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爹,你万不可动此念头!”
“南宫杰性格暴戾,丞相府即便恢复往昔繁华光景,也未必能与他抗衡!”郁含的声音急切中带着几分虚弱。
单凭她对南宫杰的了解,她就知道,在这波云诡谲的佳承国,无人会比他更懂得如何争权夺利。
许是方才动用轻功触及受损筋脉,郁含只觉胸口的伤痛感倍增,但在郁炜面前隐藏她自己的真实情感,或许也是习以为常了。
听见自己宠爱有加的女儿这样说,郁炜心中不由得涌起了一股自责之感。
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只是想着帮助南宫杰维持背后操纵国事的地位,以保全丞相府的数代荣耀。
却根本没有好好去了解郁含与南宫杰的这场婚姻,直到自己在朝堂上孤立无援,而南宫杰置若罔闻不曾出手后,郁炜才看清这等肖小之辈。
从来他要的都是有用的人,而不是亲近之人。
当初对郁含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人是他,现在为其他女子不惜伤害郁含,更欲贬她为低贱妾室的亦是他。
本以为他比起阴冷毒辣的南宫遥会宽容仁德些,不曾想只会更变本加厉。
“含儿,爹明白,此去幽乔山休养身体,你也借此宽心些!”
尽管郁炜还有两个女儿,但在其心中,仅郁含最为重要,只因她是他一生挚爱所留下的唯一血脉。
但郁炜不知道,上次的流产已致使她的身体严重受损。
再加上今日的血溅沉王府,恐怕她的武功内力都会废去不少,再无复原之望。
血气上涌,郁含自知再待下去会引来郁炜忧心,便说:“爹,时辰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看着郁含萧然离去的背影,郁炜郑重地做了一个决定:他要让南宫杰付出代价!
等郁含出现在城门口时,她的衣衫早已湿透。
迎上前的是一个儒雅清秀的男子,他气质出尘,风度翩翩。
“师兄!”郁含唤出这两字后,眼眸前顿时漆黑一片,不省人事。
男子将郁含打横抱起,走向备好的马车,由小厮驾车前行。
马车上,男子看着郁含,眼眸里都是心疼。
手指抚过她的脸颊,回忆起两人初见时的青葱时光:那时郁含笑靥如花,温婉动人,本以为她会是自己的妻子,但谁又能知道,她爱的却是南宫杰。
想到这个名字,男子的五指聚拢,神色突变。
次日,南宫杰从侧榻上醒来,习惯性地大手拂过身旁人的脸颊,才发现竟不是郁含,而是梅若纤。
骤然起身,迅速地将衣袍穿戴整齐,震惊且愤怒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装作被南宫杰的话惊吓到的梅若纤,声音委屈且柔弱地说:
“纤儿昨日听闻王爷与王妃大发雷霆,又得知王爷不曾用膳,便想来看看,结果王爷就……!”
这胆怯中带有几分娇羞,红晕片片的模样,确实让南宫杰的语气缓和了不少。
“书房,以后就别来了!”南宫杰眼眸看向地上凌乱的衣裙,说完此句后扬长离去。
阳光明媚,天朗气清,是个不错的好天气,可对南宫杰而言,依旧阴霾阵阵。
一副狱卒长打扮的人疾步而来,看到南宫杰后急匆匆地朝这边跑来,南宫杰眼见来人竟是死牢的统领,不由得产生了一种不好的想法。
这统领的膝盖随着他下跪的动作重重地撞击着地面,他胆颤地说:“王爷,王妃她死了!”
“你说什么?”这是一声怒吼,而当前南宫杰的面目十分的狰狞与扭曲。
南宫杰近来暴戾之气更甚,即便是看守死牢那般刑狱之地的人,还是会感到从所未有的恐惧。
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沉王南宫杰本就心性孤僻狂躁,杀伐决断从不留情。
自从迎娶丞相千金郁含后,性格逐渐改变。
纵然现今南宫杰对郁含可谓是恨之入骨,以伤害她为喜好,但先前光景犹在,为南宫杰办事之人还是知道郁含存在的重要性的。
硬着头皮继续说,而统领的下一句话无疑是诛了南宫杰的心。
“王爷,王妃重伤不治,刚刚过身了!”统领悬着心告诉着南宫杰关于郁含的死因。
“怎么可能?你给我说清楚,她究竟是怎么死的?若是敢有一字虚假,本王就用你的命去喂狗!”
地狱修罗世人都不曾见过,可侍卫却觉得自己眼前的便是那魔鬼般的人物。
“王爷,属下之话…绝无虚言,王妃确实是因伤势严重未得到…及时的救治而死亡的!”
统领听到这话后,浑身更是一耸,尽管声音断断续续,可依旧还是照实说了。
南宫杰沉默了良久都不曾开口说什么,只是眼眸里充斥着嗜血的光芒,仿佛想要用这样的神色来掩盖他失去郁含的痛。
统领迟迟都没有起身,仍旧是下跪磕头的模样。
终于在片刻后,南宫杰薄唇吐出几个字,却是真真切切地要断人性命的意图。
“五马分尸!”四字刚落,便有两名暗卫出现,将那统领一把抓住,直接拉出去。
震惊之余,统领大声地喊道:“王爷…此事与属下无关……王爷…王妃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你下令不让大夫救治的…王爷!”
在生死面前,这个统领是无比畏惧的,他没有慷慨赴死的勇气,很想苟且偷生。
听到这话,狂躁盛怒的南宫杰用掌风直击统领的心脉处,刹那间统领便口吐鲜血,再无开口的力气。
能够成为南宫杰暗卫的人,都是冷血冷心且惟命是从之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多管闲事,更不会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南宫杰快步去了死牢里,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那尸体穿着的衣裳上鲜血早已凝固,但血色之多,可见先前曾遭受过如何的残忍对待。
左胸的位置伤口很深早已血肉模糊,周围的肌肤已溃烂了大半,南宫杰感觉到了锥心之痛。
眼眸往上看去,那张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时,南宫杰几乎站不住脚,好似体内血液翻江倒海,又仿似经脉倒转般难以承受。
------题外话------
死亡,也许从来都不是终点,而是起点。