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进宁园中心的六层大楼便会发现虽然整个院子跟大楼从外观上看的确走的华夏古典风格,但内部却是走的是现代科技风。而且设计师极为巧妙的通过色彩跟饰品的搭配,让两种不同风格的转换到并不显得特别突兀。
当然这个时候许树青也没什么心情去关注宁园的装修风格,只是跟着明显心情不错的女生一路走进一楼的食堂,也没人带着便走找到了食堂尽头的小包厢里。
说是食堂,其实跟大饭店里的布置跟陈设没什么区别。走进包厢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春晓是六个人的小包厢,布置得很雅致,还有股子若有若无的沉香味道。高级酒店的包厢也大概也就这个样了。从这些细节也能看出宁园的确是不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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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这里没有服务员招呼,当然这大概也跟整个宁园还没有正式对外营业,食堂也没什么服务人员有关。
不过很快就有一位中年男人送来了一瓶米浆,操作口音很重,却也足够标准的汉语:“小路来了啊,这是苏师傅让我给你送过来的。陈校长也在呢,欢迎经常来视察工作。”
“金主任,客气了,来,我为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双旦大学的许树青校长。”陈永刚随口介绍了一句。
许树青多看了这人一眼,毕竟发到双旦大学那些挖人的邀请函署名就是这个韩岛男人,许树青也专门研究过这个人的履历,自然知道他曾经是三星集团董事会的高管。
不过当看到这位亲自来送饮料,他便也大概知道了这位也就是在邀请函上署个名而已。
来到体大后的见闻,已经让他很清楚这一亩三分地上谁说了算。
“哦,原来您就是许校长啊,失敬失敬。我也就是听说小路跟陈校长一起过来了,顺便过来看看,没想到还有贵客呢。”金正南笑眯眯打起了招呼。
“金主任客气了。”许树青微微颔首,矜持的答了句。
“金叔,我饿了。”路小雅可怜巴巴的说了句。
“得,我去食堂跟苏师傅说说,让他做快点,你先喝点米浆垫垫肚子啊。”说着,金正南笑眯眯的走出了包厢。
显然这位主任也就是客气两句,对他们要聊的事情没半点兴趣。
不过这些人对路小雅的态度也让许树青更安心了些,说明了跟这个不谙世事的女孩谈是真有用。
确定了这一点许树青也顾不上讲江湖规矩了,趁着此时包厢里人少,直接提出了要求:“路……嗯,路同学,既然宁孑将这件事情拜托给你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的说了。首先我代表双旦大学向宁孑表示道歉,不管如何,我校教授在网上的公开言论。给宁孑的工作跟学习的确带来了困扰,这是我们的错。
不过学校其实也做了相应的补救措施。比如经过校长办公会行程决议,目前已经成立调查组针对我校原经济管理学院副院长邢建新先生在网络上的不实发言进行了调查,并予以解聘。实际上这个处罚已经在学校官网上公示了。当然说这些只是表达我们一个态度。嗯,管理一所大学有许多的流程要走,毕竟双旦大学教职工有3000多人。”
路小雅一边喝着米浆,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脸的好奇,像是在听一个有趣的故事,在许树青停顿的时候还会主动提问:“嗯嗯,那个我能不能问个事情?”
“行,你问。”
“就是你们成立调查组一般是怎么个流程啊?”
“额……”许树青看了陈永刚一眼,这个问题让他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
“哈哈,小路啊,这个你就别为难许校长了,你要真对这事有兴趣,回头咱们学校有必要成立这种调查组了,我让你来全程参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哦。”路小雅应了声,然后点了点头,看向许树青。
许树青在心底叹了口气,这次官话也不敢说了,直接说道:“之前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但现在你可能也应该知道,宁园以给出高额研发费用的名义,来双旦大学挖众多教授跟研究员,这搞得人心浮动的,已经影响到了双旦大学的日常上课跟研究工作,哎,我这个校长真的是被愁得一夜白头啊。
路同学啊,你看看,华夏985院校三十多所。排前面的c6,华清大学全职院士79位,燕北大学全职院士60位。我们双旦也就跟金大、明交、南大、京航、哈工在同一档次,不过三十位上下的院士。宁园这样挖人是真的受不了啊,八百多人啊,路同学,不瞒你说,我愁得头发都白了……”
“嗯……”
路小雅点了点头,然后又开始眨巴起她的大眼睛,然后很认真的说道:“许校长,今天咱们能不能不卖惨呀?不瞒你说,我初中的时候有次偷听到我爸妈在那里说话。大概就是我爸有机会评上单位的领导,我妈让我爸争取一下,不过我爸拒绝了。他就说呀,任何时代都是慈不掌兵,而且这年头没有八百个心眼子,就不要想着当领导了。
不然就算真的硬冲上去,最后也没啥好下场。所以呀,您都能当上双旦大学的校长了,八百个心眼子那肯定是有的,也不可能像你说得这么可怜,所以咱就别卖惨了。您让我一个小小的大学生,去同情一位有八百个心眼子的校长,这实在找不到代入感呀?不如您还是直接说能给我什么好处吧。”
许树青皱了皱眉头,他突然发现这个小丫头其实不像自己想的那么好打交道。更让他感觉愤满的是,现在这些家长在家里聊天的时候都不知道避着一下孩子了吗?听听这都说的都是什么?神特么领导都有八百个心眼子?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没法跟路小雅争论这些东西,只能依然用和蔼的语气问道:“好吧,路同学,那你想要什么好处?”
