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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竹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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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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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驿里的罗东生卫队已被蔚县军队擒拿,  何玿微命人将他们收押听候发落,回衙向柳竹秋报讯。

其时天光大亮,三人各自换穿官服来到大堂,  只让几个亲信皂吏站班,  将罗东生拖上来受审。

这厮还睡在醉乡中沉沉地打着呼噜,  柳竹秋让皂吏提来一桶冰水照头泼下,罗东生激灵着醒来,晃着脑袋左右张望,  疑在梦中。

只听前方有人冷斥:“罗东生,你酒醒了吗?”

罗东生抬头见柳竹秋身着官服端坐堂上,何玿微、滕凤珍分坐两边,三人都黑面判官上身,俨然提审犯人的阵势。

他失惊道:“温大人,你们这是何意?”

柳竹秋让他回头看身后,他不经意地扭身,后方密密麻麻摆放着几十具死尸,  都是他的贴身保镖。

“你作恶多端,罪行败露还带领手下公然拒捕,已被本官和何、滕二位知县武力镇压了。”

罗东生一贯红口白牙诬陷人,突然受人诬陷,  连肚脐眼里都喷出火气,  急着爬起,被两旁的皂吏使棍子按住。

他挣扎怒骂:“温霄寒,你敢设计陷害我,是要造反吗?”

柳竹秋詈叱:“造反的人是你。你接受敌国贿赂,  向鞑靼人出卖军械火器,  还不认罪!”

这条罪行是元燮证据集里的,  罗东生听了更明白今日一整天的际遇都是这伙人设下的圈套,恨自个儿麻痹大意,矢口否认:“你打哪儿听来的流言?我从没干过这种事!”

“不止收受鞑靼人的贿赂,工部军械局也长期向你行贿,你应他们的要求谎报军需,双方勾结滥蚀国帑。

“无中生有,胡说八道!”

“你还骗买幼童,杀人食脑,魔心兽行,岂配为人?”

“血口喷人!血口喷人!”

“你以征收马匹为名,勒索马贩,向百姓强行征收养马银,每年得银数万两,致使良人破家,饮恨自尽者无数。”

“这也是没影的事!”

“养盗贼于私室,招募亡命之徒教练刀枪。役使匠作数百锻造军械火器,曾于城外教场排列火铳,以往来行人为标靶,杀人取乐。”

“你又不曾亲眼瞧见,有何证据证明?”

………………

柳竹秋逐一提出罪名,罗东生都铁齿否认。

何玿微、滕凤珍在大同境内任职以来,虽未亲见他吃小儿脑髓、拿老百姓当靶子,但其余搜刮民财、敲诈马畈、抢劫富户、□□民女等事几乎是路人皆知,蓄养凶徒做保镖卫队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二人方才因此经历了惊魂时刻,见首恶无耻抵赖,都冲冠眦裂,真想先举棍痛打一顿。

柳竹秋只管心平气和宣读罪状,念完最后一字放下文书,向那脸红脖子粗的竖阉嗤笑:“你枉自做了这么多年恶人,还不会看形势,没瞧出来本官今日只想结果你的狗命。”

罗东生背脊一凉,赶忙装腔作势吓唬:“温霄寒,你有钦差头衔是能狐假虎威,但审问归审问,还无权将我定罪!我是陛下钦点的大同税监,只有他老人家能决定我的生死!”

柳竹秋想到他曾猫玩耗子似的虐杀过无数人,有心让他尝尝滋味,笑盈盈道:“你以往作恶无非仗着山高皇帝远,本官如今有样学样,在这儿远离皇城的地界弄死你,陛下又怎会知道原委?”

她公然耍流氓,先命皂吏将罗东生的头按进水桶浸溺。

罗东生像被粗针钉住脑袋的虫子四肢乱动,身体乱扭,等到他快挣不动了皂吏才松手。

反复数次,这坏蛋灌了一肚子水,呛得奄奄一息,像条大蛞蝓软踏踏爬在地上,胆裂心寒地哀声求饶。

柳竹秋不够解恨,骂道:“你怕什么?这手段不都

是你玩剩下的吗?这只是冷盘,再敢嘴硬本官就上大菜招待你。”

她拿出事先替他写好的供词逼他签字画押,罗东生怕再受虐待,老实照办了。

柳竹秋不想就这么便宜他,可惜最后要将这厮伪造成拒捕被杀的死状,不能使用伤筋动骨的刑法,否则她会将衙门里的种种酷刑依次演练。

正想下招,衙役来报:“广灵县彭知县来了。”

