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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作精怀崽后死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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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第 8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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涂曜心里酸酸涩涩。

宫闱外,  水波映着天际的星子,那些百姓仍然迟迟不愿退去,发出阵阵欢呼声,  隔着湖还能依稀听到。

也不知若百姓知晓,  他们传唱的故事主角竟然是二国君主,又会作何想法?

涂曜唇角闪过一丝自嘲的笑意。

为今之计,  还是要尽快收复天下。

那时不论有任何流言,诋毁,  手中的权力都将是最好的盾牌,可以保护楚稚,  保护小枸和小暑不受冲击。

烛火微摇中,涂曜不由得望向身边人。

总有一日,他要和他并肩俯瞰天下!

宴会中说着说着,  便由儿女情长说到了金戈铁马。

毕竟大战在即,在座的又都是武人,没多时,  气氛便热烈了起来。

雍国那些人向来口无遮拦,即使在楚国的地盘上,也趁着酒疯说到:“陛下定然能一统天下,  开创一代盛世,公主再给陛下生一个小太子,嘿嘿嘿……”

楚稚神色平静,  眉心却微微一皱。

这些人的语气好生无礼。

一统天下,言外之意自然要灭楚。

虽说楚国国君称病未至,但她毕竟是楚国公主,  是楚王的嫡亲妹妹。

当着她的面说这些话,  多少是有几分失礼的。

“陛下,  你们聊国事我就不便打扰了。”楚稚依然噙着温润的笑意:“本公主先退下。”

虽是贺喜的宴会,但女子也极少从头陪到尾的,此时离席也算不上失礼。

说罢楚稚轻轻行礼,便头也不回转身朝殿外走去。

月色朦胧,烛火通明,楚稚背脊挺直脚步平稳,那石榴红的身影眨眼之间,已渐渐消失在满座衣冠之中。

像是要把这个世间都抛在身后。

涂曜心口猛地一跳,不受控制的站起身。

阿稚……

他亲眼看着阿稚离开他了,没有回头。

心底忽然升起强烈的预感——他的阿稚要被他弄丢了。

涂曜望着那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身影,被心底渐渐滋生的恐慌淹没,他几乎忘了身在何处,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抹身影,跌跌撞撞向前走去。

丝竹锣鼓声喧闹,似乎还有臣子在他耳边说着什么,但涂曜只觉得聒噪。

他推开眼前的拦路人,脚步不停,没有任何犹豫地跟随楚稚走出了大殿。

在场众人都一脸震惊,陆徽小武一左一右蹦出来劝酒,才含糊过去。

栈道上,夜风拂面,楚稚缓缓抬眸,发丝划过脸庞。

浓墨的天空上点缀万千星斗,隔岸的灯火晕染,宛如一场梦境。

的确,是一场梦境吧。

楚稚唇角漾起清浅的笑意。

沉沦再深,总有梦醒之日。

涂曜快走几步出来,从灯烛下匆忙走过,一眼看到栈道上立着的楚稚。

远远望去,氤氲的水雾笼罩在他身上,宛在水中央。

涂曜心中一紧,忙喃喃追过去:“阿稚……”

不知为何,他此刻只想紧紧抓住那衣摆,再也不松开。

那身影那么纤细,在他的江山里只是一瞥淡薄的影子,却不知何时烙了他的心里,成了他再也不能放手的。

可那身影却毫不拖泥带水的往前走着,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

涂曜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楚稚……”

烟火在湛蓝天空盛开,璀璨夺目,转瞬之间,那炙热的火焰却落于地面,只余一地灰烬。

前方的身影蓦然回头。

烟火的光芒映在楚稚脸庞上如梦似幻,他缓缓勾

唇,笑意却疏离:“陛下叫错了吧?”

