州身边的叫牡丹,杨昢身边的叫玫瑰。即使在昏暗灯火下,也可以看出她们蓝色的眸子和婀娜的身段。杨昢品着纤纤玉手送到唇边的美酒,“异邦女子就是别有一番韵味。”李九州打量着房内,地板上铺着波斯绒缎,墙上挂着的画,所用的酒壶酒杯,来自西域。至于这两个胡姬,则看不出是来自哪里。李九州端起面前淡绿色的琉璃杯,浅浅尝了一口杯中的葡萄酒。“李君秉公执法,不想缺遭小人行刺,今日请李君来此,一是为了求教,二也是为李君压惊。”杨昢的样子很诚恳。“能得杨卿如此垂青,我深感荣幸。”那个叫牡丹的胡姬露出两只白嫩的手,把葡萄酒倒入杯内,琉璃杯中飘溢出说不出的酒香味。杨昢摆了摆手,示意两个胡姬出去。目送着她们离开,杨昢拿起酒杯啜了一口,“风云变幻,人心难测,李君当腰多加提防才是。”李九州对这些并未放在心上,趁着雅兴,两人又聊到了异国风情的话题上。见他这般豁然,杨昢也就放宽了心,开怀畅饮畅聊。李九州讲了很多现代社会的风情,杨昢闻所未闻,被他千年以后的知识惊得不住叫好,还道他是在说神话故事。聊了半晌,杨昢又叫来了舞女助兴。李九州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话便少了下来。杨昢已通过他的表情看出来了,问道:“李君还有事?”李九州表情凝重了一些,“可
知令尊此时身在何处?”“先前到李阁老府中去商议朝事了,此时应还在李阁老府上。”杨昢知他是有要事,也没多问。李九州点了点头问道:“李阁老府上离此间多远?”“并不远,片刻即到,李君若是要到李阁老府上,我命人车马相送。”“这倒不用,我是乘马前来。”话音刚落,外面高呼了起来:“不好啦,着火啦。”两人走出去,来到长廊窗前,顺着望去,外面街上已经大火蔓延,红彤彤的一片。火势极大,不一会便能烧到这边,借着风势,甚至能从这条街坊蔓延至附近各个里坊。北城繁华,这几条街坊,都是长安精华之所在,若是不及时控制,极易引起混乱。“不好!”李九州大叫一声,抛下杨昢,冲了出去。街上已是乱作一团,慌乱受惊的百姓四处逃窜,践踏奔走,救火的队伍匆匆而来。街道被混乱的人群堵得难以前行,李九州策马疾走,一边高呼:“京兆府办案,速速让路。”李林甫、杨国忠、宰相陈希烈三人正在李林甫府中私下商议讨伐南诏之事。火势越来越近,李林甫已第一时间派人去救火,防止蔓延到这边。三人好奇的观望着不远处的大火。时不时会有阵阵春雨,并不是天干物燥的时节,如此大火,像是有人蓄意为之。远远见李九州大步冲了过来,三人都稍稍有些意外。“李少尹何事如此惊慌?”杨国忠大声问到。“王焊谋反,欲对几位不利,还请速派人前去镇压。”三人都是大吃一惊,不敢相信。王焊胆子再大,难道真敢谋反?李九州大呼:“时间紧迫,再不派兵就来不及了,三位不要再犹豫。”杨国忠不言语了,他经历过战争,知道乱军有多可怕,于是和陈希烈一起把目光投向李林甫。“来人,马上召集府兵,护住杨陈二卿安全。”李林甫刚唤来仆人交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谋反这等大罪,谅李九州也不敢胡乱说。为以防万一,李林甫又写了一封密函,命人立即送去右骁卫营。负责皇城安全的军队,除了只听圣人亲调的金吾卫,龙武军外,另一个就是唯李林甫马首是瞻的右骁卫军。杨国忠和陈希烈毫不相信王焊一个管户籍的从五品官,也敢在京城作乱,即便有王鉷做后台。李林甫行事小心谨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京城中想要自己命的人可不少。一个小卒惊慌来报:“不好了,王焊带人杀向这边了。”王焊果然敢在京城谋反。几人便登高眺望。火把闪烁,刀枪嘶嘶,竟是金吾卫。“杀奸臣,为民除害,替天行道。”呼声响彻天际,人并不算太多,但气势极甚。“杀了李林甫,杀了杨国忠,杀了陈希烈!”王焊带头喊着,已接近李林甫府邸。府兵将李府团团护住,须臾,厮杀声震天。几人远观形势,都捏了把汗,府兵并不多,恐难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