那彭知县是罗东生的心腹,以前罗东生往返京城都在他的地界歇宿。

昨晚他听说罗东生在蔚县境内遭劫,被何玿微请去招待,生怕有人跟他争宠,今日起了一个大早赶来奉承。

何玿微和滕凤珍顿觉慌惚,不知如何应付。

罗东生听说彭知县来了,料想温霄寒等不敢当着外人行凶,立时气焰重燃,撑地爬起,像上岸的恶狼得意狂笑:“看到天不亡我啊。”

他将比刀子更凌厉的目光挨个剜向对手:“何状元、滕探花,你们本是朝廷菁英,竟会干出这等没王法的勾当,我真替你们项上的大好头颅和你们的父亲岳父惋惜。还有你,温霄寒,仗着太子的宠信四处招摇,藐视朝廷,忤逆圣上,等着和他们一块儿掉脑袋吧。”

何滕受激不过,愤然还击,骂他是败坏朝纲,祸害百姓的奸宦贼阉。

罗东生堂皇耀威:“朝廷是陛下的家院,百姓是陛下的牛马,只要陛下相信我是忠臣,谁都奈何不了我。”

他走近两步挑衅,下巴翘到了天上,故意拖长的傲慢腔调如同一条粗铁链在人们心口摩擦。

“你们谁敢杀我?”

寂静黑夜般深邃,突然一声爆吼似闪电乍现。

“我敢杀你!”

柳竹秋拔剑上前,神情刚毅坚定,步伐稳健迅捷,仿佛不可抵挡的风暴。

罗东生忍不住后退躲避,剑锋已势如破竹地刺过来,倏地洞穿了他污秽不堪的心房。

他龇牙咧嘴仰倒,至死不敢相信这一幕是真实的。

何玿微、滕凤珍见恶人伏法,惊慌更甚于痛快,忙问柳竹秋该如何打发彭知县。

柳竹秋好整以暇地拔出长剑,在旁边的水桶里洗去血迹,用罗东生的衣服擦抹干净,收入剑鞘,这才泰定道:“二位莫慌,正所谓除恶务尽,我看元御史的罪证里也有那姓彭的名字,他既送上门来正好一并料理。待会儿见面,且看我如何发落他。”

她让差役领彭知县到会客厅,与何、滕一道前往接见。

彭知县见他们面色不善,感到莫名地紧张,赔笑道明来意:“下官听闻罗镇守在贵县下榻,特来问候,不知他现在何处?”

柳竹秋森然道:“你问逆阉罗东生?他犯了十恶重罪,昨晚经审讯已招供认罪,可后来又带人暴力拒捕,已被本官当场击毙。”

彭知县摇首咋舌时,差役们已将罗东生的尸体抬上来,那不可一世的太监死相狰狞,唬得彭知县倒跌数步,瘫坐在地,指着柳竹秋战栗难言。

柳竹秋背起手傲然指控:“据本官查实,罗阉在大同官场还有若干党羽,其中就包括你彭知县。”

彭知县如遭针刺,忙爬起来申辩,被差役反剪双臂按倒。

他的随从也被押进来,携带的箱笼包袱都经过了搜查。

柳竹秋指着一盒千两之数的白银说:“你来向罗东生请安,为何带这么多银子?”

这些钱是彭知县孝敬罗东生的见面礼,被当面拿了赃,口舌因惶恐失灵,支吾两声,便遭柳竹秋断喝:“你替罗东生敲诈民财,贪污行贿,如今人赃并获,本官先将你收押,待抓获其他同党再细细清算。”

