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格。
这三个字重重地砸在陆云野心上。
他没有说话，但脸上飞速闪过了吃惊、愤怒、疑惑等情绪，最后强压在了波澜无惊的暗流之下。
“我要提醒你一下，跟我组队的机会，不会有第二次。”陆云野说。
姜寒点点头：“嗯。”
“所以，你的回答是？”陆云野面无表情地又问了一次。
“我拒绝你加入。”姜寒说。
陆云野还没回话，他身旁的李强跟冯毅先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们颇为敬佩地望向姜寒：这姑娘是怎么能做到这么硬气的？
这可是西区军部的陆云野！
西区军部——
一个由于毗邻联邦疆域，常年战火摩擦不断的彪悍军部，是帝国五大军部中实战实力最为强劲的部门。
陆云野——
一个在少年时期就曾以一己之力，制造出了高性能单兵作战机甲的传奇机械师。
他创造的这套单兵作战机甲，后来还被中央军部点名加入制式机甲模具，此后在全部五个军部都大规模应用到了军队中。
这两个名字合在一起，根本让人没有拒绝的勇气。
但是，姜寒偏偏就拒绝了。
——还拒绝得光明正大，拒绝得堂堂正正，拒绝得大公无私。
李强跟冯毅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发现了震惊：看看，连那个传说中的陆云野都哑口无言了！
这种场面谁见过？
“表妹，现在是什么情况？”在姜寒身后，余夏悄悄拍了拍她的背部。
在余夏的视角里，杨教授家的大门莫名其妙被三个陌生人轰开。
然后，姜寒站了出来，她先是跟李强说了一堆外星文，又跟陆云野进行了一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对话。
作为一名吃瓜群众npc，余夏全程都没跟上节奏。
“没什么。我们现在护送杨教授回去吧。”姜寒回头，对余夏等人说道。
“那这几个人怎么办？”余夏指了指陆云野三人。
姜寒耸耸肩：“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余夏有些可惜地望向陆云野三人，低声嘀咕道：“这几个人，看起来还有点实力，如果他们能加入青龙收费站……”
姜寒摇摇头：“我觉得他们不会加入的。”
她说的是真心话。
姜寒不认为陆云野三个人这时候加入青龙收费站，能有什么收益。
她自己倒是有a级任务[末世堡垒]在身，但后来者可就无法分到这杯羹了。
“等等。”
陆云野的声音响起。
姜寒望向他，发现陆云野的目光落在了余夏身上：“你说的青龙收费站，是什么地方？”
余夏听他这么一问，非常骄傲自豪地回答：“我是青龙收费站的站长，余夏！我们青龙收费站，是个……”
余夏介绍的话还没说完，陆云野已经抢先回答了她。
“好，我加入。”
陆云野说完后，状似无意地往姜寒这里瞥了一眼。
不知是不是姜寒的错觉，她在陆云野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认真。
姜寒瞬间明白——
这位机械天才，逆反了。
要是她先前没说“他们不会加入”这句话，兴许，陆云野还真的不会加入。
但既然姜寒不想让陆云野加入，那他还偏偏就不想遂姜寒的意，一定要加入青龙收费站。
另一边，李强跟冯毅愣了一下，也纷纷抢着回答。
“我也加入！”
“余站长，我要加入青龙收费站。”
两人想：虽然这个地方的名字很怪，但是——
这可是陆云野跟姜寒都在的地方，还能差到哪里去？
[玩家陆云野加入了青龙收费站。]
[玩家李强加入了青龙收费站。]
[玩家冯毅加入了青龙收费站。]
余夏大喜所望，拍了拍李强的肩膀，“你们不错啊，很有觉悟。”
李强豪爽地拍了拍胸膛：“余站长以后有什么事，吩咐我就行！”
潜台词是让余夏多发布一点任务给他，他好多赚点积分。
余夏虽然听不懂潜台词，但仍满意地给他画饼，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后面：“没问题，没问题。”
姜寒看着这意外的走向，无声叹了口气。
就在这时，几条意想不到的系统提示在她眼前出现。
[当前a级任务【末世堡垒】第一环【招揽人才】完成进度：80。]
招揽人才……
难道，把陆云野这三个玩家招募进来也能算作完成任务？
这下，姜寒感觉自己被天上突然掉下来的馅饼砸中了。
这也能行？！
令姜寒没想到的是，更让她惊喜的事还在后面。
[根据陆云野的a级天赋【机械大师】，你获得了以下奖励：积分+2000，区域守卫度+15。]
a级天赋，2000积分，15的区域守卫度。
奖励居然这么丰厚。
姜寒不动声色地看了陆云野一眼：他知道自己赌气加入青龙收费站，其实是在帮她做善事吗？
陆云野似乎觉察到了她的视线，也向姜寒看过来。
虽然依旧面瘫，但紧抿的嘴唇是向上的弧度。眼神中还带着几分不服输跟莫名的倔强。