“朕没叫错。”涂曜心口被酸涩堵得严严实实,几步走过去拉住楚稚的手:“从始至终,只有楚稚一人,和朕定亲的是你,和朕定情的也是你。”

楚稚微露诧异:“陛下喝醉了么?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朕没醉。”涂曜深深吸了口气:“阿稚,朕方才忽然想明白了很多事……朕就是想告诉你,不管是昔日的宝华,还是如今的阿稚,在朕心里都是你,朕从始至终喜欢的只有你一个,每个你,朕都不能抹去……”

夜色昏暗,看不清楚稚的表情,他似乎顿了顿:“如今陛下说这些又是何意?”

涂曜顿了顿,声音发涩:“朕今晚冒失了,朕只想着快速平息此事,却没想到这样的不妥……”

涂曜握住楚稚的手腕,眼眸泛红:“宝华存在于我们的过去,但之后的日子,和朕一起走的,是阿稚,朕……朕没想清楚,你不要和朕计较……好吗?”

楚稚微微一笑。

涂曜当然是不会认错的,这么含糊其辞的打个道歉的擦边球,已经是难为他了吧。

楚稚轻声道:“孤不觉得陛下哪里做错了。”

在涂曜惊疑不定的眼眸里,楚稚心如止水的开口道:“陛下和宝华一起出面,的确能让这么久以来的种种谣言平息,天下对雍楚联盟也更为信赖,当然有助于您对郑作战,至于宝华,过些时日,等一切都安稳了,随便来一个病逝的理由,不就一切都解决了吗?”

“住口!”洒在胸口的酒如同燎原一样烧得胸膛灼灼作痛,涂曜唇线紧抿:“今日之事,是朕唐突失策,你又何必用这种话来伤朕?”

楚稚在月光下抬眸,定定望向涂曜。

伤他?

这就受不住了吗?

昔日涂曜说出的字字句句,又是如何让他一颗心寸寸成灰的?

涂曜望着眼前的楚稚胸口登时又是一紧,也许是夜色朦胧,水汽氤氲,他总觉得今夜的楚稚如雾里开花,和他相隔云端,让他瞧不清,看不透……

涂曜再也顾不了许多,扣住楚稚纤细的手腕,将人一把拉进自己的怀中。

还未等楚稚回过神,冰冷的唇已经疯狂的贴在了自己唇瓣上。

涂曜眸泛猩红,如着了魔的兽类般将他狠狠箍在胸前,拼命的啃咬他的唇,直到有了淡淡的血腥味,才顺着唇移到了脸颊,隔着脂粉亲他的脸颊,用力之大,像是要亲掉他此刻的假面。

“够了!”楚稚忍无可忍,声音低哑道:“陛下,还请自重!”

为他们祝福的灯盏还悬在宫阙之上,簌簌花瓣落地无声,两人四目相对。

“陛下既然做了决断,又为何如此?”楚稚眸中通透冰冷:“孤已遵照先前约定,以宝华身份相陪为陛下解围,如今陛下也获取了天下的声名……”

“朕要的不是天下声名!”涂曜将楚稚紧紧箍在怀中,灼灼看向他的眼眸:“青史上太多君主美人,少了我们又能如何?从古至今,还从未有过两国君主定情相守,阿稚,就让我们当第一人吧。”

不待楚稚开口,吻便铺天盖地的袭来,落在他的眉梢眼角。

辗转深情,一如昔年。

楚稚望着那曾经出现在梦里的眼眸,唇角牵起自嘲的笑意:“陛下,你喝醉了。”

他还记得,就在半月之前,涂曜亲口说,情愿此生未识。

“朕清醒得很,”涂曜撞向楚稚的目光,喉头微微哽咽道:“朕就是在亲你,在亲楚稚。”

“是吗?”楚稚仰视涂曜,轻轻一笑:“向来冷静自持的陛下,怎么可能会亲一个男人?”

