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入古翰州,虎欧军接应者众,眼下无忧,近日或将抵会。”
“莽铪山历两战,凡伯伤重。昏迷前催促行程,归心甚切。”
最新的飞鹰讯,令众人又喜又忧。喜的是虎欧军终于接应上了,忧的是云凡竟致伤重昏迷。
云凡不逐名利,算是云府的一张底牌。多年来不显山露水,功法九聚,天元境巅峰的实力,云家知道此内情的并不很多。
云铮父亲云冼霁和云凡交情很深,却也未曾透露过云凡的情况。云镇海也只知道云凡多年潜修,一心只想在龙象九聚之上再寻找突破口。
老管家云普进来中殿,“三爷,君无极、公孙群双双拜府。”
云镇海灰白眉毛轩动,“云普,先请到贵客殿。”
两大天元拜府,其中君无极更是现今帝国最年轻的天元境武者,皇室天骄。年初迈入天元,年龄才二十一岁。
公孙群也非同小可,公孙明锐的大孙子,二十三岁入天元境,现年二十有五。
小半个时辰后,云普上到罗山,到东院传达云镇海的意思。君无极和公孙群竟都是为莫颜而来!
“我不会去的!”莫颜毫不犹豫拒绝。
“颜姑娘,君无极带来了免死金牌,公孙群许诺可以让出云鹰军印。三爷说武者不需拘泥俗节,颜姑娘去当面说清无妨。”
莫颜面显怒容。云铮道:“莫颜,我们就下山一趟!免死金牌,云鹰军印,呵呵,有意思!真有意思!”
莫颜有点愕然,不明白云铮说的有意思何所指。
相比于俊朗的君无极,高大的公孙群显得威猛粗犷。公孙明锐主帅云鹰军后,公孙群连升两阶,以大将军位担任了云鹰军西纵主将。
帝国六部精兵,排名前三的云鹰、青龙、玄黄,每部九万编制,分东西中三纵,一纵主将最低的将位需天将军。
当先起身的公孙群略带藐视的盯注,云铮理也没理,拉着莫颜的手亦未松开。
“明天就是大考,本少没什么闲时间。免死金牌、云鹰军印,本就都曾属于云府,你们两个在此提起,是想耀武扬威来着?”
连云镇海都是一愣,云铮的说话出人意料。面对皇室天骄和兵马大元帅后人毫无惧色说出,气势上一点不输,话中意思也实为不坠云家第一世家威名的最佳切入点!
君无极一愣后说道:“云铮此言差矣!曾经拥有代表不了什么。君无极带来免死金牌,仅是表示诚意而已。”
“无极王子,我请问您,三百年大梵帝国,为什么只出现一面免死金牌?”
君无极心中一沉,脸色顿时变了!他绝不是笨人,云铮的言下之意,他已想到了后续!
“请到免死金牌,圣皇陛下是同意了的。”
“哈哈哈哈!圣意如何云铮不敢猜测,不敢置评!不过开国至圣赐予的免死金牌,云家有权随意随时使用。而这次请出免死金牌的目的,对不住,云家受不起!否则愧对云家先贤老祖在天之灵!”
云铮话语越来越激昂,天元境实力的君无极竟额头见汗,心中慌乱。
云坚并肩开国之功才被赐予免死金牌,他却想拿来做聘礼!被云铮不带脏字的话儿一说,皇室天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云铮,是君无极鲁莽了!思虑不周,苦恳之下才得到圣皇答应的。”
强如君无极此时也不得不低头,还得将过失全揽到自己身上。
云铮淡淡一笑,放过了君无极,目光转到公孙群时,公孙群只觉有点发毛。这时他也想到了,同样的手段,云铮完全可以加诸到他的身上。
果然,云铮开口就一针见血:“公孙群,云鹰军印,是不是公孙明锐用自家院子里的萝卜刻出的?!”
此话一出,公孙群险些要当场暴跳,脸上青筋暴突,拳头握得关节震响。
君无极心中却大呼侥幸!相比于公孙群,云铮对皇室竟算相当客气了。不但直呼兵马大元帅之名,言下之意已称得上恶毒了!