她下令将彭知县及其随从投入县城大牢,带上一批人马直奔大同府,以钦差身份让巡抚叶轶伦协助她抄查罗东生的

大本营:大同榷税衙门。

在猎犬带领下,人们很快找到几处掩埋尸体的坑洞,挖开上面的冻土便看见层层叠叠的小儿尸骨。有的已烂得只剩白骨,有的面目尚可辨认,死亡时间近在数月前。

所有死者都被凿开头盖骨,颅内空空,符合元燮“敲骨吮脑”的说法,经清点共有三百五十七名幼童遇害,远超元燮在罪证里的预测。

观睹惨景柳竹秋气血由胸口升至头顶,再降入胃部,所经之处皆成烽火阵地,剧烈的绞痛令她愤慨欲燃,懊悔让那食人魔死得太痛快,应该多捅他几剑。

她召唤大同官场的官员齐来榷税衙门观摩抄查,除骇人的尸山白骨,还从府内的地窖密室搜出大量金银珠宝,都是罗东生历年搜刮的民脂民膏。

柳竹秋将这些财物一一登记在册,来日好上报朝廷。

大同府及周边的百姓听闻钦差温霄寒诛杀了恶珰罗东生,好似重获新生,苦尽甘来,接连数日每天都有几千人涌到柳竹秋下榻的馆驿拜谢赠礼。

他们大部分家境贫寒,衣着破陋,面黄肌瘦,出手的不过是些鸡蛋、腊肉等微薄土产,却是全家从牙缝里省出的珍物。

柳竹秋看了心酸,礼物一概谢绝,并当众宣布:“本官会上表请奏陛下从罗东生的家产里抽出一部分赔偿曾遭受他严重迫害的人家。各位苦主即日起可去大同府衙登记,到时本官会派人通知你们来领取赔偿金。”

民众欢声雷动,一齐向她叩头谢恩,高呼“青天大老爷”,场面十分感人。

然而柳竹秋事后郁郁寡欢,完全没有一点自豪荣耀的感觉。

夜里瑞福看她闷坐叹气,不禁问:“白天那些老百姓都把您当救星感谢,怎么您看起来很不高兴呢?”

柳竹秋说:“官员们的俸禄都靠民间的税收来支付,受百姓供养,为民做主本是分内之事。就好像你得了雇主家的报酬,干了该干的活儿,却要对方感恩戴德,这也太无耻了。”

瑞福懵懂:“士农工商,官员是替皇帝治理国家的,地位比百姓高得多呀。”

柳竹秋问:“你说先有百姓还是先有皇帝大臣?”

瑞福愣了愣:“应该是先有百姓吧。”

“那没有百姓拥护,谁又能做皇帝呢?上古时代的君王,比如尧舜,都是因能力德行出众被百姓推选出来的,职责是任用贤才、指导劳作、治理水土、保卫疆域。那时百姓的地位并不比君王低贱。到了后世家天下兴起,变禅让为世袭,君臣百姓才渐渐分出尊卑贵贱,且悬殊越来越大。位高者昏庸无能也能终生锦衣玉食,位卑者日夜劳作却饥寒交迫,你不觉得这样太不公平?”

这些思想早已萌芽于柳竹秋心底,在乱世漂泊的岁月里迅速成长。

白天面对那些跪谢她的父老,她深感羞愧,真想大声疾呼:“你们用血汗养活朝廷官员,尽心为民是官员之本分,所以你们不该感谢我,而是该指责朝廷以前为什么对你们置之不理,为什么没有一个官员站出来为你们主持公道!”

若果真出口,她铁定会被弹劾并受到皇帝严惩。

依照君主专、制思想,老百姓活着就算享受皇恩了,妄想与官僚贵族平起平坐就是颠倒尊卑,篡逆谋反,休想存活于世。

她尝试体会百姓们的感受,立刻像被埋进土里一样窒息,没有绝对的麻木是适应不了那种生活的,可她想让他们觉醒,再不然也该帮他们保留做人的尊严。

这项事业需要强大的力量,她此时还力不从心。

抄家进行到第五天,庆德帝的圣旨到了。

他接到阿努金将犯边的军情,也觉得临阵换将不利防务,忙派使者赶来撤回对颜唯聪的逮捕令。

圣旨是下给罗东生的,使者没到大同府已听路人传言

罗东生畏罪拒捕,被钦差温霄寒格杀抄家,进城后先去质询叶巡抚。

叶轶伦领使者去见柳竹秋,再一齐观看榷税衙门里的罪证。使者始信罗东生不冤,请柳竹秋写份说明事情的奏疏让他带回京城赴命。

柳竹秋向使者询问太子的近况。

使者说:“殿下奉命征讨流寇,现正率军在京师西北各州县作战,我走时王师已剿灭武县和崇礼的寇匪,想必不久即可凯旋。”