“男人又如何?”涂曜眸中有冰凉划过,他声音哽涩道:“朕……朕这几日睁

眼闭眼都是你,最开始的时候朕喜的是宝华,但宝华是你,阿稚是你,朕喜欢的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朕今夜才转过心思,才晓得你在雍多惊慌多煎熬……

“朕不止喜欢众人面前的宝华,更疼惜暗影里的阿稚。”涂曜将楚稚紧紧抱在怀中,疯狂亲咬他的唇瓣,喃喃道:“傻瓜,就算你是妖,是魔,朕也不会放手的。”

除了最初听到消息后的愤怒,他一直这么想的。

那样深爱过的人,怎么能割舍呢?

只是出于微妙的心理,想让楚稚再对他多示好,多低头。

可涂曜如今才晓得那些事情多么浪费时辰——他和他已经隔了那么多的时日,相见不相识,蹉跎好年华。

他一日都不要浪费了。

楚稚心中的酸涩,随着唇上的血腥味渐渐蔓延:“多……多可笑……”

涂曜所说的话,是他曾经做梦都在盼望的话。

他渴求过,渴求坦白的那一日,他的爱人可以坚定的将他拥在怀中,抚平他穿书以来所有的忐忑和惶恐。

然而并没有,半月之后,再听这些话,心头却如同冰封般,早已没有了波澜。

楚稚任凭涂曜发狂一般亲他,只是仰着头,不哭不闹,乖巧又怅惘的望着天际。

“别演了!”涂曜颤抖将他摁在阑干上,夜风簌簌吹动袍摆:“你不是楚宝华,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

“陛下不愿看孤如此是吗?”夜色下,楚稚仍含着一抹从未变过的笑意:“可今夜,不是陛下亲自……请孤来演的吗?”

“你……”

涂曜心中一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几乎觉得楚稚如此说,是故意报复自己了。

涂曜沉沉闭上双眸。

是他错了。

是他在□□上永远慢半拍,那么多事赶在了一起,他习惯了以最快速简洁的方式处理……却出了这么个覆水难收的馊主意。

楚稚也是一国之君,也……有他的骄傲吧。

望着灯火下扮成公主模样,宛如提线木偶般的楚稚,涂曜胸口蓦然一酸。

涂曜靠在楚稚肩上,轻声道:“从今夜起,往事便一笔勾销,以往的种种……朕都尽数原谅你了,从今后,只有涂曜和楚稚,等收复了江山,咱们再举办一次盛会,烟火比这次的更璀璨,观礼的百姓更多……到那时,只有阿稚和涂曜,好吗?”

他再也不要让爱人以假面示人了。

他只是渴望和他站在一起。

身份是天子也好,庶民也罢,面对的是祝福也好,是谩骂也好。

只要身边是楚稚便好。

涂曜在心里暗暗想着,这是最后一次了。

等到江山在握,他不会亏待他的阿稚的,他要像从前那般,将他捧在心尖儿上。

涂曜静静倚在楚稚肩头,一将军模样的人却匆匆走来,顿了顿还是禀道:“陛下,烽火台的二十四位守将已经到齐了,您看……”

涂曜的情绪已迅速平复下来:“朕知道了。”

他的额头抵在楚稚肩上,贪婪的深吸了几口爱人的味道。

早就习惯了身边有他,只有抱着才会安心。

没关系的。

他门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亏欠也罢,误会也好,时间都会抚平的。

“说好了,前尘往事一笔勾销。”涂曜最后在楚稚耳边道:“朕还是喜欢你,阿稚,你吃定朕了。”

说罢这句话,涂曜眉眼便渐渐褪去情意,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冽。

他随那人一同离开,步履匆匆,挺拔的身影愈发沉稳笃定,夜色里,袍摆下威严的龙纹格外灼目。

英姿焕发,

贵气逼人。

此一去,他便是天下之主,只是那个夏日,对他炙热缠绵的青涩少年,却似乎越走越远。

楚稚望着涂曜远去的背影,唇角缓缓上扬,他的声音低哑空灵:“但陛下,我好像真的不再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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