“三爷爷,听说公孙群进阶天元了!看他样子,我这云家废物有点怕怕!三爷爷,他若动手,你保不保得住我和莫颜?”
公孙群心头吐血,两拳慢慢松开,说道:“帝都第一世家,公孙群岂敢放肆!镇海大将军,云鹰军印之语是公孙群自作主张,无心戏言。大将军,公孙群多有得罪,告辞了!”
皇室天骄,兵马大元帅的爱孙被云铮三言两语全盘压制,临走时连眼光都不敢再在莫颜身上停留。
两人走后良久,贵客殿云镇海、欧秀、云普等人如还处身梦中,尤自回味着刚刚的言语交锋场景。
“欧秀,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云镇海一口灌下大半斤烈酒,然后长吐了一口气,道:“许多年来,我心中从未像今日这般痛快过!云家有此等废物,哈哈哈哈,天下人便全部废物不如!”
楚院,华灯初上。
在莫颜陪伴下走向院大门的云铮突然问了道:“莫颜,家族式微,我该是做个废物好呢?还是显露锋芒好些?”
莫颜笑道:“云铮,你可是又做了什么惊人之举了?在这次的大考上?”
“莫颜,你先回答我。”
“嘻嘻,无论你是废物还是英雄,都是莫颜的云铮。从心里说,莫颜自然希望云铮是英雄,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如你所愿!这次大考,我将再发出了一刀!这一刀,我希望能破开笼罩云家上空的乌云,劈出一道天光!”
云铮所说的天光别有所指,聪慧的莫颜当时都没有体味出来。
三天后的七月初五,礼教部的仪仗队敲锣打鼓来到了云家。云铮,以全国文考第一的成绩,有一次面见当今圣皇的机会!
式微的云家,未被圣顾已有许久!圣顾,便是那破开乌云的一道天光!
第一世家云家出过四个武状元,以全国文考的解元资格面圣,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三祖结义缘青芒
百万雄兵战乌槡
虎踞龙盘今与昔
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六部镇八荒
不可姑射军令乱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改编心中最敬重伟人的七律,云铮颇费了些心思,只觉得用辛弃疾、岳飞等人的古诗都达不到心中想要的效果。
当年开国三圣结义于青芒山,二祖贺天宇战死沙场,未能见到立国。而乌槡部落的半年大战彻底底定大梵国胜局,腐朽前朝蒙灿帝国此后再无回天之力。
姑射渊之战为云家之殇,不起救援有违军令的玄黄军行若无事,未被圣皇深责,云铮不提出来心中难平!
如云铮所想,相比于文考的另一首词和一篇近两千字治国策文,圣皇君辙见云铮的盏茶时间里,谈论较多的还是这首名为人间正道的七律。
一次面圣,真给云家劈出了一线希望。圣旨下到云家是在生死台决斗之后的七月初九了。
圣旨的大概意思,六万六千编制的虎欧军升为和云鹰、青龙、玄黄三部一样的九万满编,云镇远调任为虎欧军副帅兼西纵主将。
这份圣旨,至少保证了忠于云家的兵将有了正式编制以及生养壮大的地盘,对虎欧军来说亦受益不浅。满编军的俸禄待遇都是有相应提高的。
圣旨送达的当晚,云镇远一行抵达云府。
重伤的云凡只凌晨短暂醒来半个时辰,拒绝一切治疗,执意要回静思院。
偏僻西院,云凡出人意外的单独叫了云铮和莫颜进去。
“颜姑娘,老朽习武资质不佳,靠年月累积进阶天元。实际上,老朽擅长的是先天卦术。”
“先天卦术,是什么?”
云铮不懂,看向莫颜,她也是一脸茫然。
“铮少爷,偏门技能,你们不知道无足为奇。颜姑娘被你爹用免死金牌救下,便是因老朽的一个未来卦。卦象显示颜姑娘是云家重新崛起的重要转机,而你,一次大难不死之后,会是云家振兴的关键和灵魂人物。这个秘密老朽不说出,云家就再无人知晓了。”
云凡的话好生玄奥,云铮有点难以置信,毕竟他来自科技先进的地球,封建迷信早已没了市场。
而对莫颜来说,她心中一直疑惑的免死金牌相救却算是有了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