路小雅抿了抿嘴,说道:“其实我觉得吧,事情都已经到这个份儿上了,您说要让宁园一个人都别从双旦大学挖来,也不太可能了。不如您先说说能给啥好处,然后我看帮宁孑做主打个几折?”
对于路小雅这种活生生能把正事谈成学校后门跟小商贩讨价还价这能力,旁听的陈永刚是服气的。
本以为小雅毕竟还只是即将升入大二的普通大学生,跟许树青谈事会被对面的气场慑服,现在看来是他得想太多了,这姑娘虽然的确可能不太懂怎么跟大人物打交道,但是她会把谈话节奏往自己熟悉的领域去拉,然后再用她所在层次生活中积累的丰富经验打败对方。
咋说呢……
陈永刚觉得,这能力其实跟宁孑挺配的,属于珠联璧合了。
许树青苦笑。
如果换了陈永刚,他还能大概猜到能拿出什么好处打动对方,但是对面是个20来岁的小女孩,他咋可能知道许诺什么好处来打动对方?更别提一些私人的好处他也没法说啊。
于是求助的目光再次看向陈永刚。
陈校长略一思索,还是开口打起了圆场,道:“哈哈,小雅啊,许校长有没有八百个心眼子我不太知道。不过他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可猜不透你们这些祖国未来的希望喜欢什么,不如你想要什么还是直接跟他说吧。不然这么猜来猜去的,一下午就什么事都不用做了。”
路小雅想了想,然后抿着嘴道:“那这样吧,其实我也不缺啥,上次金叔说宁园整个六层打算都做成图书馆,就是还缺不少书,不如双旦大学给援助些吧?然后就是已经决定来宁园的那些人,双旦大学就别设置障碍了,然后我来做主这次挖人就在原本发要了邀请函的基础上打个七折,保证多一个人都不招了,您看怎么样?”
这番话把陈永刚都给感动了。
多好的小姑娘啊,现在要好处都是帮着学校要的。
虽然没有宁孑大气,大概还是女孩的脸皮嫩了点,但要些藏书也是挺好的。
毕竟一所图多少往往也能说明学校的软实力,体大图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肯定都是没法跟双旦大学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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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许树青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果他立刻答应下来到底是亏了,还是赚了。
藏书送一批到是无所谓,每年捐赠也要那么多。
这栋楼他大概占地面积多大他心里已经有数,就算整个六层都是图书馆,以双旦大学的实力给塞满问题也不大。只要不给一些特别珍贵的文稿,花不了几个钱。
但是打七折这个说法,太新鲜了,一时间让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茬。
他甚至想直接把这话录音,拿回去让那些院士大老、大教授、研究员们听听,他们在别人嘴巴里都成了可以打折的数字。
但话说出口时,却换上了探询的语气:“路同学,你这个打七折……”
“嗯,你不理解呀?宁孑跟我说了,他们这次一共向869位老师发了邀请,打七折的话就是……等等啊,我用计算器算下,打七折的意思就是我们只招608.3人就好了。”
路小雅的手机计算器算得超准,还有零有整的。
已经被整不会的许树青下意识的便辩驳道:“这个打折不能这么算的吧?并不是说宁园发了邀请,所有人就肯定会过来,对不对?”
路小雅托腮,想了想,然后恍然道:“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呀?那这样,869位老师,那把零头去掉,就算有69位老师不会来,八百打七折就是560,那我们只挖560位老师?”
“真不是这个算法,怎么可能只有69位老师不来呢?”
“哎,真麻烦!算了算了,就算169位老师不来好吧,那就是七七四十九,490人,哎呀,我做主再送您9位老师当这次来京城的路费了,我代表宁孑答应你宁园就挖481人啦!”