柳竹秋欣喜,放心追查罗东生的爪牙,并参与执行大同的防御任务。

阿努金大概知道大同守卫森严,只派出五千骑兵进犯大同府东北方向的阳和卫、高山卫,抢劫人口和牲畜,在这一带的长城隘口进进出出来回滋扰。

感觉敌方有缠斗的架势,柳竹秋怀疑阿努金另有企图,让叶轶伦再遣间谍出关查探。又派人送信给北直隶作战的太子,提醒他阿努金或许会趁宣府边军入关剿匪,调头侵袭。

她写信时,朱昀曦正坐镇怀来县,以县城的馆驿为帅营处理军务。

临近岁末天气益发酷寒,皑皑飞雪似纸片送来阵阵捷报,经过半月内的大小上数十场战役,官军已杀死牛氏兄弟等十余名主要匪首,消灭招降了数万贼兵。照目前的战况看完全可以胜利班师了。

然而朱昀曦又将目光投向更远的北方,根据这天探子发回的阿努金部的活动情况,他也判断此人在大同方面的军事活动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真正目标是此刻兵力空虚的宣府镇。

他命边军火速回防,自己留在怀来,想上书庆德帝,再次请旨迎战阿努金,洗雪多年来被鞑靼军队扰边的耻辱。

他出征时庆德帝指派一些官员做参军,主要任务是保护太子,限制其做危险举动。

参军们听说朱昀曦的打算,认定这位千岁爷头脑发热,赶紧拿祖训压他。

“《皇明祖训》有云:‘后世子孙倚中国富强,贪一时战功,无故兴兵,切记不可。’殿下切莫轻国储之尊,夺将帅之职,深入鞑靼人的领地,主动挑起争战。”

他们自以为能凭这百试不爽的笼子锁住太子的野心,也不想想朱昀曦从小被逼着背祖训,字字句句比他们记得牢。

当场反驳:“尔等焉敢在孤面前例举祖训?孤是皇家子孙,还会不清楚祖宗的家法?祖训说‘不可贪功兴兵’是针对十五个不征之国,后面又说‘蒙古与中国边境互相密连,累世战争,必选将练兵,时谨备之。’。况且阿努金是鞑靼的叛臣,还蓄意兵犯我境。孤率兵出击,扬我国威有何不可?”

有官员锲而不舍劝谏:“纵然阿努金来袭,自有边军抵挡。往年安腊塔汗屡犯边镇,声势比阿努金大得多,我军防线始终固若金汤,这次风险小于以往,殿下何须担心?”

这话最令朱昀曦气不顺,当场数落:“正因为边镇将官迷信‘以守代攻’的战略思想,长久以来都只图守住自己负责的防线,才让兵士们日益懦弱,促使鞑靼越发放肆。以前他们只在宣府大同一带抢劫,近年来甚至敢在山西三关出没,要不是此番能臣立功与安腊塔汗达成和谈,鞑靼人还想来我京师安营扎寨呢。往年他们掳掠大批战利品退兵,各地驻军总以守卫有功为由向朝廷邀功求赏。照民间的说法这是把朝廷当羊牯,不但对外被胡虏宰割,对内还要受臣子欺诈!”

他话风流于粗俗且显得小家子气,陈维远连忙咳嗽提醒。

朱昀曦就此打住,警告其他人勿发杂音,留下柳尧章替他写奏疏。

柳尧章自上月天坛祭典战事后便被太子点选从军,做了他的专用书记。

领着这份宦官2干的差事,他遭了不少奚落嘲讽,可又明白太子出于好意,每天哭笑不得地为他当差。

朱昀曦看完他呈递的草稿,笑道:“叔端的文笔没话

说,可措辞不够豪迈激昂。孤早想问了,你和柳竹秋是亲兄妹,个性文风为何差这么多?”

柳尧章知道太子真正想要的书记是妹妹,拿他来顶替,聊以慰情。讪笑道:“舍妹自幼是家中最果敢聪慧的孩子,微臣不及她远矣。”

朱昀曦自立定纳柳竹秋为妃的决心以来,已将她父兄的脾性吃透了,见柳尧章最好拿捏,可作为攻克柳竹秋的桥头堡。趁眼下得便,蔼然相询:“听说你的夫人前些天刚为你生了个女儿?”

柳尧章只当这是普通问候,怎料太子竟认真提议:“叔端的女儿将来自是贤淑知礼,且生肖正与孤的长子相合,你可愿将女儿许给他,与孤结为儿女亲家?”

朱昀曦猜到直接求娶柳竹秋,她定会以耽误兄长前程拒绝。若先以儿女亲事将柳家变成外戚,责任便不在她身上,从而打掉她一项借口。

这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用强,要是柳尧章跟柳竹秋想法一致,不愿跟皇室结亲,他一厢情愿坚持只会把兄妹俩全吓跑。

他笑微微看着惊骇呆愣的书生,适时调侃:“怎么?你是担心皇长孙委误你女儿?”