姜寒：……要忍住，她现在还不能笑出声。
除了陆云野之外，李强跟冯毅两人的d级天赋，也给姜寒带来了总共600点积分的进账。
这让姜寒的积分突破了3000点，此时，区域守卫度的指标也已经达到了40。
“在这边稍事休整一下之后，我们就护送杨教授回去吧。”余夏提议。
在《末世来袭》之中，玩家不受饱腹度口渴度的影响，但npc是世界中的原住民，还是会有进食的需求。
趁着余夏等人休整的时候，李强悄悄来到了姜寒身边。
“那个，姜寒……不，寒姐，”李强讨好地问，“你现在在开着直播吗？”
“直播？”
姜寒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词。
“噢噢噢，我懂，是为了保密性所以不能直播吧？”李强这个人脑补能力极其出众。
不用姜寒开口，李强已经自动为姜寒找好了理由。在他脑海中，姜寒已经被刻画成了一位背景极其神秘莫测的中心区军部高人。
看到李强一脸“我懂你”的神色，姜寒沉吟片刻：“……直播是什么？”
“啊？噢，寒姐你是问我们直播的内容是什么吧？”李强挠挠后脑勺。
“这不是要向联邦看齐嘛。据说联邦第一军部已经把军人在《末世来袭》中的表现列入了考核标准，所以，为了留下记录，是联邦先有人在平台上直播了《末世来袭》。帝国见效果好，也就鼓励帝**部的大家多直播了。”
“你的意思是，如果开了直播，现在就会有其他人看到你在《末世来袭》中的一言一行？”姜寒问。
李强点点头：“没错。”
“那你现在开直播了吗？”
“开了是开了，”李强有些不好意思似的，“但没几个人看。我这种小喽啰，虽然蹭到了陆云野的红利，但大家不会放着他的直播不看来看我的。”
“噢？”
姜寒瞥了一眼坐在客厅角落的陆云野，此时，他正旁若无人地操作着一些看起来很复杂的机械组件。
看到陆云野跟他周围散落一地的机械零件，姜寒突然有种违和感。
奇怪。
……这些东西，他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进门的时候，姜寒确信自己没有看到陆云野背背包。
“寒姐，你是想问陆云野为什么能开直播吧？”李强见姜寒默默注视着陆云野，又自顾自贴心地“解读”了姜寒的内心。
“他是帝国这边的直播热度扛把子。”一边说着，李强比了个大拇指，“怎么说呢……陆云野是帝国为数不多能超过联邦的代表。因为联邦那边没有很出众的机械师，所以帝**部要求，陆云野作为精英典范，一定要开直播。”
“等等，你是说，陆云野现在就开着直播？”姜寒眉头一皱。
“是啊。”
“刚才也一直开着？”
“是啊。”
姜寒深吸一口气，“你说他直播的热度很高，这意思是……有很多人在看？”
“没错，”李强点头，“帝国这边经常热度第一，毕竟是位传奇机械师。”
姜寒揉捏了几下晴明穴，闭了闭眼。
“所以，我说寒姐你真的厉害！”李强敬佩地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陆云野‘不够格’，你还是第一个！”
姜寒沉默不语，头疼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银河第二帝国中心区。
厉州扬的家中。
“哈哈哈，这个姜寒，太敢说了吧。”厉州扬大喇喇地躺在沙发上，随意地弯起一条腿，手中捏着一罐刚开封的啤酒。
在他眼前的全息屏幕上，赫然播放着陆云野的直播画面。
左边是陆云野的直播区，右边则是观众评论区。
此时，本来只会被“666”“太牛了”“机械师之神”等评论刷屏的区域，此刻破天荒炸开了锅。
「“这姜寒是谁啊？说陆云野不够格，也不看看她自己配不配！”」
「“要是真这么做就太蠢了，但我猜，姜寒一定是想靠这一招吸引陆云野的注意力，战士在机械师面前都特别诡计多端！你们看，陆云野现在不就加入那个奇怪的青龙阵营了吗？”」
「“姜寒是第一个开了守卫度机制的玩家，也没网友说得这么弱吧。有人知道她直播间的地址么？”」
「“就是说被一些又飒又a的美女姐姐狠狠迷到了……陆云野，我先爬墙三秒钟，你不要介意。”」
「“我是帝国星海军校的毕业生，刚刚去查了这几届的毕业去向名单，在第四军部录取区没看到有人叫姜寒。这个人真是第四军部的人吗？不会是在说谎吧。”」
厉州扬啜了一口啤酒，嘴角露出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容。
“有意思。”
他打开全息键盘，正欲在评论区发几条浑水摸鱼的评论时——
[您收到了一条通话请求。]
光脑的提示打断了厉州扬的动作。
他视线落在通话人的名字上，眉毛一挑，有些吃惊。
“咦？”
只见通话提示的呼叫人名字上，赫然显示着三个大字：
厉上校。
“老头子怎么也被惊动了？”厉州扬目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