真的,听着小姑娘嫌弃的语气,许树青感觉自己好像赚了……
然而没等他脑子开始转弯,包厢门再次推开,香喷喷的菜送上来了。
“吃饭了,许校长,咱们先吃饭,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头再说吧。”
“对对对,先吃饭,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
没有太多人知道包厢里一顿饭后两人是怎么商量的。
不过后续事情的发展还是让许多领导们松了口气。
许树青从体大离开后,没再到处磨人,便直接买了票回了明珠。
大概是认栽了,这其实挺好,不然一帮人夹在中间,大家都难做人。
除此之外,网上突然多了些关于华清的吐槽,眼看着就要期末了,学校突然抓起了学生工作,据说下个学年开始,对于本科生各方面的管理要严格许多。
不过这些传闻也没闹得太大。
全网热议的重点还是世界半导体联盟对华夏的影响,以及宁孑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那点事。
整个事还是很抓人眼球的。
更热闹的还是,网上传出消息,连续发两篇文章,讲述宁孑的自私行为给华夏芯片行业带来沉重伤害的邢建新教授被带走调查了。
这在让许多人惴惴不安。
同时双旦大学被体大大举挖人的消息也终于从高校圈内部蔓延到了全网。
几件或大或小的事情也再次把宁孑推上了风口浪尖。
网络上对宁孑的评价也开始变得两级分化,崇拜者认为宁孑就是华夏学术之光,代表着华夏未来的希望;当然也有人认为宁孑就是那种绝对的利己主义者,甚至动用各种下作手段对敢于曝光他恶虐品行的人打击报复。
这个时候,关于邢建新跟其儿子开假大学牟利然后被苹果告了的消息也开始在网络上发酵。
也就是在这个时代了,太多泛滥的消息让人目不暇接,甚至难辨真伪。
毕竟这事情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了些。
一所连校园都没有的野鸡学校也能拿硕士、博士文凭,而且还挺像那么回事的,的确在普通人听来太过匪夷所思。
一时间各种声浪都小了些。
但有些节奏一旦已经被带起来了,影响显然很难消除。
尤其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世界半导体联盟发布的那些命令影响已经开始显现。华夏许多原本业绩还不错的半导体企业,此时突然就要面对生死危局。
甚至已经曝出有为集团可能不得不暂时放弃消费者手机业务的时候,各种讨论终究还是爆开了。
一家家上市公司开始按照要求发布各种声明,华夏二级股票市场上,几乎所有涉及到半导体行业的公司股票开始一落千丈。无数华夏半导体的从业者开始觉得茫然,失去了方向,人们也开始有了越来越多的争论。
这一话题下,宁孑似乎成了绕不过去的坎。
有人觉得他应该站出来对整件事情负起责任。
邢建新那篇文章毕竟流传得太广了,而且文章中很多东西都是事实。
用湍流算法钓鱼执法,快速敛财是事实;世界半导体联盟的成立,很可能就是为了针对他所做的一系列事情是事实;当然,最重要的大概还是当宁孑随手按死比特币的时候,也的确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看到宁孑被骂的时候,站出来摇旗呐喊也是应有之义。
就很突然的,宁孑突然就成了全华夏最具争议的数学家。
他刚刚发了十篇数学论文的事情,都没能挽救那些争议,毕竟学术论文这种东西离普通人太远,而花花绿绿的官方货币则跟大家息息相关。
其热度之高,以至于让陈永刚这些日子都开始忧心忡忡。
因为在懂得人看来,这种热搜能在各大社交平台上一直霸榜本就说明了许多问题。
只是宁孑依然在芯片研发中心的实验室里闭关,根本不理会他的忧心。
这也一度让陈永刚很烦恼,再跟范振华、卢正月见面时,叹气声都多了。
不过他表现得再忧虑似乎也没什么用,因为范振华、卢正月此时也摸不太清风向到底是什么样子。
但不管大老们多忧虑,时间还是恒定得向前运动着。
网上的消息并不会影响太多的人,比如体大的学生们终于迎来了期末考试周,这也代表着一个学年的学习即将结束,又是一个人生的坎需要想办法通过了。
对于芯片研发中心里的宁孑来说,则又是另一种感触……
……
二零一八年,六月二十六日,星期二,京城,多云。
的确是多云,站京城室外,抬起头便能看到,天上全是彷若鱼鳞般的云彩,层层叠叠,蔚为壮观。在气象上,这种云称为透光高积云,预示着近期天气状况不稳定。同一时间,无数软件还直接推送了京城气象台专门发布的暴雨橙色预警。
京城六月下一会暴雨不是很奇怪的事。对于这座缺水的城市而言,能下场暴雨其实挺好,正好洗刷一下空气中的灰尘。
体大的同学们大都一大早便爬起了床,毕竟是期末考试周,每天都有考试要面对。
体大的芯片研发中心实验室里,宁孑则正端详着托盘里十多枚其貌不扬的芯片。
怎么说呢……
如果用三月的说法,这几枚明显封装得极为随意的芯片,代表着这个世界最先进的芯片制造水平。但在宁孑看来,这玩意儿似乎先进得太随意了些,实在不像很能打的样子。
而且怎么看都太丑了些,完全没有人家英特尔酷睿系列cpU那精密的美感。
“这玩意直接拿出去?”
“喵,不然呢?”
“会不会吓到很多人?”
“喵,当然是必然的!”
宁孑很肯定,三月是误解了他的意思,但似乎也无所谓了。
于是他拿起了电话……
“喂,是这样的,我的实验室好像成功做出了一种能绕开现阶段所有国外专利的新型异构式三维芯片,嗯,就是字面的意思,我就是想问下,这个事我该向谁汇报一下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