柳尧章悚然跪地:“微臣岂敢,只是此等大事,微臣不敢擅专,想先回家禀告老父,还得再问问兄长们的看法。”

朱昀曦看出他不乐意,随和改口:“孤王只是有这个想法,你和柳竹秋为孤立了不少功劳,孤不想让你父兄在宦海里辛苦挣扎,若与皇室结为姻亲,立刻就能获赐爵位,安享富贵,日后还能荫袭于子孙,不比做官轻松得多?”

柳尧章越听越狐疑,皇长孙只得周岁,自家女儿尚未满月,真要结亲至少还得等十来年。太子说这怪话更像是冲着妹妹去的。

朱昀曦怕他起疑后去向柳竹秋示警,忙说:“罢了,孩子们都还小,过几年再说吧。如果你更愿为朝廷效命,孤也乐得忠正之臣辅佐。此事掠过,勿对他人言说,免生非议。”

他尽力演出,以消除柳尧章疑虑,情知这局失利,开始筹划对策以应付柳竹秋的猜忌。

说,可措辞不够豪迈激昂。孤早想问了,你和柳竹秋是亲兄妹,个性文风为何差这么多?”

柳尧章知道太子真正想要的书记是妹妹,拿他来顶替,聊以慰情。讪笑道:“舍妹自幼是家中最果敢聪慧的孩子,微臣不及她远矣。”

朱昀曦自立定纳柳竹秋为妃的决心以来,已将她父兄的脾性吃透了,见柳尧章最好拿捏,可作为攻克柳竹秋的桥头堡。趁眼下得便,蔼然相询:“听说你的夫人前些天刚为你生了个女儿?”

柳尧章只当这是普通问候,怎料太子竟认真提议:“叔端的女儿将来自是贤淑知礼,且生肖正与孤的长子相合,你可愿将女儿许给他,与孤结为儿女亲家?”

朱昀曦猜到直接求娶柳竹秋,她定会以耽误兄长前程拒绝。若先以儿女亲事将柳家变成外戚,责任便不在她身上,从而打掉她一项借口。

这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用强,要是柳尧章跟柳竹秋想法一致,不愿跟皇室结亲,他一厢情愿坚持只会把兄妹俩全吓跑。

他笑微微看着惊骇呆愣的书生,适时调侃:“怎么?你是担心皇长孙委误你女儿?”

柳尧章悚然跪地:“微臣岂敢,只是此等大事,微臣不敢擅专,想先回家禀告老父,还得再问问兄长们的看法。”

朱昀曦看出他不乐意,随和改口:“孤王只是有这个想法,你和柳竹秋为孤立了不少功劳,孤不想让你父兄在宦海里辛苦挣扎,若与皇室结为姻亲,立刻就能获赐爵位,安享富贵,日后还能荫袭于子孙,不比做官轻松得多?”

柳尧章越听越狐疑,皇长孙只得周岁,自家女儿尚未满月,真要结亲至少还得等十来年。太子说这怪话更像是冲着妹妹去的。

朱昀曦怕他起疑后去向柳竹秋示警,忙说:“罢了,孩子们都还小,过几年再说吧。如果你更愿为朝廷效命,孤也乐得忠正之臣辅佐。此事掠过,勿对他人言说,免生非议。”

他尽力演出,以消除柳尧章疑虑,情知这局失利,开始筹划对策以应付柳竹秋的猜忌。

说,可措辞不够豪迈激昂。孤早想问了,你和柳竹秋是亲兄妹,个性文风为何差这么多?”

柳尧章知道太子真正想要的书记是妹妹,拿他来顶替,聊以慰情。讪笑道:“舍妹自幼是家中最果敢聪慧的孩子,微臣不及她远矣。”

朱昀曦自立定纳柳竹秋为妃的决心以来,已将她父兄的脾性吃透了,见柳尧章最好拿捏,可作为攻克柳竹秋的桥头堡。趁眼下得便,蔼然相询:“听说你的夫人前些天刚为你生了个女儿?”

柳尧章只当这是普通问候,怎料太子竟认真提议:“叔端的女儿将来自是贤淑知礼,且生肖正与孤的长子相合,你可愿将女儿许给他,与孤结为儿女亲家?”

朱昀曦猜到直接求娶柳竹秋,她定会以耽误兄长前程拒绝。若先以儿女亲事将柳家变成外戚,责任便不在她身上,从而打掉她一项借口。

这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用强,要是柳尧章跟柳竹秋想法一致,不愿跟皇室结亲,他一厢情愿坚持只会把兄妹俩全吓跑。

他笑微微看着惊骇呆愣的书生,适时调侃:“怎么?你是担心皇长孙委误你女儿?”

柳尧章悚然跪地:“微臣岂敢,只是此等大事,微臣不敢擅专,想先回家禀告老父,还得再问问兄长们的看法。”

朱昀曦看出他不乐意,随和改口:“孤王只是有这个想法,你和柳竹秋为孤立了不少功劳,孤不想让你父兄在宦海里辛苦挣扎,若与皇室结为姻亲,立刻就能获赐爵位,安享富贵,日后还能荫袭于子孙,不比做官轻松得多?”

柳尧章越听越狐疑,皇长孙只得周岁,自家女儿尚未满月,真要结亲至少还得等十来年。太子说这怪话更像是冲着妹妹去的。

朱昀曦怕他起疑后去向柳竹秋示警,忙说:“罢了,孩子们都还小,过几年再说吧。如果你更愿为朝廷效命,孤也乐得忠正之臣辅佐。此事掠过,勿对他人言说,免生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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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尧章知道太子真正想要的书记是妹妹,拿他来顶替,聊以慰情。讪笑道:“舍妹自幼是家中最果敢聪慧的孩子,微臣不及她远矣。”

朱昀曦自立定纳柳竹秋为妃的决心以来,已将她父兄的脾性吃透了,见柳尧章最好拿捏,可作为攻克柳竹秋的桥头堡。趁眼下得便,蔼然相询:“听说你的夫人前些天刚为你生了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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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用强,要是柳尧章跟柳竹秋想法一致,不愿跟皇室结亲,他一厢情愿坚持只会把兄妹俩全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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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尧章悚然跪地:“微臣岂敢,只是此等大事,微臣不敢擅专,想先回家禀告老父,还得再问问兄长们的看法。”

朱昀曦看出他不乐意,随和改口:“孤王只是有这个想法,你和柳竹秋为孤立了不少功劳,孤不想让你父兄在宦海里辛苦挣扎,若与皇室结为姻亲,立刻就能获赐爵位,安享富贵,日后还能荫袭于子孙,不比做官轻松得多?”

柳尧章越听越狐疑,皇长孙只得周岁,自家女儿尚未满月,真要结亲至少还得等十来年。太子说这怪话更像是冲着妹妹去的。

朱昀曦怕他起疑后去向柳竹秋示警,忙说:“罢了,孩子们都还小,过几年再说吧。如果你更愿为朝廷效命,孤也乐得忠正之臣辅佐。此事掠过,勿对他人言说,免生非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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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昀曦猜到直接求娶柳竹秋,她定会以耽误兄长前程拒绝。若先以儿女亲事将柳家变成外戚,责任便不在她身上,从而打掉她一项借口。

这事当然不能一蹴而就,更不能用强,要是柳尧章跟柳竹秋想法一致,不愿跟皇室结亲,他一厢情愿坚持只会把兄妹俩全吓跑。

他笑微微看着惊骇呆愣的书生,适时调侃:“怎么?你是担心皇长孙委误你女儿?”

柳尧章悚然跪地:“微臣岂敢,只是此等大事,微臣不敢擅专,想先回家禀告老父,还得再问问兄长们的看法。”

朱昀曦看出他不乐意,随和改口:“孤王只是有这个想法,你和柳竹秋为孤立了不少功劳,孤不想让你父兄在宦海里辛苦挣扎,若与皇室结为姻亲,立刻就能获赐爵位,安享富贵,日后还能荫袭于子孙,不比做官轻松得多?”

柳尧章越听越狐疑,皇长孙只得周岁,自家女儿尚未满月,真要结亲至少还得等十来年。太子说这怪话更像是冲着妹妹去的。

朱昀曦怕他起疑后去向柳竹秋示警,忙说:“罢了,孩子们都还小,过几年再说吧。如果你更愿为朝廷效命,孤也乐得忠正之臣辅佐。此事掠过,勿对他人言说,免生非议。”

他尽力演出,以消除柳尧章疑虑,情知这局失利,开始筹划对策以应付柳竹秋的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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